“謝總,”顏慎語停下腳步, 眼神哀怨，“您知道我身上這件衣服多少錢嗎？”

    謝肆言掃了一眼，猜測道：“5000？”

    “50塊！”顏慎語痛心疾首,“貧窮如我，為了感謝你我已經(jīng)足夠有誠意了！所以……所以咱就別去太貴的地方了吧……”

    謝肆言沉默地看了他半響, 點頭：“好?！?/br>
    謝肆言本想讓司機送，但是顏慎語說他吃完飯就要走, 他讓謝肆言把地址發(fā)給他, 他自己開車過去。

    哪有人出門吃飯分開走的, 謝肆言不愿意，最后商量后決定開顏慎語的車去，吃完后讓司機開車來接他。

    汽車駛出野火科技，半個小時后，抵達(dá)了二環(huán)胡同里的一家小店門口。

    胡同里停車就像是極限求生，每一輛車都堪比行為藝術(shù)。顏慎語本想告訴謝肆言附近有停車場，然而對方早已輕車熟路地把車開到了胡同墻根下。

    顏慎語的車是跑車，雖然空間不小，但是對于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謝肆言來說，還是有些過于逼仄。

    此時，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握著方向盤，襯衫在黑色西裝中露出一厘米的白，視線繼續(xù)往上，能看到西裝下有肌rou鼓起。

    等車身徹底和墻壁平行后，跑車距離墻壁只剩下不到五厘米的距離。

    顏慎語簡直看得嘆為觀止，好奇道：“你們公司是不是有新能源車項目？”

    “不完全算，”謝肆言解釋道，“野火的「夸父計劃」只提供自動駕駛軟件服務(wù)，不包含造車。”

    “那以后你可以考慮一下代言夸父計劃?！鳖喩髡Z真誠建議道。

    “蛤？”

    “畢竟你剛才單手倒車真的很帥。”

    “呃……”這話說得，一時間竟聽不出是夸他還是損他。

    謝肆言拔出車鑰匙交給了顔慎語，沒有對此做出評價。

    他們?nèi)サ氖且患也卦诤锏男〉辏鈮κ蔷┦薪y(tǒng)一規(guī)劃的灰色磚墻，招牌上寫著「rou夾饃」三個字，門口長著一棵老槐樹，遮天蔽日。

    因為遠(yuǎn)離商業(yè)區(qū)，中午人并不算多。

    顏慎語有些好奇地走了進(jìn)去，謝肆言竟然會來這種蒼蠅館子吃飯？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請他去沙縣小吃時，對方一副害怕食物中毒的模樣，仿佛吃的不是街頭小吃，而是什么致命毒藥。

    “這家很干凈?！币婎伾髡Z停了下來，謝肆言還以為是擔(dān)心小吃店的衛(wèi)生情況，主動解釋道。

    顏慎語也發(fā)現(xiàn)了，店里的餐桌椅比外面的小吃店都要干凈，旁邊的不銹鋼cao作臺更是亮得晃人，幾乎是一塵不染。

    “大少爺來啦？”剛一進(jìn)去，里面一個老奶奶就站了起來，滿臉親切地問，“還是老樣子嗎？”

    大少爺？

    這個有些古老的稱呼讓顏慎語回過頭，有些驚訝地看了謝肆言一眼。

    謝肆言斂去臉上的不自在，頷首：“四個rou夾饃，兩份綠豆湯?！?/br>
    “好嘞，馬上來。”老奶奶用一張干凈的毛巾擦了一遍座椅，熱情地張羅著，“大少爺您先坐，這位……這位朋友也請先坐?！?/br>
    一時間沒辨認(rèn)出對方性別，老奶奶囫圇地應(yīng)付了過去。

    顏慎語坐在謝肆言對面，滿眼藏不住的狡黠：“大少爺？”

    就知道要被他嘲笑，謝肆言平靜解釋著：“王奶奶曾是我家的廚師，退休后盤了個店面賣rou夾饃。本家那邊規(guī)矩多，她習(xí)慣了這么叫總改不過來，后面就隨她了?！?/br>
    顏慎語「哦」了一聲，笑瞇瞇地看著他。

    謝肆言心中突然產(chǎn)生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對面的男生開了口。

    “大少爺——”他尾音拖得又黏又長，像是惡作劇的高中男生。

    本應(yīng)該是生氣的，但是謝肆言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慌亂。恰好奶奶上了綠豆沙冰，謝肆言還沒理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就拿起勺子往顏慎語嘴里塞了過去。

    “唔……”顏慎語被塞了滿嘴的冰綠豆，被冰得「嘶」了一聲。他有些哀怨地看了眼謝肆言，終究沒有再造次。

    很快，rou夾饃端了上來。金燦燦的酥皮夾著醬色的鹵rou，小麥香氣和rou香交織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動。

    “你們先吃兩個，”王奶奶叮囑道，“剩下的我再做，冷了就不好吃了。”

    顏慎語點點頭，拿起其中一個咬了下去。

    rou夾饃外皮酥脆，rou汁飽滿，微辣的青椒中和了rou的油膩，配上冰涼的綠豆沙，沁人心脾。

    顏慎語本就餓了，再加上食物美味，很快就吃光了手里的那一個。

    他舔了舔嘴唇，回頭看還在cao作臺前忙碌的奶奶。

    謝肆言的聲音響起：“王奶奶手藝很好，還有很多來特意開車過來吃的。不過她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每天賣得不多，基本到中午就收攤了。”

    “不錯，”顏慎語點點頭，覺得看到了老年生活的希望，“以后我老了也開個小餐館賣吃的。每天只賣半天，菜單隨心情變化?！?/br>
    謝肆言：“然后一周就倒閉了?！?/br>
    “呃……”顔慎語無語：“你不懟我能死嗎？”

    謝肆言：“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顔慎語徹底不搭理他了。

    接下來顏慎語沒再和謝肆言說過一句話，用餐完畢后他直接拿著車鑰匙離開，沒再看謝肆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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