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個晨昏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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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了?”張晨星在窗上看到梁暮動作回頭問他:“你如果冷,可以關(guān)上門?!?/br> 梁暮自覺自己的大紅臉已經(jīng)看不出臉紅,但他卻能覺出燙來。 “你進來咱們聊聊《清衣巷志》?!?/br> “這么聊吧?!?/br> “……張晨星你真…難纏?!绷耗簱u搖頭,扯過她的書來看,終于讓自己冷靜下來。 兩個人經(jīng)歷了一場共患難,好像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但梁暮說不清。如果真的要找出點什么,大概是張晨星對他的態(tài)度比從前好了些。 過了十點,軟臥車廂都關(guān)了門,張晨星也回到她的位置,將門拉上。梁暮的酒下頭了,面色恢復(fù)如常,回來的時候脖子上掛著毛巾,手里拎著他的便攜牙缸。 “你去,這會兒人少。” “好的?!睆埑啃菑陌锬贸鲎约旱南词镁哒酒鹕?,與梁暮擦身而過。張晨星第一次發(fā)現(xiàn)梁暮竟然這么高,而她的身形太過細瘦,被他身影牢牢罩著。 “你讓讓?”張晨星催梁暮讓開,他磨磨蹭蹭,不知道在弄什么,堵住狹小的過道。 “你不會擠過去?” “我擠不過去?!?/br> 張晨星又要急了,梁暮忙舉手:“行,你擠不過去。您請吧。”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關(guān)了燈后車廂一片黑暗,車輪在鐵軌上發(fā)出哐當哐當?shù)穆曧?,透過沾枕的那一側(cè)耳朵一直響到心里。 “張晨星。”梁暮在黑暗里叫她名字。 “嗯?” “還怕嗎?” “怕。” 張晨星沒有說謊,那種恐懼還停留在她心里,就像當年那次一樣,過了那么久,她都不敢輕易和陌生人說話。 “你把手給我?!绷耗赫f。 張晨星不肯伸手,在她看來這樣的動作太過曖昧,而她并沒準備跟梁暮有些什么。 “什么思想!”梁暮哼了一聲,支起身體,手探過去,沿著床邊摸索到張晨星的手,輕輕勾住,拉過來。兩個人的手在過道上懸著,張晨星的手被梁暮緊緊握著。 “睡吧。” 張晨星閉上眼睛,困意漸漸來襲,睡得安穩(wěn)。 她才走了七天,古城就正式迎來了秋天。 有黃葉從樹上翩然落下落到河面,又沿河飄向遠方。兩個人把行李放到書店,都有一點想念河邊的桂花香糕。難得張晨星不抵觸,跟梁暮一起去河邊。 清衣巷里的人見慣了張晨星獨來獨往,頂多身邊跟著周茉。這一次不一樣,她走在清衣巷的“新人”身邊。 清衣巷不大,東邊有事西邊三秒就知道。梁暮住進馬爺爺家那刻起,就已經(jīng)在清衣巷擁有了姓名。不同的是,在清衣巷人眼中,所謂搞藝術(shù)的文藝片導(dǎo)演,無非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流浪漢。 再看張晨星就有點同情。 面館的中年老板、老板娘在門口休息,看到兩個人走過去又拎著桂花香糕走回來,一前一后,像不相干的兩個人,但又有莫名的關(guān)聯(lián)。 “晨星誒?!崩习宓鹬鵁熣泻魪埑啃牵骸靶蔓u的鴨腿,你拿走兩個?!?/br> “好的,謝謝?!睆埑啃墙o老板帶了西北羊rou,老板很開心,非要還張晨星兩個鴨腿。裝袋的時候順道盛了兩碗面,淋上rou澆頭讓張晨星一起帶走。只是在張晨星臨走的時候說:“搞藝術(shù)的可不興談戀愛,吃不飽飯,男女關(guān)系理不清。回頭日子鬧騰著嘞!” 張晨星想了半晌才明白老板的意思,對他解釋:“我們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對。” “那行。嫁人要嫁楚源那樣的,有能力賺錢、有眼界,心里有你,不挨餓。”老板娘看著他們長大,多少知道一點楚源和張晨星的事。 “梁暮是好人。也餓不死。”張晨星只是替梁暮辯駁,即使不想跟他怎么樣,也不太希望別人誤解他。她聽蕭子鵬念過一嘴梁暮的工作,雖然拍紀錄片一直賠錢,但他接那些單子卻是實打?qū)嵸嶅X的,只是左手到右手。總之他餓不死。但也做不到像楚源那樣揮金如土。 “哦哦,那我們就放心了。新鹵的鴨腿,快回去嘗嘗。” “謝謝叔叔。” 張晨星拎著鴨腿和面條向回走,周茉休假,正在那里捏桂花香糕吃。看到張晨星跑到她面前,就差跳到她身上了:“星星!” 周茉只字不提張晨星的遭遇,只是拉著她說個沒完,張晨星面條快吃完的時候聽到周茉說:“我明天去領(lǐng)證。” 張晨星的面湯差點噴出來:“領(lǐng)什么證?” “結(jié)婚證?!?/br> “跟誰?” “唐光稷?!?/br> 梁暮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靠在椅子上,周茉真是激進,這一點可以跟張晨星中和一下。 “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啊。”周茉說:“唐光稷前天來過我家了。我媽說他人模狗樣的,挺好?!?/br> “唐光稷的狂蜂浪蝶?”張晨星想到周茉的脾氣,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忍受這些的。 “那我不管。我們協(xié)議結(jié)婚?!?/br> “協(xié)議結(jié)婚?” 一邊的梁暮沒忍住,噗一聲。周茉瞪他一眼:“你看什么熱鬧?。俊?/br> 梁暮聳聳肩,無所謂一樣。 “協(xié)議結(jié)婚就是,他爺爺說他如果今年結(jié)婚,年底就把名下的幾個商鋪給他?!?/br> “那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然后他到時候給我一個?!?/br> “你們合伙騙老人商鋪?” “我沒騙啊?!???周茉撇撇嘴:“唐光稷說老人著急讓他結(jié)婚,商鋪不重要,重要的是讓老人開心?!?/br> 周茉答應(yīng)的時候的確頭腦一熱。 與頭腦一熱一起的是那天喝了點小酒,跟唐光稷滾到一起。她對婚姻沒有小女孩的期待,就覺得一套商鋪呢,加上男人的工具也好用,長相也合心意,結(jié)就結(jié)唄。 張晨星不知該說什么,她只是覺得周茉肯定會因此受苦。只好再勸她:“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要不要。就這樣!” “公正了?說給你的那套商鋪?”梁暮問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寫了個說明?!?/br> “你法盲吧?”梁暮嘲笑她:“就你這腦子還契約婚姻呢!把自己賣了還要別人幫忙數(shù)錢?!?/br> “我就賭他有良心?!?/br> “你就賭你自己能留個全尸吧!”梁暮替張晨星把想說的話說完了。 周茉跟張晨星不太一樣,她沒親歷過什么難事,覺得人心大概都是善的。張晨星后來不再說話,周茉看出她的擔(dān)憂,就給唐光稷打電話:“我明天不領(lǐng)證了。” “原因呢?” “我冷靜下來了?!?/br> “……” 周茉掛斷電話,看到張晨星微微舒了口氣。她抱著張晨星脖子撒嬌:“張晨星你別走了,你不在我就容易頭腦發(fā)熱。你在我就會清醒?!?/br> 梁暮切了聲,拎起自己的行李走了。 待他走遠,周茉對張晨星說:“梁暮是個好人?!?/br> “是?!?/br> “那我以后要對他好一點,再也不給他甩臉色了。雖然我從前對他甩臉色,他也沒吃虧…”周茉說完自己笑了,小聲說:“如果我身邊有一個梁暮這樣的人,我二話不說立馬扯證?!?/br> 在周茉心里,梁暮對別人太好了,太義無反顧了,這樣的人值得嫁。 梁暮回到房間,看到王笑笑發(fā)給他的消息:“張晨星怎么樣?需要心理輔導(dǎo)?!?/br> “她沒表現(xiàn)出來,但我知道?!绷耗夯兀骸爸x謝你?!?/br> “下個月去古城看她。”王笑笑說:“你要加油??!” “加什么油?讓鐵樹開花嗎?” 梁暮具有自嘲精神,也僅僅是這樣而已。這次去西安他想清楚一件事,他是一個貪心的人,他不想只做張晨星的朋友,那遠遠不夠。他要做她的男朋友、愛人。 “慢慢來?!蓖跣πφf:“多好的姑娘、身體也好。隊友們想拉張晨星進隊呢,說她體力耐力都過關(guān)?!?/br> “打住。”梁暮叫停:“別折騰她了?!?/br> 梁暮想:瘦得跟竿似的,還要背那么大包、走那么遠路,風(fēng)吹日曬雨淋。遭的罪還少嗎? 他破天荒一天沒在張晨星眼前晃,反正有周茉在,就算人多也能忙過來。他去逛了個街。 古城有一條商業(yè)街,商品琳瑯滿目。有一家店鋪很有趣,賣的東西是店主自己手作的,護手霜、胭脂,大多數(shù)人買來玩。 梁暮一個錚錚漢子站在那些瓶瓶罐罐前有幾分惹眼,惹不少人側(cè)目。他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最終買了個小罐子走了。 是在晚上,張晨星坐在院子里看書,梁暮扛著馬爺爺家的梯子走了周茉的老路。他坐在墻頭假裝征求張晨星同意:“我下去了???” 張晨星還沒說話,他人已經(jīng)落地了。走幾步就蹲在張晨星面前。 張晨星有點害怕,她害怕梁暮說過類似于表白的話。她覺得她的拒絕會傷害到那么善良的他。 可梁暮什么都沒說,盤腿坐在地上,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罐子,打開,拉過張晨星的手。 她當然會撤回,梁暮當然不允許。 他從罐子里摳出一小塊霜乳涂在她手背上,輕輕暈染開,輕聲說:“秋天了,記得愛護自己的手。” 張晨星抽回手藏在身后,垂眸看仰著頭的梁暮。他像一個大男孩,眼睛干凈單純明亮,在秋日月色里氤氳出無邊無際的暖來。 “你耍什么流氓?”張晨星小聲斥責(zé)一句。 “幫你涂護手霜是耍流氓?”張晨星可真是破壞氛圍高手。 “這次是護手霜,下次是唇膏,然后是身體乳。” 梁暮眼睛亮了,張晨星指了一條明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