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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會有那天的事情。 喬鑫笑著搖頭,劉一誠自作孽不可活,他卻白白受了無妄之災(zāi)。 ……竟然還笑得出來,喬鑫自己都覺得驚訝。 七月五號,一大早醒來天色就是陰的,厚厚的云層壓得很低,不見一絲陽光。 溫度降了不少,刮起了涼風(fēng),喬鑫看了眼手機上的天氣預(yù)報,說是中午十一點有雨。 今天輪他休班。 喬鑫帶上傘,出門打了輛出租車。 “師傅,去恩靈塔?!?/br> 路上經(jīng)過一家飲品店,喬鑫猛地想起昨天晚上去張小梁家拿他從昆明帶來的特產(chǎn),桌上放著杯喝了一半的芒果西米露。 “師傅您停一下。” 下車去打包了一杯芒果西米露。 一個小時后,出租車在一塊寫著“恩靈塔”的青色石塊前停下。 喬鑫付了錢,走下車,這時天空中飄著細細的小雨,不遠處的山那邊雷聲陣陣。 估計一會兒雨要下大。 喬鑫走進大門,這日子不年不節(jié)的,外加下雨,除了門口值班室,偌大的墓園里空無一人。 下雨的緣故,高大的松柏更加蒼翠,一塊塊青灰的墓碑也被打濕了,變成更深的灰色。 轉(zhuǎn)過四個彎,經(jīng)過五歲的小男孩,七十八歲的老夫妻,喬鑫在一塊墓碑前停下腳步。 這墓碑棱角已經(jīng)有些圓潤了,但碑上紅漆寫的字還是清晰的: 愛 女 阮 琦 之 墓 字的右邊是一張小小的黑白兩寸照,照片上的女孩兒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笑得眉眼彎彎,她有一張姣好而年輕的臉。 照片下是一串?dāng)?shù)字:1990-2013 喬鑫把芒果西米露的蓋子打開,放在墓碑前,輕聲說: “過生日啦,來看看你,雖然吧……你也不用過生日了?!?/br> 清新的芒果味道飄出來,看著墓碑上微笑的女孩兒,喬鑫無聲地笑了一下:“我本來都忘了你喜歡喝這個,昨天在傻逼張小梁那兒見了,才想起來……你看吧,他那么硬氣,就因為你都不怎么跟我們這些高中同學(xué)聯(lián)系了……但他也沒忘了你?!?/br> “但他不知道你在這兒,放心吧,我嘴嚴著呢?!?/br> (作者:晚十一點之前收藏過290加更,別的我就不說了,默默溜走……) 第37章 (一) 遠處傳來轟隆的雷聲,喬鑫抬頭,愣愣地看著天。 烏云更厚了,雨滴稠密起來。 喬鑫干脆在墓碑前坐下,從兜里掏出折疊好的一小塊毛巾,慢慢地擦拭起墓碑來。 擦著擦著,喬鑫的指尖蹭到了墓碑,他伸出食指,指腹貼在墓碑上,緩緩劃過“愛女阮琦”四個字。 視野模糊,雨點把衣服打濕透了。 喬鑫揉了揉眼,覺得阮琦似乎出現(xiàn)在眼前,她穿著二中的校服,常常的校服褲腿被她卷起來,露出白生生的小腿。她趴在張小梁肩膀上,歪著頭看向自己,笑瞇瞇地說:“喬鑫你可以考央美呀?!?/br> 喬鑫伸手想拉住她,手指碰到被雨水浸得涼冰冰的墓碑。 喬鑫想,阮琦那么溫柔,那么漂亮——哪怕是那天下午他發(fā)了瘋一樣趕到甘城監(jiān)獄的時候,看見被人用擔(dān)架抬出來的蓋著白布的阮琦——她一條細瘦的胳膊從白布里露出來,輕輕垂著,形成一個柔軟的弧度。 喬鑫用了很久才消化掉這個事實——阮琦死了。 沒人知道她是怎么在獄里藏下一截又一截鞋帶,也沒人知道她準備了多久,才能把那些鞋帶連成一條結(jié)實的長繩。 甚至沒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自殺?為什么?要有多絕望,才會做這樣的選擇? 喬鑫蜷縮著肩膀,額頭抵在堅硬的墓碑上。 雷聲滾滾,聽著又遠又悶,像是嗚咽。此時已經(jīng)大雨滂沱,這是入夏以來最瘋狂的一場雨,嘩嘩的雨聲和喬鑫的抽泣聲交織成一團。 “阮琦?。。 ?/br> 喬鑫哭喊道:“我們?yōu)槭裁础统蛇@樣了?。?!” 雨點似乎砸進了肺里,隨著喬鑫低啞的嘶吼,胸腔也撕扯般一陣陣地疼:“你怎么能死?!你不知道張小梁還惦記你?!你怎么能……你為肖凱捅了人,他念你一點好了嗎?!” “阮琦……”喬鑫崩潰地閉上眼:“你走了,周子青他媽的結(jié)婚了……我怎么總覺得日子沒怎么過,就什么都完了……” 我怎么總覺得還沒多看你們幾眼,青春就過去了——總覺的躲在實中門口偷看放學(xué)出來的周子青,和張小梁阮琦一起去爬山,都還是昨天的事兒。 雨越下越大,喬鑫撕心裂肺的嗚咽著,他以為自己能忍,以為自己沒有想象中那么悲傷,以為這么多年了自己能平靜地看著周子青結(jié)婚、張小梁娶了不是阮琦的姑娘。 可現(xiàn)在他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他飽含熱情地主持周子青的婚禮時,心臟是怎么嘩嘩流著血;當(dāng)他看著張小梁喝阮琦最愛的芒果西米露卻永遠不能告訴他她已經(jīng)去世時,又是多么無力和悲哀。 大概,這輩子的好日子已經(jīng)都過去了。 豆大的雨滴打在喬鑫身上,他從頭到腳都滴著冰涼的雨水,唯有眼中涌出的是熱淚。 哭得卸了勁兒,喬鑫倚靠著阮琦的墓碑,粗聲抽噎。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