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人生自古傷離別
醒來的時候,嫦婉覺得口干舌燥,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是在綠蘿館。訝然起身,捉住旁邊的一名弟子問道:“岑雪兒回來了嗎?” “岑雪兒?”那弟子看了她一眼,道,“她因?yàn)樾扌心ё骞Ψ?,陷害同門,被明尊逐出飛花流?,F(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下山了吧?!?/br> 嫦婉聞言大驚,掀了被子,跳下床往外跑。 山路崎嶇,崴了好幾次腳,嫦婉終于在山腳下追到岑雪兒。她一身杏黃色的衣衫,純真嬌俏,因?yàn)槊坝旯蛄艘煌淼木壒?,臉色蒼白如紙。岑雪兒身旁站著一個碧衣少年,正攙扶著她,往山下走。 嫦婉呆呆看著那抹杏h,咬住了唇。火急火燎的趕來,原本就干燥灼燒的喉嚨現(xiàn)在像要冒火一般,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在真要面對的時候說不出一個字來。 或許是有所感應(yīng),岑雪兒扭頭,看到了嫦婉。她蒼白的唇彎出一個可愛的弧度,從碧衣少年手中掙脫,朝嫦婉走來。 她已到了面前,嫦婉努力壓制住涌上來的淚意,喃喃道:“能不能……不要走?” 岑雪兒拉住她的手,圓眼睛中滿是不舍,道:“我不愿意認(rèn)錯,又無法證明自己是冤枉的,只能被遣出師門。不過你可以去京城找我玩,等你去了京城,我?guī)闳タ醋詈每吹陌俟響?,吃最好吃的瓊門宴,逛遍四十八坊,保證讓你愛上那里?!?/br> 嫦婉點(diǎn)頭,知道事情已無回轉(zhuǎn)的余地,咽下喉頭酸澀,道:“我一定會去京城找你?!?/br> 岑雪兒笑了笑,從腕間取下一只翡翠鐲子,套在嫦婉手上,道:“這個你拿著,等你來了京城岑侯府,給他們看這鐲子,他們就不會攔你了?!?/br> 翡翠溫潤,尚帶著少女的體溫,嫦婉心里升騰起絲絲暖意。 碧衣少年走了過來,淡淡道:“雪兒,該走了,不要讓劉伯在山下久等?!?/br> 那少年生得很是俊朗,眉宇間與岑雪兒有幾分相似,一雙寒星似的眸子在嫦婉身上掃過,微微一凌。 嫦婉沉浸在分別的悲傷中,沒有注意到他眼中莫名升起的敵意。 岑雪兒跟碧衣少年走了,一步三回頭。這依依惜別讓嫦婉很是難受,直到那抹杏h消失后許久,仍舊站在原地,似木偶人般呆立。 “以后那女子若是真來京城尋你,你也不許見她?!贬椎?。 “為什么?碧城是好人?!贬﹥翰唤?。 他們已經(jīng)到了山腳,岑白扶她上了馬車。劉伯恭敬的垂首立在一邊,看見自家小小姐,眼中露出欣喜的神光。 “她身帶煞氣,命格亦是天煞,所有跟她在一起的人都會受到傷害。有這種命格的人,多半一生孤寂,親情凋敝,友情難獲,愛情神傷?!贬最D了頓,想起在玉王宮飛花流七大掌門詰難小妹的情景,心中仍舊紛紛難平,“你這次被逐出師門,怕是也跟她脫不了g系。不過這飛花流雖屬仙門五宗,但并不是翹楚,走了便走了,沒什么好留戀的。你若還想修行,我可以跟長老請示,讓你來逍遙門。那樣我還能時時照拂于你,不至使你受委屈?!?/br> 岑白后面的話岑雪兒都沒有聽進(jìn)去,知道自家哥哥于堪輿面術(shù)方面頗有精研,急急問道:“那天煞之命可能更改?” 岑白看她一眼,搖頭道:“無法更改。命格之所以為命格,便是天定之?dāng)?shù),除非修煉到通神境,方能不受五行約束,飄然天地之外?!?/br> 通神境……岑雪兒娟秀的眉頭驟起,碧城現(xiàn)在連練氣的法術(shù)學(xué)起來都顯困難,大到通神境實(shí)在是太不切實(shí)際。 岑白看她小臉糾結(jié)的模樣,覺得好笑,輕彈了下她的額頭,道:“先為你自己擔(dān)憂吧,學(xué)業(yè)未成,半路回家,父親那里看你怎么交代?!?/br> 岑雪兒吐了吐舌頭,道:“我才不怕他。” 馬車漸漸駛離歸子山。岑雪兒挑開車簾,探頭遙遙回望。這一去,她便要永遠(yuǎn)離開這方土地,做回她的侯府大小姐了。 岑雪兒眨了眨眼睛,心中悵然。 馬蹄噠噠,揚(yáng)起塵土,歸子山七峰隱匿在那終年繚繞的霧氣中,再也看不見了…… 嫦婉回到綠蘿館便病倒了。淋了一夜的雨,加上岑雪兒負(fù)冤被逐出師門的打擊,精疲力竭的身體再也難載重荷。 嫦婉躺在床上,眼前盡是重重疊疊的黑影,閉上眼,黑影也并不散去。渾身guntang如熔巖,嘴唇g的褪了皮。 沒有人問津她,嫦婉昏昏沉沉躺了兩天后,掙扎著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