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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意相通間,兩把上古名劍的劍刃處發(fā)出猛烈的金石之聲,引來天際陣陣雷霆閃爍,一股森然的威壓震懾逐漸升起,讓人心生懼意。 仙門修為較低的弟子甚至在這股震懾下軟了手腳,仿佛自己體內的靈氣都要被壓爆一般,不由自主吞咽著口水木木地看著天空。 就連亓誣的神情也變得格外鄭重起來。 他感受著著巨大威力,眉頭緊皺,直覺告訴他,萬不能讓蕭郁淵二人完成施法。 于是,亓誣手掌翻轉,身后翼翅展動地更為快速,瘋狂地催著漫天箭雨壓了過去。 可就在箭雨即將落在二人身上時,蕭郁淵和晏宥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如潑墨一般變得漆黑無比,旋即一輪龐大的烈日旭陽在黑暗中冉冉升起。 道道箭雨在旭陽光芒中仿佛渺小地如同螻蟻一般,箭雨落入旭陽中,旋即被湮碎,變成一團團血霧。 一時間,璀璨的烈芒仿佛殷紅如血的朝霞在空中蔓延開來,血腥氣撲面而來,如同置身血海尸場之中。 怎么會這樣?! 發(fā)現(xiàn)自己全部的力量都被吞噬分解,亓誣咆哮著,猙獰的吼聲響徹大地。 蕭郁淵與晏宥卻不給亓誣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他們身形一致,烏發(fā)飄逸交錯在一起,手中長劍在空中同時劃出一道符咒。 一黑一白的盛光交映浮出,把夤夜旭日的天地染成晝夜分明的兩片天地。旭光劍和魔影劍的劍身虛影分半而合,如一座高聳的山巒在天地挺出,劍刃卷起攝人寒芒,對著亓誣劈下。 亓誣眼瞳猛縮,看著黑白相間的劍光,他愕然地倉惶命令著所有的鎖鏈迅速擋在他的身前。 卻如同螳臂當車。 隨著天光大亮,夤夜褪去黑暗,旭日也緩緩收斂了烈芒,一道巨大深淵將渡生宮劈成兩半,無數(shù)血色染盡大地,沖天血光在朦朧亮起的天光中仿佛有了些許柔和。 天地寂靜無聲。 亓誣蜷縮在深淵裂縫的邊緣,他面色變得慘白,口中噴出一大口污血,左臉交錯的疤痕猛然倒退成褐色毛發(fā),身后詭異的翼翅也紛紛掉落萎縮,最終變成一團腐爛的糊rou,身上布滿大大小小密麻的傷痕,渾身力量全無,虛弱至極。 亓誣惡毒地死死盯著蕭郁淵和晏宥二人,他怎么也沒想到蕭郁淵竟得到了雙修古法之力。 可說什么都晚了,今日能否活著離開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 眼珠迅速轉動著,他用盡最后一絲氣血,猛然雙拳緊握。 一股巨大的熱浪火球瞬間成型涌出,電光火石之間飛速漲大,仿佛要將天地吞噬殆盡。 不好!這魔頭要自爆!雷漠大喝出聲,他下意識地舉起雷電長鞭想要上前阻攔。 其余仙門尊者也皆是持著法寶,一副探前了身子的模樣。 可,蕭郁淵冷冷睨了一眼眾人,他隨手揮出一道魔氣。 輕盈呼嘯間,渡生宮四周被無數(shù)魔兵魔將團團圍住。 為首的溫介清身側靠著白虎,他搖著玉骨扇,笑得燦爛。笑意盎然間,他低聲在白虎耳邊呢喃,聲音溫柔而狠絕,小白,這筆血仇這就幫你討回。 說完,玉骨扇啪的一合,頓時魔氣四溢,一道復雜的結界在魔兵魔將間勾勒成型,頃刻間對著亓誣的方向縮小化囚。 啊!一聲聲慘叫傳出,亓誣的神識光團被魔氣勾勒出的囚牢大陣死死困住。 魔氣帶著驚人的腐蝕力,將亓誣的神識魂魄炙烤灼燒著,因囚牢禁錮,他卻無法掙脫逃避,只能生生受著。 半炷香后,慘叫聲停了下來,囚牢里的亓誣神識也終是湮滅無影。 在亓誣身死魂滅后,那些被圜詔鏡轉附的渡生宮弟子立刻像失去了提線的木偶,應聲倒地,發(fā)出劈里啪啦鏡片破碎的聲音。 在碎掉的剎那,他們的身體轉為透明之色,變成鏡片一樣的質地,最終化作齏粉。 不出片刻,整片天地硝煙散盡,天地萬物重歸平靜。 只有半空中一些茫然的人臉光團四處逃散著,那都是一張張仙門弟子熟悉的面龐。 凝韻尊者皺起細柳長眉,合上眸子心中滿是不忍,她拿起烏木手杖,在地上輕巧一磕。 絲絲銀線閃著微光,在地面上形成一道交錯的星相法陣,將半空中散落的光團全部覆蓋。 點點靈光攀上那些熟悉的仙門人臉,漸漸地,隨著凝韻尊者口中默念的法咒,痛苦而扭曲的一張張人臉表情變得安詳,光團也開始變得透明,直至在靈光包裹中消失不見。 在這之后,久久一段時間內眾人皆是未曾開口說話。 每個人都沉浸在渡生宮如此一座龐大宗門如煙消逝的愕然中,沉浸在窮奇之影亓誣湮滅的痛快之中,更加沉浸在蕭郁淵和晏宥二人聯(lián)手的震驚中 這時,半空中的晏宥和蕭郁淵對視了一眼后,蕭郁淵瞬間明白了晏宥眼中的深意。 不必如此。蕭郁淵低頭哄道,看著晏宥的目光溫柔似水,仿佛浦南山城明亮的月光。 他知道晏宥還對往日仙門誣蔑一事耿耿于懷,可當真不必如此,他向來不在乎這些。 晏宥亦是清楚蕭郁淵的言語之意。 大人行事自如,從未在意他人之目光,從前未曾,今日自當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