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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被傳送的晏宥臉色蒼白,但他沒顧得上自己,第一時間就給小黑貓用了溫靈咒。 看小黑貓逐漸放松的身體,他的唇角也跟著勾了起來,擼了兩把小黑貓的頭,又把小黑貓抱得緊了些。 蕭郁淵歪著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們正站在一座山峰腳下,半山腰處用丹青上書藥靈埔,平坦的山坳處有幾間青瓦屋舍,屋舍旁圍滿了草藥埔,泉水從屋舍后涓涓流過。 隨著淙淙泉水聲,清澈如水洗的碧藍天空上,偶有劍修御劍飛行的破風聲。 蕭郁淵團在晏宥的懷里,抬頭向上望去。 只見群山聳立,直指云霄。山峰最高處有一頂天的奇石,奇石形狀怪誕,棱角分明,仿佛被劍從中劈下般,帶著幾分鋒銳肅殺。 奇石中央被刻著清鳴宗幾字,筆畫行書間滿是飄逸清冷之感。 清鳴宗為正道劍修的大宗之地。古集有云,夫黃河清而圣人生,里社鳴而圣人出①。清鳴清鳴,河清社鳴,意在為修圣心,以啟祥泰之道。 蕭郁淵淡淡瞥了一眼那奇石,便收回視線。作為九幽魔界的魔尊,他向來對這些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嗤之以鼻。 晏宥師兄,你回來了? 這時,從屋舍里走出一位少年。少年聲音活潑,身形矯捷,看見晏宥后歡喜地一路小跑了過來。 林霖師弟。晏宥側(cè)著身,對著林霖點了點頭。 林霖一眼注意到晏宥的面色蒼白,身上的衣袍到處都是被劍氣割出來的口子,喉嚨處也有一道血痕。 晏宥師兄,你你的衣服? 林霖吃驚地看著晏宥,手指無措地指著晏宥渾身是破洞的衣服。 是不是方師兄又去為難你了? 我去找他! 林霖稚嫩的臉上涌上幾分火氣,說著說著就怒氣沖沖地拔出劍,要去弟子堂找方樂平討個說法。 晏宥無奈地扯扯唇角,伸出一只手拉住林霖的胳膊,林霖師弟,無礙的。 晏宥師兄!你總是這樣攔著我,我才不會怕他呢!林霖撇嘴嘟囔道。 誰說怕他了?晏宥故意板起臉,不過,有這功夫,師弟你不如多練練劍法,內(nèi)殿弟子選拔在即,師弟你再不用功,可要小心拜不到清堯師尊的門下了。 林霖肩膀耷拉下來,放下手中的劍,悶悶道:晏宥師兄,你別數(shù)落我了。 晏宥見林霖這副霜打了的樣子,掩唇笑了笑。 咳、咳。 一時間,他體內(nèi)氣息不穩(wěn),咳嗽了兩聲,嗆得面色愈加泛白。 他整個身子抖了抖,懷里的小黑貓順勢從懷抱里跳走,黑乎乎一團。 晏宥師兄!林霖面露擔憂,沒顧上晏宥懷中掉出來的黑團團。 他連忙扶著晏宥盤腿坐下,運作心法,將手掌貼上晏宥的后背,為晏宥順□□內(nèi)的亂炁。 晏宥體內(nèi)的經(jīng)脈閉塞得厲害,林霖只能盡可能讓真氣順著丹府慢慢渡過去。 本在晏宥懷里愜意安神的蕭郁淵,一下子被晏宥的寬大袖子攏住,眼前一片漆黑。他爪子在袖子里使勁撲騰著,卻也沒抓住一點布料。 他的心像是從九重天被拋下般突突直跳,身子失去重心,狼狽地被甩到地上。 喵嗚! 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蕭郁淵伏在地上,滿腦子都是不可置信。 竟敢扔本尊? 是統(tǒng)統(tǒng)都不想活了嗎? 小黑貓喘著粗氣,在地上左擺右晃地翻了個身,身上的黑色軟毛被蹭地一層灰。眼睛仿佛要冒火似的,惡狠狠看著晏宥和林霖。 可當看見晏宥一點血色都沒有的面龐和顫抖的睫毛時,蕭郁淵心頭微微一動。他還記得晏宥把溫靈咒給了自己,晏宥一介凡身俗體,自是抵擋不過傳陣符的威力。 蕭郁淵挺起身板,尾巴豎在身后甩了甩。 行吧,這次看在溫靈咒的份上,本座就放這小劍修一馬,量他今后也不敢再犯。 林霖給晏宥渡過最后一絲真氣,手掌一轉(zhuǎn),將內(nèi)力收回。 他睜開眼立即看向晏宥,晏宥師兄,你感覺好了點嗎? 晏宥臉上開始浮出絲絲紅暈,他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體內(nèi)氣息趨于平穩(wěn),連帶著傳陣符帶來的眩暈感也一掃而空。 林霖師弟,多謝了。晏宥站起身對著林霖微微弓身,雙手交疊道謝。 林霖扶起晏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若不是師兄你,現(xiàn)在我還在漁村做捕魚郎呢! 林霖原是山下偏遠處小漁村的捕魚郎,家境貧寒,每日靠捕魚為生。 有一次,晏宥被派去漁 村采蚌珠,用以制粉入藥。偶然間與林霖相識,他發(fā)現(xiàn)林霖年齡雖小,但經(jīng)脈通靈,對天地的靈氣感受敏銳,心地純良,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于是晏宥便邀請林霖來藥靈埔逐漸一段時間,等到清鳴宗內(nèi)門弟子選拔之時,林霖定能通過選拔,以后的前途定然無限光明。 令晏宥更加驚喜的是,林霖來到藥靈埔后,不僅修為多有長進,而且晏宥發(fā)現(xiàn),林霖對符咒之道也很有天賦,僅通過自學就能繪制低級靈符靈咒。 林霖在得知自己的天賦后,仍保留一顆赤子之心,對修為不如他的晏宥也從未嫌棄過,反而對晏宥愈發(fā)地好,打心眼里把晏宥當做自己的兄長對待,這讓晏宥無比寬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