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個晨昏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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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晨星沒有回復(fù)他。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為那天晚上,她正式成為論壇的管理員。有很多無用的消息要處理或???者刪除、要重新梳理尋親會的通訊錄,如果有新的可靠消息、而相關(guān)人未讀,她要告訴別人。 張晨星不回復(fù)梁暮、也沒跟他過多溝通,卻在第二天下午背起行囊出發(fā)了。 她是在深夜下高鐵的。 距離她上一次來北京,已經(jīng)七年了。 八年前,她坐慢車耗時十幾小時來過一次,一個人去了一些曾聽到過名字的地方,吃了一碗鹵煮,又悄然無聲的離開。 而今交通那么發(fā)達(dá),從古城到北京,不過六七個小時。 北京的夜晚跟古城并不相同。這里無論幾點(diǎn),哪怕是在深夜,街上都行人如織。她再次打給梁暮,而他并沒睡。 梁暮在跟律師研究合同,找出有利條款,跟老胡和其他人談判,把那部紀(jì)錄片徹底買過來。 看到消失二十四小時的張晨星的電話,他有一點(diǎn)意外。 “消氣了嗎?昨天逗你的。”他走到外面,接通就對張晨星解釋。 “我上門請你接單?!?/br> “什么?” “我在火車站。”張晨星說:“我需要跟你當(dāng)面談?wù)?,我很有誠意?!?/br> 梁暮握著電話,很久沒有言語。 他隨口一說,認(rèn)真的張晨星就千里迢迢來了。她總會讓他震驚,總帶給他新奇。她總是說很少話,卻用行動證明一切。 “方便嗎?”張晨星問他。 “我去接你?!绷耗簰鞌嚯娫挘厝ツ猛馓?。律師驚訝了:“不是說今天就研究完?” “明天吧?!?/br> 他飛奔到停車場,開上車去接張晨星。這種感覺很奇妙,他曾在二十歲那年的一整個夏天期待收到她的信或在這里見到她,而命運(yùn),終于在二十八歲這年,將張晨星推向了他。 才幾天不見,他跑向她的腳步就如此急促而匆匆,好像慢了她就會消失了一樣。 張晨星站在過街天橋下,穿一件休閑外套,那個舊背包在她腳邊放著??吹搅耗合蛩龥_過來,突然回憶起少年時代偶有的遐思。 伸出手將伸出手臂的梁暮擋在一臂以外,掌心貼在他胸口。梁暮的心跳得太快了,鼓動在張晨星掌心之下。 “你為什么來了?”梁暮問她,手握住她手腕,在將她拖進(jìn)懷里或向她邁進(jìn)之間抉擇。 張晨星卻抽出手:“我當(dāng)面請你接活?!?/br> “誠意足夠了。”梁暮終于還是拍拍她肩膀:“無論什么活我都接?!?/br> “我不會讓你賠錢?!睆埑啃钦f:“我有存款?!?/br> “你反正今年一定要把你存款花完是吧?”梁暮笑了:“我虱子多了不癢,不差你這點(diǎn)錢。” “你還沒問我是什么活。” “我說了,什么活我都接?!绷耗侯D了頓:“但如果你跟我仔細(xì)說說,我能把活干得更漂亮。” “好的。” “那…今晚?” “嗯?!?/br> 梁暮轉(zhuǎn)過身去,不想讓張晨星看到他臉上得逞的表情。再轉(zhuǎn)回來的時候面色如常,甚至皺著眉:“那去哪呢?二十四小時餐廳太吵,馬路上夜晚太冷了?!彼首鞒烈?,把所有公共場所都否定了。 “開房?!睆埑啃钦f。她看到了梁暮孩子一樣的頑劣,又堅信他人格高貴。與其去上述任何地方,不如坐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把重要的事情說完。 她太過坦蕩,反倒是梁暮局促起來:“孤男寡女,倒也…” “狗屁?!睆埑啃谴驍嗨抗獯┩杆钠つ?,直直到他心底:“速戰(zhàn)速決?!?/br> “我車?yán)铩残??!?/br> “走吧?!?/br> 張晨星跟梁暮走到停車場,他的車不是在古城那一輛,這一輛很舊,兩個人坐上去甚至?xí)@得擁擠。梁暮從后座拿起一瓶礦泉水?dāng)Q開讓張晨星喝,聽到她肚子咕嚕一聲,又下車跑向麥當(dāng)勞。 再回來的時候懷里抱著一個袋子,把薯條漢堡雞翅一一拿出來,擺在前方。 “剛好我也沒吃。”梁暮說:“下頓我?guī)闳コ院玫?,我從小吃到大的?!?/br> “我們只有幾個小時時間?!睆埑啃钦f:“我的返程票是明天一早。” “?”梁暮揚(yáng)眉:“你就是為了跟我過一夜?” “半夜?!睆埑啃羌m正他。然后一邊啃漢堡,一邊對梁暮說了她的想法。 她想幫很多人拍尋親視頻放到網(wǎng)站上統(tǒng)一傳播,讓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她只是有這么一個念頭,還來不及想以后的事情。 梁暮一直認(rèn)真聽張晨星說話,也沒再說他不要錢的話。他了解張晨星,如果他不要錢,她會找別人的。 “這個活你接嗎?” “接啊?!?/br> 梁暮靠近張晨星:“好了,說完正事了。接下來,花好月圓夜,干點(diǎn)什么呢?” 第29章 3070天 他看著張晨星, 終究是只敢過嘴癮。一只手探過去找到按鈕,另一只手按著椅背,破車上的破椅子吱吱呀呀向后展開。 “你睡會兒?!绷耗赫f:“沒幾個小時了?!?/br> 張晨星點(diǎn)點(diǎn)頭, 真的放心睡了。 梁暮帶給張晨星巨大的安穩(wěn)感, 那種感覺像是她從高空中掉落,突然有一張巨大的網(wǎng)接住她。 車在平穩(wěn)的行駛,張晨星睡得深沉, 不知過了多久,察覺到眼前有光影在閃, 車廂里有影片對白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看到前方的巨大屏幕,轉(zhuǎn)過頭看到坐在駕駛座上聚精會神看電影的梁暮。淡淡光明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帶著英俊和正氣。 張晨星想起周茉說梁暮的話:“相貌真好?!?/br> 她就那么看了梁暮一會兒, 也說不清心底的感覺,只是有點(diǎn)慶幸,經(jīng)過那么多年,梁暮沒有變成那個泯然于人海的人。他仍然是那個他,無論在什么時候,都不同的他。 梁暮察覺到微弱的聲音, 轉(zhuǎn)過頭來, 視線對上張晨星的。他沒有說話, 但他非常感激張晨星的到來。她讓他覺得這世界上有那么一個人愿意為了你, 不管多遠(yuǎn), 風(fēng)塵仆仆而來, 這是何等幸運(yùn)。 他甚至知道張晨星不是為了所謂的工作來找他,她單純就是怕他被擊垮, 想親自來看看他, 陪他待一會兒。 哪怕她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 “我好了。我已經(jīng)在戰(zhàn)斗了, 你別擔(dān)心?!绷耗赫f。手放在張晨星頭上輕輕揉了揉,這一次張晨星沒有閃躲,輕輕“嗯”了聲。扭過頭去看電影。 24小時汽車影院,在夜晚會亮起一些燈,周圍停著一些汽車,梁暮選了一個安靜的場次,影片里的背景音樂委婉而動聽。有溫暖的情愫在車廂里蔓延,讓兩個身處彷徨和困境的人得到短暫的休憩。 梁暮有點(diǎn)舍不得這個夜晚結(jié)束,然而天還是快亮了。驅(qū)車帶張晨星去喝他從小就愛吃的清真早點(diǎn)。太早了張晨星吃不下,梁暮給她要了一碗甜豆?jié){,又打包了燒餅夾rou給她帶走。 開車去火車站的路上,張晨星看著外面的街景,突然問:“你們合唱團(tuán)在這附近?” “對。你怎么知道?” ”明信片里看到過那棟樓。” 梁暮頓覺百感交集。 “張晨星,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br> “嗯?!?/br> “我見過你爸爸?!绷耗赫f:“十二歲那年去古城參加比賽,曾跟隨方老師在古城里游蕩,走進(jìn)了一家書店,遇到了一個修書先生?!?/br> “那天我和方老師看他修書看了很久。” “是你爸爸修書的場景,喚起了我對光影的執(zhí)著?!?/br> 想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時梁暮想起會覺得唏噓。 “后來,你爸爸幫方老師修了很多書,他們成了“君子之交”。 張晨星沒想到會在這個早晨聽到梁暮提起爸爸,她覺得自己心里筑起的大壩好像決堤了。 進(jìn)站的時候只跟梁暮說了再見,就背著大包消失了,頭也沒回。 在火車上靠在椅背上睡了一覺,這一次她的耳機(jī)里播放了音樂。 “乘著歌聲的翅膀, 親愛的請隨我前往。 …” 火車由北方駛向南方,仿佛帶著她回到夢開始的地方。 火車在午后到達(dá)古城。 張晨星突發(fā)奇想走回去。路她很熟悉,只要順著公交車線路走就好。古城又不大,從這里到那里,途經(jīng)一條條老街。黃葉簌簌落下,青磚路曲折蜿蜒。偶爾碰到放學(xué)的高中生,騎著自行車過去,笑聲能傳很遠(yuǎn)。 周茉覺得張晨星出去一趟不太一樣了。 具體哪里不一樣她說不太清楚。 就繞著張晨星轉(zhuǎn)圈:“梁暮沒欺負(fù)你吧?” “什么?” “對你動手動腳?” “他敢嗎?” 張晨星反問道。 周茉想了想梁暮只是嘴損而已,人倒真是不壞,就搖搖頭:“他不敢。他怕你。” 張晨星笑了笑,指指書店外:“你老公。” 周茉抬眼看到窗外的唐光稷,竟然有點(diǎn)臉紅:“誰老公!” 唐光稷走進(jìn)來,對張晨星點(diǎn)點(diǎn)頭。 “吃晚飯了嗎?一起吃個飯?”唐光稷邀請張晨星。他當(dāng)然知道張晨星討厭他,他也沒多喜歡張晨星,但做人得有禮貌。 “沒吃。”周茉說,用力捏張晨星手,讓她一起去痛宰唐文稷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