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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如煙如火在線閱讀 - 四十九、五十

四十九、五十

    四十九

    昨晚氣象新聞發(fā)布豪雨特報。是難得的準,雨在夜半就下了起來,嘩啦啦的,不曾停過。早上車子一開出去,迎面都是雨水,景物一片模糊;雨刷才將水抹掉,又上來新的,簡直來不及。車速一直都快不了,在常日早上的七點到八點鐘,一向是高速道路最壅塞的時候,下雨又逢星期一,誰也沒耐心,喇叭一聲鳴過一聲,在磅礡的雨里,彷彿合音。

    這樣的雨天里,有一輛車子開,即使堵車也該慶幸。并不乏要搭乘公車或捷運趕上班的人,即使撐傘,光一小段路,樣子都要狼狽;男人還好,女人一早的精心打扮要毀在這一場雨里,一整天上班情緒都不好。遭殃的仍舊是周圍男性。

    真好在秘書elin早早晉升有車一族。

    早晨例會在八點十分開始,星期一會議總冗長,過程并不愉快,公司跟長樂合作的項目當在上週三提呈進度,因故延遲,到今天,負責的部門仍舊交不出東西。

    陳立人發(fā)了一頓脾氣,氣勢可比外面的雨還要大。不過,他還是給負責部門的團隊再寬延兩天時間。

    這一部門現(xiàn)今負責人為鐘文琪,女人一向是不容易,又年輕,升任近半年,因之前的人并不仔細,心力全花在整頓。長樂后來的項目,一直由他們部門負責,先前她亦有經(jīng)手,陳立人便仍舊交給他們負責。

    對鐘文琪,我并不那么熟悉,況且事關責任,誰都不好說話。一向會緩頰的老李亦不開口。

    會后氣氛猶差,陳立人甩頭離開。眾人靜了一下子才慢慢散了,我跟葉文禮一面說話,一面要出去,那鐘文琪匆促收了東西,從旁快步越過。我瞥一眼,她是低著頭,可看得出神情差。

    后面老李在說:「她逼自己太緊了。不放心交給下面的人,樣樣承包,那下面的人也當她想自己出頭,誰有干勁去做?!?/br>
    我跟葉文禮都回過頭。

    老李一面走來,看了我和葉文禮,續(xù)道:「還有應酬這種事,坦白講,太認真的話,反而讓客戶有壓力?!?/br>
    我未答腔。長樂謝老闆那人,其實不難應對,他一向愛說笑,有時并不注意分寸。假如太在意,反而要不好應付。

    葉文禮這時道:「不如老李你去指點一下吧?!?/br>
    老李瞥他一眼,笑得曖昧:「人家一個年輕女孩子啊——我去算什么?!?/br>
    葉文禮也笑一笑,但不說什么。

    后面話題轉(zhuǎn)開來了,走在過道上,老李講起他的家務事。那太瑣碎,我不很仔細聽,由葉文禮去答腔。一起乘電梯下樓,老李先到樓層。

    電梯門又關上,葉文禮即往我看來。

    「老李真的老了啊,要在以前,他八成看不過去,早在會議上出來說話了。」

    我笑一笑,睇向他,開口:「他說鐘文琪年輕,你講他老,我們在這中間可要怎么辦?」

    葉文禮亦笑,道:「不上不下,所以眼不見為凈?!?/br>
    我笑了笑,不說話。

    葉文禮又道:「不過,謝老闆向來都樂意幫助年輕人,尤其是女孩子,要是鐘文琪想得通,并不難——是不是?」

    我看他一眼,「大概吧?!瓜胂胗终f:「謝老闆為人怎樣,另當別論,長樂這一塊,我并不好多講什么?!?/br>
    葉文禮微一揚眉,笑問:「你還在意長樂的項目被她部門拿走的事嗎?那也是在鐘文琪之前的事了。」

    我笑了笑,睇他,「是啊,所以剛才在會議上,我其實一直想找機會落井下石?!?/br>
    葉文禮哈哈一笑,看著我說:「你可不會?!?/br>
    我笑了,聳一聳肩。電梯門又開了,葉文禮揮一揮手,走了出去。

    回到部門辦公室,門推開,即見一面窗,外面的景色彷彿浸在水里,朦朦朧朧。臺北十月總是這樣的天氣,可屆中旬,天氣還一樣熱。

    我坐到椅子,過一下子,秘書elin端一杯咖啡進來。她跟我核對過事情,最后說:「樓下的鐘總經(jīng)理打過電話來。」

    我一怔,表示了解,在elin出去后,想一想,撥了內(nèi)線電話。那一方在通話,我掛掉,逕自辦公了,后頭并不曾掛記。

    在晚一點時,話機響了。

    我接起,那頭是陳立人。他講:「晚上謝老闆作東,你也一起來,鐘文琪還是太年輕,我怕她應付不好?!?/br>
    我不禁一笑,意有所指:「我當年也很年輕啊?!?/br>
    陳立人在那哼了哼,說:「你是男人,我擔心什么?!?/br>
    我道:「您這是性別歧視?!?/br>
    陳立人嗤地一笑,只又道:「好了好了,晚上七點鐘在山海樓,還有,讓鐘文琪搭你的車去吧?!?/br>
    我無奈應了是。掛下電話后,又想了想,我拿出手機撥電話,那一邊響過一陣子才接起來。

    趙寬宜的聲音在問:「怎么了?」

    他口吻還是那樣淡,我并不感到奇怪,可對預備要說的話,在心里想一想?yún)s不覺彆扭,總不習慣。

    可住在一起,當要打一聲招呼。這陣子以來,他也是會說的。我便道:「沒什么事,今天要晚一點回去。」

    趙寬宜并不作聲,隱約能聽到有誰在對他說話。他好一下才答腔:「早上沒有聽你提過?!?/br>
    我佯嘆一聲,道:「臨危受命啊。」

    趙寬宜問:「去哪里?」

    我答:「山海樓,長樂謝老闆作東?!?/br>
    又聽他問一句:「你自己開車嗎?」

    我如實講:「嗯,還有一位同事。」想一想,補了句:「女的?!?/br>
    趙寬宜淡道:「既然要開車,那就不會喝多了,可要將人好好送到家?!?/br>
    我不由得笑了,可悠悠地答:「那是當然,我一直是專業(yè)接送戶?!?/br>
    趙寬宜似也笑了一下,他說:「要是看情形——假如真的不好開車回來,你用我的司機吧?!?/br>
    我笑一笑,道著好。

    又說兩句才掛電話,elin正好敲門進來,她彷彿訝異,一臉疑猜,問我有什么開心事;我才發(fā)覺原來笑意仍在嘴角。

    我稍斂一斂,不過無用功,還是要微笑,索性算了——本來開心都是這樣一件很小又容易的事。

    搬家可以很容易也不容易,九月底從法國回來后,我便開始著手,但一切底定還不過兩個禮拜的事情。

    這之中,我不曾特別知會父親,因和母親協(xié)議分居,他便漸漸不住在家里了,偶爾還和許女士一同進出公開場合。那之間的關係,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出來。

    母親在短時間內(nèi)也不回來,我也不住,徐姐當不必天天在家里做事。商量后,她往后一個禮拜里只固定來一天整理;來日母親返家,家里還是乾乾凈凈,不必cao心。

    自住到趙寬宜那里后,日子當然一樣的過,但彷彿很有不同。當不是不曾到過那里,每一處地方都熟悉,可這一時,不論做什么或看什么,都不由得要感到新鮮。

    我并不和趙寬宜共用一間書房,因業(yè)務緣故該避嫌,況且辦公當講效率;待在一起,即使不做什么,都要遐想?;蛘咚粫?,但是我很難保證我自己。

    謝老闆要請客,就不會只請一兩位;他在山海樓定了八人包廂。

    山海樓是吃中菜,位在中山北路的一條巷子里。不同于一般的店,是一幢獨棟的日式花園洋房,因為隱密,不注意就要錯過。

    我來過很多次,鐘文琪則是第一回。她雖年輕,可似乎對所見的一切都不感到新奇;或者,是緊張的緣故。

    來的路上,我跟鐘文琪的談話僅在于工作方面。對于她這個人,在她升職以前,我早有注意,她工作能力好,對事業(yè)抱有衝勁,假如不在被調(diào)職的那位底下做事,可能更早機會出頭。幸而陳立人用人一向看能力,不然,在她的部門里,比她資深的也有,照理不會輪到她。

    至于跟長樂的合作上,在最早,項目一直是我的部門負責,但鐘文琪前面的那位,憑著和陳立人近親的關係,非要為難,到處搶著做。因之前一直也沒抓住錯處,陳立人難以說話,我亦厭煩,乾脆放手。

    這中間的爭論,鐘文琪都是知道的。她升職后,跟我只在會議桌上有交談,公司里碰到,不過點一點頭,私下毫無交情。

    她一路上,感覺非常拘謹,不免要提到長樂那項目,彷彿有什么為難,口氣不很好。我并不以為是針對我的,反正是不這么想。也沒有必要。接管一整個部門不是容易的事情,況且應酬,在我來看,她的確年輕,不然該知道一個女人最好的利器就是她自己。

    陳立人一向惜才,才有今天的安排。

    東道主謝老闆早已經(jīng)到了,陳立人亦是。服務人員領我和鐘文琪上二樓包廂時,兩人就在門口說話,熱絡得很。

    看到我來,謝老闆堆著笑,揚一揚手。我一步上前,和他致意,再領鐘文琪過來。其實要多此一舉,謝老闆和她早有過接觸。

    在應酬場上,男人對女人,又是一個美女,有的要說一兩個葷笑話——謝老闆也對她講。她或者笑一笑回擊,都好過板著臉不說話。

    大概看在陳立人的面子,謝老闆倒不冷待鐘文琪,便笑一笑,握過手,講上不只兩句,還在進包廂時,將她介紹給在座的其他人。

    一頓飯吃下來,總要兩三個小時??烧務碌臅r候少,說笑多,酒當不會少喝,誰都躲不掉。

    謝老闆頻頻支使鐘文琪來倒酒,因算輩份,她是最小。又要她喝。她面色不很好,推託著,仍舊得喝。

    陳立人并不太攔阻。應酬就是這樣了。

    喝過三巡,我的手機響起來。我一面接,一面打招呼就往外走。來電的是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外面有一處客廳,我在那里講,忽看見鐘文琪從過道快步走開。掛掉電話后,我想一想,往她去的方向,那里是洗手間。

    我等了一下,她從里面出來,望見我,是頓了一頓。

    「你還好吧?」我問。

    鐘文琪不說話,微低下臉。

    我看一看,說:「你越是想躲酒,謝老闆就越要你喝,他一直是這樣子——尤其,你是女的,他大概覺得有趣?!?/br>
    鐘文琪便抬起臉,往我望,那臉色很差,怒火分明。她說:「我一點都不覺得有趣!我又倒酒,又陪笑,簡直不是來談生意的!」

    我平淡道:「像你一樣這么年輕,做到這個位置的女孩子并不多,看你來談事情,不免都要覺得新鮮,調(diào)侃兩句,這種場合,大家有時是注意不了分寸——假如你不能接受,不拿辦法周旋,根本也不要出來做事了?!?/br>
    鐘文琪不語,臉在燈光映下,更顯出那妝容的白。

    我本不欲說太多的,但一時不忍,又道:「要我說,謝老闆還算好的,至少,在你幾次給他臉色看時,他并不發(fā)火,也不曾要董事長換負責人。假如不是相信你有能力,他早可以冷落你,」

    鐘文琪動了動嘴巴,過一下子出了聲:「我當然知道?!?/br>
    在九點多鐘時,終于席散。謝老闆跟每個人握手話別,到鐘文琪時,問她看一個時間,帶上她的人和項目細節(jié),去他公司談一談。

    鐘文琪微微地笑,她和謝老闆握手,表示感謝。

    陳立人也笑,彷彿終于滿意。他拍一拍我的肩,對鐘文琪點一點頭,乘上座車,便瀟灑離去。

    來時,我將車子停在另一邊的路上。我請鐘文琪在原地等,可她非要跟著一起。她后來又喝不少,這一時走得并不很穩(wěn)。

    我看她好似要跌倒,連忙去攙了一把。

    她倒推開我,一面說:「我可以——你反正走慢一點?!?/br>
    我當然隨了她的意。

    她一面走,時不時地向我望。

    「——你還能開車嗎?你也喝不少吧。」

    我笑了一下,看向她,只道:「你的臉可是比我還紅?!?/br>
    鐘文琪一張臉都紅著,她似頓一頓,低聲講:「誰喝酒不臉紅。」

    我聳了聳肩,不說話了。

    當然是安全將她送到家的。好在星期一,路上不見臨檢。我慢慢地開回去,進大樓地下停車場時,正好十點半鐘。

    我上樓進門,客餐廳的燈都亮著,不過沒有人待在這里。書房的門半掩住,隱約有說話的聲音。

    我走過去,輕敲一下門,往里面看,趙寬宜當在里頭,他套一件睡袍,坐桌子前,靠在高背的單人皮椅上,在一面說電話。

    聞聲,他便看來了一眼。

    我微微一笑,不打擾他談事情,走了開,逕自進房間。洗過澡后,我又出來,他那里已經(jīng)安靜下來。

    我沖著兩杯茶時,趙寬宜從書房里出來。

    「把人送回家了?」

    他似隨口地問,我笑了笑,將其中一杯茶給他。我說:「當然,趕緊送回去,太麻煩了?!?/br>
    趙寬宜微揚起眉,「哦?」

    我大概說了一下那鐘文琪的事,后面不禁感嘆一句:「讓我想起自己才出來做事時的樣子?!?/br>
    「年輕的時候出來做事,都是難免被刁難。」趙寬宜這時說,看我一眼:「不過,她跟你一點都不能比?!?/br>
    我一頓,可實在要不好意思了。

    五十

    年少出來做事的辛苦,趙寬宜當然要比我有更深刻的領略。他一開始當不是那么地順利。他不能算是完全依靠了他外公,除了初始的資金,后面一切都是他自己。這不很容易。很多人在最初是不曉得他的背景。

    他的成功不會是僥倖。他心里是總有一份一切的藍圖。他做事時,更冷靜,又嚴峻,是很一絲不茍。彼時,我還在美國,他和我通話并不太講到工作,彷彿很輕松??稍诿绹哪且粫r刻總是臺灣的夜半。

    在一場酣暢情事后,臥室內(nèi)獨亮了一盞床頭燈,我先沖過澡,坐在床上抽菸,突然就想著這一些事。

    我也想到我自己。倒不想到趙寬宜心中對我有過評價。他跟陳立人在最早合作的項目,我經(jīng)過手;在會議桌上,他不曾因交情而妥協(xié)條件。

    他當然公私分明。是太分明,不曾留情,我有一度不想繼續(xù),可更不想被小瞧。男人如何不固執(zhí)于事業(yè)成就。現(xiàn)在來想,都要笑。是真的做不好,也料不到他這樣嚴厲。

    趙寬宜才從浴室里出來,發(fā)稍還有濕意。他走到床的另一側,我將抽到一半的菸遞向他。他搖頭。

    我于是拿煙灰缸,將菸按熄了。他上了床,一面要躺下來。

    「睡了吧?!?/br>
    我便將床頭燈關了,拉被子睡進去。安靜了好一下,我很快有睡意,忽聽到趙寬宜說話。

    「對了,有一件事——外婆問我過幾天去家里吃飯,到時候一起去吧。」

    我正迷迷糊糊,不覺應了好,才突地愣了好一下。我睜開眼,眼前一片黑,一時適應不了,看不清楚他是不是也睜著眼睛,只聽沉緩的吐息;可能他的,或者我的。

    我在心里慢慢回味他的話,感到情緒兩樣,一則是猶豫,因感覺不很好面對;另一則實在理不清,彷彿躍躍欲試。去就去,哪里要怎么樣?他們不見得要看出什么。我也不會要表現(xiàn)出什么。趙寬宜當然也是。

    我一頓,突然要感到好笑——想得太深了。不過吃頓飯,是本來就不怎樣嚴重的事情。我便一閉眼,并不去開口問什么。

    每年十月份開始,趙小姐便少旅游,專心經(jīng)營她的社交圈子,今天約誰誰吃茶,明日跟某某看電影,還要跳舞,一天里至少有三家場子要她挑選出席;是忙得不亦樂乎。

    我從法國回來已經(jīng)一陣子,趙小姐來過兩次電話;兩次都是茶會邀請。因手頭忙,我只能推託不到。又總在週末假日,我也是總走不開身。

    雖跟趙寬宜每天都能碰到面,可是能放輕松一起做什么的時候不很多,只有假日能夠多點。也不一定是出門,時常在家里,兩人在一起說說話,放影碟看,喝一杯茶,或小酌都很好。

    那兩次,趙小姐難得不有抱怨。

    可推掉的倒不只有她那邊,除非必要的應酬,朋友私下的飯局,我近一陣也少去,更別說臨時約。那難免喝酒,實在耗時,非因為誰而戒。我并不對趙寬宜也有這樣的要求。他本也不是要夜夜笙歌的人。

    這天下午邱亦森來電。

    我跟他有好一段時間不碰面,從法國回來曾講上電話,他曾問我會面,但我在忙搬家的事,實在抽不出空;可才知道,他和他男友之間出了點問題。他那男友在臺灣的事始終做不順利,決定回美國。

    兩人最初未談分手,拖拖拉拉的,異地戀愛一個月還是散了。邱亦森在電話里問我週末出來,這次,我怎么樣都排開了事情。

    約定的地方在兄弟飯店梅花廳,是上午九點鐘,喝早茶。簡直難得,邱亦森向來不睡過午不起來。都說失戀要轉(zhuǎn)性,看來話不差。

    到達時,邱亦森已經(jīng)在位子了。他的精神可很好——食慾似乎更好;在他面前放了好幾碟的點心。

    我坐下,逕自倒了一杯茶,看一看他,道:「你看起來氣色很不錯。」

    邱亦森揚起眉,「那是一定的?!诡D一頓,講:「不然能怎么辦?」

    對感情,邱亦森一向比我看得開,他說這種話,大概很受到這一段的打擊。不過我知道他并不愛聽安慰的話。

    我便附和他:「你說得對?!?/br>
    邱亦森看來一眼,一笑又一嘆道:「在這時候收場其實也好——我后來發(fā)覺我跟他不很合適?!?/br>
    我不禁要打趣他:「當初不知道是誰講非他不可,還追得很厲害的?」

    邱亦森毫不窘促,還笑笑道:「陷入熱戀的人誰不是看誰好——不講我,你看他一直是最好,我就看他不合適你。」

    我實在地咳一聲,忙討?zhàn)垼骸甘┲?,冤冤相報何時了?!?/br>
    邱亦森笑得親切,不過道:「總之,就算milton繼續(xù)留下來,我們早晚要分,不談生長環(huán)境,主要是個性,尤其年紀?!挂粐@,「下一回真的要找差不多年紀的?!?/br>
    我笑道:「那人選可不太多,現(xiàn)在誰不是找比自己年紀小的?!?/br>
    邱亦森挑一挑眉道:「不要說沒有——我在同年紀之中還是很有行情?!?/br>
    我笑笑:「哦?!?/br>
    邱亦森橫我一眼,就安靜了一下才道:「我說真的,我不想總是要照顧對方,但每次碰到的,都是很需要被照顧的人?!?/br>
    我望著他微笑,悠悠地指出癥結:「因為你總是很獨立?!?/br>
    邱亦森似一怔,彷彿自嘲道:「是啊。可是,難道一個人獨立,就不需要被照顧了嗎?簡直好像我的原罪?!?/br>
    「那也不是?!刮艺遄玫溃骸敢驗楠毩ⅲ詴r常忍不住要在主導的位置?!?/br>
    邱亦森不說話,可臉上倒不是不開心。過一下,他開口:「你說得沒錯,我是有點這樣子的,并不喜歡別人不照著我的步調(diào)來。我這樣是不太好,難怪總跟誰都不長久?!?/br>
    我道:「也不該是完全你的不好,講分開,總是兩個人的事?!?/br>
    邱亦森似若有所思,過一下向我盯來,話鋒忽轉(zhuǎn):「不要只講我,該到你了!你現(xiàn)在是怎么樣啊?約都約不動?!?/br>
    我霎時咳一聲,端茶喝。

    邱亦森在那彷彿感嘆:「真想不到啊,你們住到一起,進度真是大飛越啊——」又盯著我問:「你們這是要認真了?」

    我頓一頓,笑道:「說什么認不認真。」

    邱亦森打斷:「你們在法國的時候發(fā)生什么事?他怎么就突然轉(zhuǎn)性了?」

    我道:「沒有發(fā)生特別的事。」

    邱亦森揚起眉,「那為什么?」

    我默了默,只能聳一聳肩道:「不知道。」

    邱亦森一愣,「什么?」

    我于是把在法國的事大致講了一遍,最后說:「大概他很有感觸,所以覺得可以把我們之間的友誼向上提昇一些?!?/br>
    邱亦森挑起眉,「你其實可以講,是他大老闆終于決定愛你?!?/br>
    我笑了笑,不說話??尚睦锊皇遣粸檫@一句觸動。

    邱亦森看了看我,嘆道:「看來真要恭喜你,媳婦熬成婆?!?/br>
    我不禁好笑??稍谒媲?,一直有的猶疑是忍不住要冒出來。我看他,開了口:「所以你也覺得是了嗎?我真的可以這么想——他是像你說的那樣?」

    邱亦森已又拿筷子夾點心,聽見手似一抖,那餃子掉回盤子里。他彷彿受不了的一翻白眼,才深深地嘆一口氣,正經(jīng)地望我。

    他道:「你要是不這么想,還能怎么想?」

    我默然,過一下道:「你說得對?!?/br>
    我當然一直都這么想。不然,根本理解不了趙寬宜近一陣的態(tài)度??尚闹羞€是要不定。也是沒辦法,愛有時候是太飄忽。

    分別時,邱亦森向我埋怨,明明失戀是他,卻要他來開導我。我只笑著,隨便他調(diào)侃;他好似受不了,嘆一口氣,手一揮,坐上計程車遠去。

    接下來,我還不回去,開了車往圓山方向。

    今天早上,趙寬宜在那附近的acc俱樂部有一場面會。acc俱樂部最早為隸屬于美軍的俱樂部,后來美軍撤離,改為美僑俱樂部;以往加入條件嚴苛,不過重新裝修后,服務對象不在限于美商及美僑。

    趙寬宜是和誰面會,我未多問??勺屗庠谶L末見面,亦不會是等間人物。

    在路上時,我算好時間打了電話,那一端沒有接起,在掛掉后過一子,即接到另一通來電,是范月嬌,果然趙寬宜仍在談話。因俱樂部為會員制,若不是,一般難進入,他讓范月嬌到大門口等我。

    到達后停妥車子,我走向門口,范月嬌即帶著笑迎上來,「程總,好久不見?!?/br>
    我笑道:「辛苦范大姐了,週末還要加班?!?/br>
    范月嬌亦笑,「哪里,這是我應該做的。請這邊走,董事長那里還沒有結束,要請您稍等一等?!?/br>
    我點一點頭,隨著范月嬌進到俱樂部。俱樂部里不少設施,有宴會廳,吃飯喝咖啡的地方亦少不了,還有網(wǎng)球場、游泳池那樣好消磨的地方。當然,更有隱密的方便談話的會客室。

    范月嬌帶我走過大廳,往里進到一條穿廊,繞了一圈去到咖啡廳。

    咖啡廳的另一面是落地玻璃窗,和游泳池相鄰,因天氣還熱,池邊的一排涼椅上都不見空,一個個男人女人僅著清涼,在那里做日光?。灰彩秋L景。再過去,是剛才走過的穿廊,跟咖啡廳遙遙相望。

    「您請在這里坐一會兒?!狗对聥蓪ξ业?,一面向侍者招手。

    侍者過來遞上餐本,我翻一翻,要一杯美式咖啡。范月嬌并不坐下,跟我客套兩句后走了開。

    咖啡很快送來。我端著喝,一面望窗外,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對面穿廊走上兩道身影;其中一人是范月嬌,而走在前面的也不算陌生,是鑫寶董事何榮保。

    我不感到太意外。鑫寶的董事會下個月改選,何榮保跟現(xiàn)今的董事長這一年多來不停角力;兩邊都在積極拉攏趙寬宜。因他的一票可能要影響結果。

    又過一下子,趙寬宜才出現(xiàn)。他跟我走一起,而范月嬌則已搭他公司的車離開。我開動車子,想一想,跟他講:「我看見了何榮保?!?/br>
    趙寬宜看來,淡道:「這個月他約了我三次,總要見一次?!?/br>
    我問:「你打算把票投給他了?」

    趙寬宜只答:「我的一票其實無足輕重,還有別人?!?/br>
    我想起上次葉文禮的話,便道:「他們看得是長遠的投資?!?/br>
    趙寬宜靜了一下,才說:「他們想得太遠了。」

    我失笑。那里的兩邊都在精打細算,全設法要在趙寬宜這里尋好處??烧l也沒想過,或許趙寬宜要有另一種打算。

    我便轉(zhuǎn)開話題。說一些無所謂的小事。

    車子是開到貓空了。那里有一家農(nóng)莊,只作幾個人家的私人招待。趙寬宜的外公外婆今天在那里請吃飯。

    我上一次恍惚地答應后,不曾掛住,但昨日,趙寬宜再突然提起來,一時也婉拒不得??梢矝]有理由要推掉,我當然應下。

    車子停在農(nóng)莊的停車場,從這里到宴客廳還要走上一小段路。停車場內(nèi)停滿了各種來頭的車。似乎到了不少人;隱約能聽到前方紅色房頂?shù)奈葑永锏臒狒[。

    我暗自訝異,脫口:「這些,該不會都是你外公外婆請來的?」

    趙寬宜看來一眼,似笑非笑,可不說話。

    我略微地窘——這里是私人地方,當然不會再有別的請客的人了。我佯咳一聲,改口:「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趙寬宜靜一下,答:「外婆在這里辦生日酒會?!?/br>
    我一頓,可很吃驚,望著他問:「你是說真的?」

    趙寬宜看我一眼,要笑不笑的。他道:「這種事還能有假的?」

    我無語,佯作埋怨地橫他一眼,他倒是裝不看見。

    這一時,我在心里簡直要緊張起來,并不是第一次應付這種場合,可今天對象卻不是別的人,那是趙寬宜的外婆;彼時面對,并不要彆扭,但如今情景已經(jīng)兩樣。可還有別種的心情,要說高興也不是,總之復雜,是難以怪責趙寬宜事先不說清楚。

    正走到了宴會廳前,我望見里頭的陣仗,不禁嘆氣,開了口:「你事先告訴我就好了,我還可以準備好禮物?!?/br>
    趙寬宜淡道:「你的那一份,早就送了。」

    我愣住,還沒答腔,他已經(jīng)先一步進到里頭。

    老太太過生日,來的賓客多是她那一邊的親友。趙家人只有幾個,都是趙小姐的堂兄弟姊妹。這些人對趙老及老太太,表現(xiàn)親近,跟趙寬宜則不冷不熱。

    趙小姐當然要在的。我一眼看到她,她那時倒不看到我。

    生日酒會上,眾人各自聚成一圈談笑,并不乏話題,也不只說那些家常事。尤其圍在趙老及老太太身邊的。

    趙小姐也在她母親旁邊。同在一邊的趙老,卻不搭理她,繃著一張臉,跟一個人說話;等見到趙寬宜,神色才好很多。

    趙老及老太太看到我來,彷彿不意外,而趙小姐是什么神情,我一時忽心虛,不怎么往她看。

    趙寬宜卻也不看她,逕自跟兩老說話。兩老向我看來,趙老對我點一點頭,老太太則開了口。

    她笑道:「哎呀,好一陣子不見到,還要你破費買禮物?!?/br>
    我忍著不去看趙寬宜,只笑笑,說:「哪里,不會破費。在年后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再去拜訪,實在很不好意思。」

    趙老開口:「年輕人事業(yè)重,抽不出空是一定的,不要緊?!?/br>
    老太太在旁一笑,道:「所以說,像是你一樣老了也很好,都不用做事,每天醒來喝茶看報,打一打牌,一天就過,都不用太煩惱。」

    周圍的人都笑了。

    趙老彷彿也忍俊不住,兩老相互調(diào)侃了幾句。之后,話便轉(zhuǎn)開,趙老和我談了幾句,都是正經(jīng),對趙寬宜則話尋常,老太太時不時在一邊搶話。趙小姐偶爾會答腔。那時候,他們母子目光才有對上了。兩人面色全無波瀾。

    我在這里陪了有一下子。趙老先走開,跟一個熟人打招呼,老太太不知道看見誰,要趙寬宜一起去說話。

    趙寬宜彷彿望了我一眼,可未說什么,跟他外婆過去了。

    一時之間,只剩下我跟趙小姐。我才看了她,她也看我,倒笑了笑,向走過的侍者要兩杯酒。

    她把一杯遞向我,「你怎么好像很緊張?看都不看我?!?/br>
    我接過,笑了一下,當然對著她講:「怎么會?!?/br>
    趙小姐呵了聲,「我倒是沒想到看見你。」

    我拿話搪塞:「寬宜臨時向我提,我也沒有事,就來了?!?/br>
    趙小姐一笑,「你卻還記著送禮,可見不是臨時跟你講?!购鲆粐@,「每次他的話,你總是往心上放?!?/br>
    趙小姐當然說得無心,可聽著,我心頭卻實在要突地一跳。我還是笑,并不說話,她也不再講,因有人過來。是她一個表親的女兒,大概跟她關係很好,語氣親近。

    兩人說上兩句,對方看我一眼,即當著我的面,向她問起我。

    趙小姐抬起眉,看一看我,便介紹。我禮貌性的握一握手,跟對方間談。趙小姐在一邊端著酒飲,帶著笑,和我夸讚她的這一位表外甥女。

    等對方走了,她臉上不無曖昧地向我看來。

    「又騙了一個女孩子了?!?/br>
    我實在好笑,喊冤道:「我什么都沒做?!?/br>
    趙小姐呵呵一笑,喝了口酒,「好看的男人當然不用做什么,總是有女孩子自己上門?!怪噶艘恢噶硪贿叄覆贿^,換成是自己的兒子,我就不好說什么了?!?/br>
    我便望過去,在那一邊,趙寬宜正跟一位女孩子說話。那氣氛彷彿很融洽。我別開眼,喝一口酒。

    我并不感到怎么樣。因這種場合,總也會有這樣的事情。是無可避免,不管是他,或者我。

    侍者將蛋糕推了出來,足足有三層,用了鮮奶油玫瑰花及珍珠裝飾,華麗非凡。老太太站在中間,有趙老,以及趙小姐和趙寬宜伴著,一臉的笑。眾人為她唱起生日快樂歌;唱完了,另一個侍者送上一束九十九朵紅玫瑰,趙老接過,獻給她,并親吻了老太太面頰,迎來鼓舞的掌聲。

    我在一邊,一樣地鼓掌,望見趙小姐向趙寬宜低語。兩人眼神并不回避。我想,我可能始終看不明白他們之間。

    后面分蛋糕,我也拿到一塊,內(nèi)層的蛋糕是巧克力口味。有個不知道誰的男孩子手里捧著一塊蛋糕,很急匆匆地跑,在我腳邊摔了,蛋糕砸在地上,全毀了??词且?,我乾脆把蛋糕給他,他很開懷。大概是他母親的女人跑過來,對他唬一唬,很不好意思地對我道謝。

    剛多說上了兩句時,趙寬宜走了來。對方一下子閉住嘴,可笑著,對我及趙寬宜點一點頭,扯著孩子走開了。

    我望那對母子走遠,才看向趙寬宜,笑道:「怎么你一來,人家就要跑,都才認識而已?!?/br>
    趙寬宜面色平靜,可不很誠意地道:「哦,那太不好意思了,壞你的好事?!?/br>
    我一笑,看了看他問:「你不拿蛋糕吃?」

    趙寬宜道:「我不很喜歡巧克力?!?/br>
    我倒不知道,挑了一下眉,笑道:「那太好了,以后節(jié)日都不用送你巧克力?!?/br>
    趙寬宜睇向我,道:「假如你要送,我會很樂意收?!?/br>
    我不禁微笑。此刻在這里,當然人不少,可我望他,感覺好似只有彼此。我開口:「你這么說——看來,我是非要送不可了?!?/br>
    趙寬宜似也一笑,他道:「到時就看你的誠意?!?/br>
    我笑了兩聲,「誠意當然一直有。」忽有一樣念頭,轉(zhuǎn)身對著他,佯作正經(jīng):「不知道您明天有沒有空?」

    趙寬宜對著我注視,問:「有的話要怎么樣?」

    我一笑,道:「要請您看電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