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個晨昏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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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暮回到書店,發(fā)現(xiàn)張晨星出門了。他從巷口回來并沒看到她,應(yīng)該是從河邊走了。電腦上貼著一張便條:“我和周茉去養(yǎng)老院?!?/br> 張晨星前一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馬爺爺在她書店門口挖了一個坑,里面填上枯枝,他用火點燃了,把一條用木棍串好的魚架上去烤。 她問馬爺爺在做什么。 馬爺爺說他要燒點魚去下面。 她心中惶恐,勢必要在這一天見到老人。 兩個老人在熬冬。 馬爺爺有一點咳嗽,張晨星和周茉到的時候他正在給自己燒水喝。見到她們當(dāng)然開心,但也責(zé)怪她們,不想讓她們總是這樣來回跑。 張晨星沒跟馬爺爺說她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只是安靜地坐在他身邊,陪他說話。 “古城冬天不留老人?!瘪R爺爺對張晨星說:“你看養(yǎng)老院,隔兩天就有老人離世?!?/br> 張晨星點點頭,把東西從背包里拿出來,都是馬爺爺想吃的東西。養(yǎng)老院的老人統(tǒng)一吃飯,馬爺爺馬???奶奶很難吃到他們自己喜歡的吃食。周茉把馬奶奶從房間里扶出來,找個有陽光的玻璃窗前曬太陽。 “你們倆別總來養(yǎng)老院,這又不是好地方?!瘪R奶奶說,心疼孩子們那么忙,還要跑來跑去。 “這怎么不是好地方了?我先熟悉熟悉,等我老了也要來呢!”周茉嬉笑著,拿過梳子給馬奶奶通頭發(fā)。 “南風(fēng)叔沒說什么時候接你們?nèi)V州嗎?”周茉問。 提起馬南風(fēng),兩個老人都不講話,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像都沒錯。 “改建的事怎么樣了?”馬爺爺問。 “說是聘請了楚源所在的團(tuán)隊做改建顧問,還公示著呢,現(xiàn)在也沒進(jìn)展?!闭f到改建周茉意見很大:“那天聽我媽說,好像是要把圍墻都拆了,然后蓋一個高級大酒店,像園林一樣的。” “都不用過生活了,以后提到古鎮(zhèn),那就是知名酒店。” 周茉還想再罵幾句什么,看到馬爺爺?shù)难凵?,就收了口?/br> 張晨星一直沒有說話,坐在那幫馬奶奶紉針。 老人平素喜歡做一點針線活,但眼神不好,穿針眼太難。張晨星每次來,都要穿十幾個針眼,然后把穿好的針眼和線掛成一排,馬奶奶想用的時候自取就好。 馬奶奶指著張晨星,小聲問周茉:“晨星怎么啦?” “張晨星受打擊了?!?/br> 都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tài),但接連幾天看到兩個與自己有關(guān)的人去世,換成誰都會走不出來。周茉小聲回答馬奶奶:“張晨星話少,但她重感情。那個郭儒森奶奶的事,讓她快要崩潰了。” “她可能覺得她mama可能也死了?!?/br> “梁暮呢?”馬奶奶問。 “梁暮每天守著她。但沒有用,根本問題沒解決?!?/br> 馬奶奶探了口氣,叫張晨星:“晨星,你過來?!?/br> 張晨星放下手里的針線走到馬奶奶面前,靠在她肩膀上。 “奶奶跟你說,無論誰離開,那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哪怕有一天我和你馬爺爺走了,那也是我們不愿意在人間遭罪了。知道嗎?別難過。”馬奶奶拍拍張晨星的頭:“日子總得過,何況你還有梁暮、周茉,你們年輕人總該有自己的生活?!?/br> “嗯…” “那是楚源嗎?”周茉指指窗外的院子:“后面跟著楚源爸媽?” 幾個人向外望去,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跟在兩個老人身后。 “是楚源哥!”周茉說:“楚源哥變成這樣了!這么…”周茉一時之間找不出形容詞來,當(dāng)年的楚源是標(biāo)準(zhǔn)的南方少年,干凈溫柔?,F(xiàn)在他不溫柔了,那一身價格不菲的行頭和不可一世的驕傲勁頭讓他看起來高高在上。 “楚源爸媽說是來看我們,沒想到把楚源帶來了?!瘪R爺爺說。 “我先走了,馬爺爺。”張晨星不想跟楚源打照面,她不喜歡社交,尤其不喜歡所謂故人重逢而裝出的驚喜。 “來不及了?!敝苘哉f:“進(jìn)來了?!?/br> 這跟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重聚不太一樣。 張晨星跟楚源爸媽打過招呼就低頭收拾她的背包。這一天她穿著一件破舊而干凈的薄羽絨服,因為擔(dān)心修書損毀衣袖,在上面套了一副套袖。頭發(fā)隨意扎在腦后,粉黛未施。 別人在寒暄。 周茉這些年跟楚源偶有聯(lián)系,每年過生日楚源還會送禮物給她,所以兩個人見面并不疏離,敘舊也并不尷尬。 楚源偶爾看一眼張晨星,在她背好包要走的時候突然出聲喚她:“張晨星?!?/br> 張晨星看都沒看他,抬腿向外走。楚源看著她背影良久,拔腿跟了上午。周茉跟在他身后,也追了出去。 “張晨星!”楚源又叫了一聲,加快腳步上前扯住她胳膊。周茉忙上前扯楚源胳膊:“楚源哥我跟你說啊,張晨星結(jié)婚了,你不能拉她胳膊。不禮貌!” 楚源聽到結(jié)婚二字,愣了一愣:“你結(jié)婚了?為什么我不知道?” “我結(jié)婚要跟你匯報嗎?”張晨星想用力甩開楚源的手,但他紋絲不動,掌心用力,抓的張晨星細(xì)細(xì)的胳膊生疼,像要被捏斷了一樣。 “冷靜?。《祭潇o!”周茉說:“楚源哥你放手先!” 張晨星看了楚源一眼,那只未被抓住的手準(zhǔn)備伸進(jìn)包里摸出一把剪刀扎他一頓,卻聽到院門有人喊了一句:“干什么呢!” 梁暮沖上來照著楚源的腿踢了一腳,楚源閃向一邊,不得不放開張晨星。周茉看到梁暮眼里的怒火像要燒死人,心想:誤會大了! 第43章 3181天 梁暮把張晨星拉到自己身后, 怒問楚源:“你他媽哪位???” 周茉的眼睛立馬亮了。之前總是跟梁暮拌嘴,有時覺得他討厭,但撒潑罵人倒是第一次見。她有點想看熱鬧, 往后退了一步。 “張晨星你嫁這么號人?”楚源不肯相信張晨星嫁給一個莽夫, 上來就要動手。張晨星卻眉頭一皺,終于準(zhǔn)備說楚源幾句。梁暮卻沒給她這個機(jī)會。 “你給我好好說話!你拉著我老婆干什么?”他氣人的功力開始發(fā)揮作用:“你自己沒有嗎?” “嫁哪么號人管你屁事。” “結(jié)婚為什么要告訴你?你哪根蔥?” “你那什么表情?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兒的!” 楚源被梁暮激怒了,把大衣脫了上前要跟梁暮干一架, 被聞聲出來的老人們拉住。梁暮嘴還不閑著,一邊拉著張晨星向外走一邊說:“我也不稀罕跟你打架, 弱雞子一樣!” 一表人材的楚源在他口中成了弱雞子,都走到門口了還要回頭罵:“散德行!” 周茉強(qiáng)忍著不笑跟在他們身后, 梁暮有時挺幼稚的, 要說真打架他肯定不發(fā)怵,但他八成也猜到了楚源跟她們是舊相識,多少是收斂了脾氣。又覺得生氣,就要在嘴上找補(bǔ)。 一個挺可愛的幼稚鬼。平常也看不出他是這樣的人,除了醉酒后起來刮胡子那次。 出了養(yǎng)老院上了車,梁暮坐在駕駛座上仰著下巴斜了張晨星一眼:“那孫子誰???” “楚源?!?/br> “楚源是誰?” “你們北京人是不是叫發(fā)???”周茉從座椅中間探過頭來:“是不是?” “不是發(fā)小?!睆埑啃钦f:“認(rèn)識而已。” “認(rèn)識而已他拉你胳膊?聽說你結(jié)婚了那表情好像我娶了他媳婦兒?!绷耗合肫疬@個就生氣, 他一向討厭不好好說話上來就跟女性拉扯的男人, 說到這更生氣, 罵了一句:“看他那cao行!” “什么意思?”周茉不懂這句臟話, 問他。 “自己查!” 梁暮看了不說話的張晨星一眼, 發(fā)動引擎, 不再提這件事。周茉在后面覺得遺憾,總以為梁暮該吃些驚天大醋, 好好鬧一鬧, 或者刨根問底一番, 但他卻一句多余的沒說。 有意思。 回到書店,趁張晨星去雜貨店的功夫,逮著梁暮問他:“就過去了?你沒跟張晨星生氣?” “別人拉我媳婦我跟我媳婦生氣?你腦子不好使還是我腦子不好使???” “那你也不問清楚?” “問什么?問張晨星跟那傻逼什么關(guān)系嗎?不至于,張晨星是我老婆。我不干讓我老婆不高興的事?!绷耗汉吡寺暎骸熬褪沁@么拎得清!” “你這反應(yīng)讓我覺得你不愛張晨星?!?/br> “你偶像劇看多了吧?” 梁暮不太理解周茉的腦回路,指指外面:“天黑了,你不回家?” “我不回。晚上我要跟張晨星出去。” “去哪?” “你老婆沒告訴你?”周茉總算把剛剛那句腦子不好使還給梁暮了,頓感心情愉悅,哼著歌走了。逗梁暮的,沒準(zhǔn)備晚上在張晨星家里混。 在雜貨店門口碰到張晨星,對她說:“你老公真是個大傻子?!?/br> 張晨星點點頭:“是?!?/br> 周茉覺得張晨星也傻,兩個傻子碰到一起了??傆X得這兩個傻子之間欠缺那么一點激烈的東西,她說不清。又或許這世上總有人是這樣的,感情不濃烈、輕描淡寫一樣,但禁得起細(xì)水長流,或許梁暮和張晨星就是這樣的。 周茉不一樣,她喜歡“鋒利”的感情,她喜歡一個人或者被人喜歡,要有很深刻的剮蹭感,最好在心口留下一道口子,時不時想起來還會覺得酸痛過癮。就今天這樣的場合,換做是周茉,她會覺得男朋友為了她痛扁楚源一頓,那才過癮??捎袝r又會羨慕張晨星,擁有梁暮這樣“恰到好處”的愛。 到了聚餐地點看到唐光稷竟然又來了。 這人倒挺逗,調(diào)到別的支行后時不時回來參與聚餐,好像他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周茉找了個離他最遠(yuǎn)的地方坐,跟張晨星抱怨道:“我前夫又來了。不是一個人來的,帶著助理呢!官不大排場倒不小。” 周茉低頭玩手機(jī),看都不看唐光稷。 “鉆戒呢?”唐光稷給她發(fā)消息。 “你忘了你把鉆戒扔了是吧?你腦子不靈光就去看醫(yī)生,別在我這沒完沒了地問?!?/br> “我去找了,沒有。” “那關(guān)我屁事??????” 周茉煩死唐光稷,起身到外面透氣。聽到里面的喧嘩聲,突然覺得煩躁。站在餐廳外用腳尖踢馬路的邊緣,一下一下,像一個頑皮的孩子。還沒清凈一會兒,又被人拉回去吃飯。 這樣的聚餐難免喝酒,推杯換盞之間座位發(fā)生了變化,不知不覺間,唐光稷坐到周茉旁邊。他今天灑了男士香水,帶著秋日大地的氣息,有那么一點好聞。人又一向干凈儒雅,跟別人講話的時候那張臉真是能拿得出手。 周茉知道他是什么德行,逮著空子就鉆,無恥勁頭在古城也是能排上一號的。心想唐光稷又來玩征服游戲了,他就是要把他身邊的女性都征服了才罷休。新主任提杯的時候,周茉端酒杯,手背不小心擦到唐光稷的,看到他撇撇嘴,好像她故意的一樣。 又或者,桌下空間小,移動之間腿不小心碰那么一下,唐光稷也不知道避讓。 好不容易吃完飯,走出餐廳,同事順路的三三兩兩走了,周茉一個人在路邊等出租車。唐光稷的車經(jīng)過,他從后座上下來,走到她面前:“鉆戒呢?” “問空氣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