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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我走錯了?!碧妻糠磻?yīng)過來,他走錯了樓層。 阿姨嘀咕一句,把門關(guān)上了。 唐蘅又上兩層,到蔣亞家門口。 “蔣亞?!碧妻壳瞄T,沒人應(yīng)。 也許蔣亞出去了。唐蘅并不著急,而是慢慢地蹲下,后背抵住冰涼的墻壁。他逃得太著急,此刻竟然有種虛脫般的感覺。 “來了來了!”門卻忽然開了,蔣亞探出頭來,“靠,你他媽可真會挑時候!” 唐蘅抬頭看著他:“不方便嗎?” 蔣亞露出個賊兮兮的笑:“露露在呢——你來都來了,咱仨斗地主吧?!?/br> 唐蘅進屋,看見一個女孩兒抱著膝蓋坐在沙發(fā)上,原來是他們在江漢路的livehouse看演出的那個晚上,和蔣亞相攜而去的女孩子。 沒想到他們還有聯(lián)系,談戀愛了?如果在平時,唐蘅肯定扭頭就走了,他可沒有做電燈泡的愛好。只是今天,此刻,他迫切地需要和人說說話,以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什么事。 “這是唐蘅,我們的主唱,你認識吧?”蔣亞向露露介紹道。 “哇,第一次離這么近!”露露的聲音很清脆,“你好啊帥哥?!?/br> “干嘛啊,”蔣亞佯作吃醋,掰著露露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帥哥在這兒呢?!?/br> 三人就真的打了一晚上斗地主。直到晚上九點多,露露打著呵欠說困了,蔣亞叫她先去樓上睡覺。她拍拍蔣亞的腦袋,輕笑道:“等你啊?!比缓舐朴频刈吡恕?/br> 蔣亞從柜子里取出一瓶威士忌,遞給唐蘅玻璃杯,為他斟了淺淺一杯底。這威士忌是一種近似木質(zhì)的暗黃色,瓶身印著法語,不知是什么牌子。 為了保護嗓子,唐蘅不抽煙,也極少飲烈酒。所以威士忌的苦味在舌尖爆裂開來的時候,他忍不住皺了眉。 蔣亞自飲一口,問道:“誰惹你了?” 唐蘅說:“沒人惹我?!?/br> “得了吧,你找塊鏡子照照你這德性,跟被人打了似的,”蔣亞攬住唐蘅的肩膀,“跟爸爸說,爸爸給你出頭。” “滾蛋。” “說正經(jīng)的,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兒了?” “怎么這么問?” “男人的直覺嘛。又和你媽吵架了?” “不是我媽……我問你個問題。” “啥?” 唐蘅遲疑片刻,找了個相對委婉的切入點:“你和露露怎么在一起的?” “就那么在一起的啊,那天晚上你不是在么,”蔣亞理直氣壯地,“我倆從livehouse出來,上酒店開房了,完事她夸我表現(xiàn)不錯,我們就……” “打住,”唐蘅無奈地說,“你有沒有點正常的戀愛經(jīng)歷?” “啥算‘正?!模俊?/br> “就是,比如說,你追一個女孩兒,追不到……” “cao,”蔣亞一驚,雙手摁住唐蘅的肩膀,“兒子,你直了?” “……” “算了,”唐蘅說,“我回去了?!?/br> “急什么!來來來我告訴你,”蔣亞拽住唐蘅,“追人么,哪有說追就追到的?。r間精力人民幣,你總得付出一樣吧!” “怎么付出?” “打個比方,你追人家,那得拿出追人的架勢吧?人家喜歡什么你就送啊,一次不夠多送幾次??!” 唐蘅想,李月馳喜歡什么?大概喜歡錢吧。他也真的送過錢,然而李月馳不要。 “除了花錢呢?”唐蘅說,“有沒有別的辦法?” 蔣亞欠嗖嗖道:“不好意思,鄙人至今還沒遇到過花錢解決不了的妹子?!?/br> 唐蘅心想自己真是腦子被門擠了才來問他。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蔣亞壓低聲音,“兒子啊,我說真的,你就憑你這張臉,錢都不用花?!?/br> 算了吧。 “真的,你吧,再把你這臭脾氣改改,完美!” “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br> “有就有唄,”蔣亞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看著唐蘅,“女朋友?你,你看上了個蕾絲???” 唐蘅沉默兩秒,起身說:“我回家了,你去陪露露吧?!?/br>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蔣亞總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磕磕巴巴地說,“您難道……難道看上直男了?” “誰他媽知道他是不是直男?!?/br> “這直男還有女朋友?” “比他大十歲?!?/br> “……刺激啊?!?/br> “我走了。” “有沒有這種可能,”蔣亞的語氣變得謹慎,“他為了讓你死心,騙你呢?!?/br> “騙我說有女朋友?” “嗯。十歲啊,這也差太多了。” “我覺得不至于?!?/br> “真有這可能,你想想如果我突然追你……你是不是也得編個男朋友出來叫我死心?” 唐蘅說:“你能不能換個例子?!?/br> “那比如安哥突然追我。” “你能不能別用咱們仨舉例?!?/br> “就你毛病多!”蔣亞怒道,“總之你再確認一下他女朋友的事兒唄!哦,不過如果他真是直的,無論有沒有女朋友,你都趁早死心吧?!?/br> 唐蘅默然,半晌,他低聲說:“我知道?!?/br> 離開蔣亞家,唐蘅沒騎他的變速車。十點來鐘,武漢地鐵尚在運營,乘客也還是熙熙攘攘。好像二號線永遠是那么擁擠。唐蘅站在兩節(jié)車廂連接的地方,身邊有垂著腦袋滿臉倦意的上班族,也有身穿校服嘰嘰喳喳的高中生,他甚至隱隱聞到一股熱干面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