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動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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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皖豫搖頭:“不啊。你超可愛的!” 林悄悄聽見這句話心里還是很高興的,但她性格羞澀,便是高興也只是抿起一點點笑,“那…你…你會不會覺得是個怪人?” 林悄悄初中的時候,聽見過最多的議論,就是怪人。 他們在背地里說她很奇怪,偶爾也會當著她的面說她是個怪人。 這個詞,看似是個中性詞。 但是仔細咀嚼一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詞。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合群,討人喜歡。 但她這方面做的總是不好。 王皖豫說:“當然不覺得!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林悄悄抓了抓頭發(fā),“沒什么。” 手機鬧鐘叮叮響了兩聲,到了她該吃藥的時間。 林悄悄不喜歡吃醫(yī)生開的這些藥,但她的病情確實在好轉,她邊吃藥邊想,她得更努力當個不會自言自語、產(chǎn)生幻覺的正常人。 誰都會更喜歡正常人。 時聞野也不會例外的。 藥片苦澀,林悄悄總覺得藥卡在了喉嚨里下不去,她不斷喝著水。 程年遠拿著表格進了教室,帶了這個班級快兩年,早就產(chǎn)生了感情,眼睛在底下掃了一圈,看見有幾個位置是空著的,他睜只眼閉只眼當做沒看見。 程年遠讓班長把表格發(fā)了下去,他站在講臺上清了清嗓子:“這是高三國際班的申請表,有意愿的同學可以填寫,然后交給班長。至于高三能不能分到國際班,要看你們自己的實力?!?/br> 林悄悄捏著表格,看了兩眼就放回了抽屜,沒打算動筆。 國際班學費太貴了,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過了兩天,就迎來了高二的期末考。 林悄悄寫卷子時心無旁騖,她身邊的座位依然空著,直到考試的最后一天,時聞野才出現(xiàn)在教室里。 初夏炎熱,窗外是嘩嘩的大雨。 少年肩頭被雨水打濕了一片,肩胛骨凸起的位置顏色更深一些,他的指骨捏著罐冰可樂,邊喝邊從后門走進教室。 林悄悄趴在課桌上,肚子疼的難受。 每次來例假,小腹的脹痛都難以忽略。 尤其是第一天,不注意就會疼的頭暈眼花。 林悄悄沒什么力氣,臉色蒼白,她和時聞野的座位中間隔了個過道,她還沒想好要和時聞野說什么。 少年剛坐下就站了起來,拿過她桌上的水杯,去給她接了杯熱水。 林悄悄眼眶一熱,她和時聞野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說話了,她垂下眼睫,擋住泛紅的眼睛,“謝謝?!?/br> 時聞野望著她蒼白的臉,又將剛從超市里買來的暖寶寶給了她,“貼著吧,舒服點?!?/br> 林悄悄接過袋子,還是只會用蒼白的語言道謝。 暖寶寶隔著衣服倒是不會燙傷人,過了會兒,她確實覺得舒服了很多。 考試很快開始,林悄悄就算想和他說話,也沒有機會。 林悄悄寫完卷子再抬頭,時聞野的人影已經(jīng)不在教室里,他貌似又提前交卷離開了。 她心里說不出來的失落感,考試結束后,她沒忍住用手機給他發(fā)了信息:【你已經(jīng)走了嗎?】 時聞野回了條語音,低沉的聲音克制著幾分冷意:“嗯?!?/br> 林悄悄說:【那…路上小心?!?/br> 時聞野的聲音很好聽:“知道了?!?/br> 幾秒種后,他接著說:“窗戶上掛著的黑色雨傘是我的,你放學記得帶走?!?/br> 林悄悄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想起來現(xiàn)在還在下雨,夏天仿佛是雨水的狂歡季,暴雨將至,匆匆來過,又匆匆的離開。 她有個不好的習慣。 不會提前看天氣預報,也不喜歡帶傘。 考試休息的間隙,她聽著雷鳴暴雨,已經(jīng)做好了淋雨回家的打算。 沒想到他還會出現(xiàn)。 林悄悄家里已經(jīng)有了他的兩把雨傘,加上現(xiàn)在這一把傘,已經(jīng)是第三把。她撐開他的雨傘,走在潮濕悶熱的夏日里,上了公交車后,在對話框里刪刪減減,她想和他說,我們和好吧。 這五個字最后還是一個個被林悄悄刪掉了。 她和時聞野沒有吵架,談不上和好。 暑假短暫。 林悄悄和時聞野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tài),先前那點不愉快仿佛沒有發(fā)生過,只不過她再也不會去rins找時聞野。 她對那個地方產(chǎn)生了說不清楚的排斥。 也許是怕再見到他和其他女孩子般配的畫面。 她將對他的不安、對他深刻的喜歡埋在了心里。她試著用最合適的方式和他相處。 不需要他為自己改變,也不會讓他感到難受。 高三開學,林悄悄沒有在國際班的名單上看見時聞野的名字,他和她一樣,都在理科一班。 林悄悄忙于課業(yè)的同時,還要兼顧在醫(yī)院的治療。 心里療程起到了比藥物治療更好的效果。 林悄悄周末約了苔青三院的精神科,掛到了專家號。 病患總是對專家抱有一定程度的迷信,她也不例外。 她渴望痊愈。 她想要去擁抱自己的朝陽。 周五放學,林悄悄被同學留下來請教了幾個題目,耽誤了一些時間。 時聞野在樓梯口等了她好一會兒,雙手插著兜,好像并不在乎她又遲到了這件事。 她陪他去了籃球場。 她就坐在場邊,看著少年在球場上肆意揮灑汗水。 力量蓬勃,朝氣十足。 時聞野的皮膚越曬會越白,他流了很多汗,額前的黑色發(fā)帶應該已經(jīng)濕透了。 林悄悄走過去,給他遞了包紙。 時聞野彎腰,清冷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他扯了扯嘴角:“你幫我擦?!?/br> 林悄悄愣了兩秒:“好?!?/br> 她還是踮腳,幫他擦干凈了額頭上的汗珠。 一陣風追走了盛夏的燥熱。 又到周一。 林悄悄成績好,脾氣又好。班級里的同學有什么不懂的題目都喜歡來問她,她不擅長拒絕別人,漸漸地放學總要被拖上十幾分鐘。 時聞野能忍得了一次,卻不是次次都能忍得。 而且他一直都覺得總是來向她請教題目的男班長沒安好心。 時聞野自小性格就很霸道。 林悄悄覺得是他多想,兩人因為這件事又有點別扭。 周末林悄悄去了三院。 三院的精神科在苔青市一直是出了名的好。 林悄悄沒想到她去三院會遇見同校的同學,南華的學生非富即貴,生了病一般都是去服務更好的私立醫(yī)院。 林悄悄不認識那位同學,但是對方對她一點都不陌生。 南華的?;?。 出了名的清高冷淡。 最出名的還是她和時聞野當了三年的同桌。 那可是時聞野。 流言的速度總是飛快。 不過頃刻,就甚囂塵上。 林悄悄成為了南華中學里新一輪的談資,別人口中的八卦。 尤其是這個八卦還非常的爆炸性。 ——“林悄悄去了三院的精神科。” ——“早說她是個怪人了,還去了好幾次三院?!?/br> ——“原來她有精神病啊,難怪那么高冷,我還當她是女神。” 這些難聽的流言,還沒人敢在林悄悄面前說,只不過他們打量林悄悄的眼神有了變化。 精神病就是會被歧視,會被排擠,會無形之中被孤立。 林悄悄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她沒注意到周圍目光的變化。 很多年以后。 她還記得那天傍晚發(fā)生的事情。 記得少年臉上的每一寸表情。 他的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