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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之后,他虛虛蓋住愛人放在自己手心的手掌,低著頭問:“小嚴, 這世界上的鬼修多嗎?他們……” 他還抱著一絲期望,想知道別的鬼修會不會有關于人死后變成鬼魂的方法。 嚴爵繼續(xù)搖頭:“梅女士是我們目前發(fā)現(xiàn)的, 唯一一個有自己的思想并且能夠自主修煉的鬼魂。” “唯一?”李淮清抬頭, “怎么可能呢?” “我沒必要騙你們?!眹谰艨嘈Γ骸皩嶋H上, 靈氣復蘇, 張子真這樣的道士或者僧人之類的,擁有超自然力量也就這幾個月的事情。新世界的大門才剛剛打開了一絲縫隙, 國家正在為以后世界可能產生的震動做準備?!?/br> 有梅梅在, 李淮清早晚要知道這些的, 他現(xiàn)在說了也不算違規(guī)。 “靈氣復蘇?幾個月?”那不就正好和梅梅變強的時間對上了? 這太難以置信了。一時間有太多的想法涌進腦海,又變成了疑問,讓他有些茫然。李淮清壓下內心的震驚,追問:“那你們呢?你和文旭陽都是普通人?你們來療養(yǎng)院有什么目的,是沖著梅梅來的嗎?” 他對面的三人,重點是嚴爵和文旭陽交換了個眼神后,嚴爵說:“梅女士的事情和遇見妖怪都是意外,我們來只是因為這里靠近大山,靈氣比較充足所以來修煉而已,借住一陣就會離開?!?/br> 李淮清又開始沉默,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梅對他們招手,然后在膝蓋上敲擊:[我是唯一的,國家需要我,對嗎?] 文旭陽翻譯出來,緊接著說:“您是唯一的,但我們首要的是尊重您的意愿,并不會強制性要求您必須做些什么。等上面的人來了后給您錄個信息,只要您不害人,做什么都是自由的,也不會有人監(jiān)控您?!?/br> 梅梅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她望進自己愛人的雙眸,對他淺淺一笑:[淮清,你聽見了嗎,我們的國家正面臨巨大的挑戰(zhàn)。] [就和當年一樣,國家需要我們。當年我們身為學者,能貢獻的也只有一身學識,所以我們義無反顧的加入了項目組,在那里重逢,了卻年少的遺憾結為夫妻。現(xiàn)在,國家面臨的情況和當年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過這一次,你就沒有我厲害啦。] 她坦然地笑:[我愿意為了國家成為鬼修,我也想看著她在新世界中繼續(xù)強大,立于不敗之地?;辞澹阍敢鈫??] 李淮清呆呆地看著她,雙唇張張合合,最后只能紅著眼眶點頭:“我愿意。” “在之后的幾年,你還會陪著我,對嗎?”他也笑:“這樣,我們也算是完成結婚時的諾言,白頭到老,一起走向墳墓了?!?/br> 梅梅摸摸自己的頭發(fā),又摸摸李淮清的側臉,用看似抱怨,卻有一種對著愛人時獨有的嬌嗔表情道:[早就白頭啦,都一起變成老頭子老太婆了,你還不滿足。] 李淮清重新握住梅梅的手,像個愣頭青一樣咧嘴笑笑,復又低嘆一聲對著嚴爵說:“梅梅說,她愿意成為鬼修。但是,在我在世的這幾年能不能讓她陪在我身邊?或者我跟著她也行。我們只有這一個要求,可以嗎?” 剛才文旭陽看清梅梅說的話后,并沒有翻譯給嚴爵和張子真聽,所以在他們兩人的視角中,就是梅梅不知道說了什么,李淮清就紅著眼睛答應了。 現(xiàn)在聽到他的請求,嚴爵趕緊道:“當然,一切以你們的意愿為主。” “謝謝。”李淮清認真道謝。 “哪里哪里?!眹谰魯[擺手,“是我們該給你們說謝謝才對?!?/br> 事情有了結果,李淮清和梅梅告辭離開。走之前文旭陽給他們說了不久后會有人聯(lián)系他們,來給他們登記信息后,李淮清猶豫著問張子真,能不能賣給他幾張開眼符。 “不是我不給,是符紙需要我的真氣激發(fā)才管用,沒有小說里那樣直接拍身上就能用那么神奇。”張子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這符畫的熟練,一張開眼符能維持兩個小時,您要是想用,我給您就行。不收錢。” 李淮清和梅梅離開了。 嚴爵和張子真追問文旭陽剛才梅梅說了什么,讓李淮清改變了自己的心意。 他們看得出,李淮清一點也不想讓愛人魂飛魄散,更舍不得愛人在他死后獨留人世。梅梅雖然話很少,但是從她對李淮清說的話的反應和表情來看,她也有著同樣的情緒。 到底是因為什么,讓他們改變了主意呢? 文旭陽一字不差地復述。 嚴爵兩人開始沉默。 “為了國家啊?!睆堊诱娴吐曋貜停拔衣犨^很多這樣的故事,但每一次聽都覺得他們值得敬佩?!?/br> 身為一個在各種網絡信息轟炸中成長起來的大學生,還是個從小信道,生活在道觀里的道士,他其實對人的生死并沒有太多的感慨。 哪個人不生老病死?他們觀里有道士去世時,當事人比他們旁觀的都要淡定,甚至他還有個師叔去世前,狂干了一瓶生前禁止喝的小麥氣泡水,大魚大rou吃飽了,再抽一支煙然后快樂去世。 那是他參加過最歡樂的一場葬禮,那位師叔對他的影響一直延續(xù)到今天,對他死后的規(guī)劃也有了不小的影響。 可是,有一群人是特殊的,他每每看見都忍不住悵然,在心中為他們默誦經文?,F(xiàn)在這種情況在他的面前上演,他所受到的震動比那些文字更加強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