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幼稚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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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太太怎么可能允許她的兒子跟丈夫的私生子有交好的半點跡象,即使兩兄弟在當(dāng)時還只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因為家里有個年紀(jì)相仿的哥哥和弟弟,所以才想要試著靠近。 她巴不得倆兄弟最好跟仇人似的針鋒相對,這樣兒子就永遠(yuǎn)都是站在她這個做母親的一邊的。 賀太太讓傭人別多話,接著將兒子最寶貝也最喜歡、并被兒子當(dāng)做是家里唯一一個朋友的變形金剛玩具,給扔進(jìn)了家中最顯眼的垃圾桶里。 解開誤會后便是長久的無言,習(xí)慣了針尖對麥芒似的對峙,這樣反倒讓人如坐針氈。 最后只能匆匆結(jié)束對話。 繼續(xù)躺回床上,賀明涔很少這樣懶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干,然而現(xiàn)在一躺居然就直接躺到了傍晚。 等小橘貓又跳上床催他喂貓糧的時候,他往窗外看了眼,天冷天黑得早,外面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看了眼時間,平常的下班時間已經(jīng)過了。 小橘貓正低著頭歡快地吃著自己的午餐,賀明涔整個人陷進(jìn)沙發(fā)里,準(zhǔn)備點外賣。 剛點好沒十五分鐘,門鈴響了。 今天送這么快? 撓了撓頭發(fā),賀明涔去開門。 門一開,門口站著的卻不是外賣小哥,而是裹著一身厚大衣的喻幼知。 她顯然是剛下班,一手提著包,一手提著一袋東西,綁著頭發(fā),一身簡單的裝束,雙眸明亮,臉頰兩側(cè)泛著微微被刺骨冷風(fēng)吹出的紅暈,呼吸間唇邊吐出薄色白霧,見他怔愣地看著自己,便沖他靦腆地笑了笑。 - 男人穿著寬松的居家服,頭發(fā)有點亂,襯得一雙漂亮眉眼有點呆,和平時看到的那副利落清冷的樣子很不一樣。 他頭發(fā)垂下來了,竟然顯露出難得的乖順。 本來想好的開場白突然說不出口了,喻幼知只得僵硬地找別的話題。 “下班高峰期的地鐵真的太可怕了,”她說,“擠得我懷疑人生,還是開車好,雖然堵車也很煩吧,但起碼坐著舒服——” 一堆廢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就被拽進(jìn)了屋子。 門一關(guān),兩手上的東西全都掉在了地上,男人迫不及待地將她推在門上,身體貼近,捧起她還帶著涼意的臉就吻了下去。 賀明涔一直待在室內(nèi),所以手是暖的,喻幼知的臉和唇瞬間就熱了起來。 他一句話沒說,不給她任何反應(yīng)的時間,就只是吻,抵進(jìn)牙齒,唇舌交融,靜謐的室內(nèi),糾纏的水聲被無限放大,成了體內(nèi)燥熱的最佳催化劑。 喻幼知被親得雙腿發(fā)軟,從頭發(fā)絲到指尖都泛起酥骨頭般的麻意,她有些撐不住,身體不自覺往下滑了滑,被還沒親夠的男人一把抱住腰提了起來,讓她被迫仰起脖子踮腳去承受他還未打算結(jié)束的口舌掠奪。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如往常般用一個啄吻作為結(jié)束信號。賀明涔平復(fù)呼吸,和她額抵著額,眼對著眼,鼻尖磨蹭,輕喘的呼吸打在她臉上。 喻幼知直發(fā)愣,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兒。 他的聲音有些啞,就這這么幾毫米的距離問她。 “你怎么來了。” 靠得太近,說的話也有些摩擦耳朵,喻幼知呆了半天,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聽說你調(diào)休了,所以來看看你……” “不是來自首的?” 她很聰明,就是偏要裝傻,抿了抿唇說:“自首什么。” “有人今天去我單位鬧事兒了,”掐了掐她的臉,賀明涔語氣低沉,“嗯?當(dāng)事人不打算交代一下么?!?/br> 也是,刑偵隊肯定會有人給他打電話通風(fēng)報信,就算他今天沒上班也能知道。 警局里傳出來的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是苗妙和丁哥告訴她的,兩個人當(dāng)時告訴她的時候語氣比較復(fù)雜,用好奇又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她,問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說小喻你不是在跟賀警官談戀愛么,那賀警官跟他哥又是什么事兒? 喻幼知有些驚訝這兩個人原來早就看出來了她和賀明涔的情況,只是一直憋著不說,反倒自己還被老沈誤會搞地下戀情。 看著苗妙和丁哥對賀警官不確定的質(zhì)疑,她心里有些酸脹,也有些不舒服。 他本不該承受這些的。 其實他對她和賀明瀾的介意完全情有可原,根本就不是任性,也不是故意讓她難受。 明明那天他被江天宇當(dāng)眾下臉,心情已經(jīng)很不好了,她卻還是只在意他對同事們的隱瞞,小少爺都沒委屈,她自己反而倒打一耙先委屈了起來,那天什么表示都沒有,把車還給了他,解決了他的接送,就這么匆匆地回了家。 其實他對同事們吐槽的那些她的缺點真的一點都沒夸張,她就是有那么多的缺點,改也改不掉。 然而小少爺還是全盤接受了,雖然嘴上不滿,可是行為上一直在包容她。 喻幼知什么也沒想,直接就對丁哥和苗妙說:“他跟他哥之間是誤會,他不是這樣的人,而且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追他?!?/br> “可是你不是剛和男朋友——” 喻幼知直接把責(zé)任攬到了自己身上:“不關(guān)賀明涔的事,是我先變心喜歡上他的?!?/br> 在丁哥和苗妙震驚的眼神中,她又趕著短暫的午休時間去了趟警局。 喻幼知知道賀明涔不在,然而她也不是去找他的,她是去找他的那些同事們的。 她告訴了賀明涔的那些同事,自己在追他,他很不好追,想叫他們幫忙。 喻幼知用最直接又最簡單的行動告訴了他所有的同事,網(wǎng)上那些所謂的第三者言論都跟賀明涔無關(guān)。 之后又給賀明瀾打過去了電話,想讓他幫忙,畢竟她可以和他的同事們解釋,卻無法控制網(wǎng)上的那些言論。 賀明瀾卻溫聲說已經(jīng)在處理了。 就這樣一直等到下班,打好了一堆腹稿,又去便利超市給小少爺買了些吃的東西,喻幼知過來找他。 心疼、還有愧疚。那些對他攻擊的言論,她看了心里很難受,他為此被調(diào)查不能去上班,只能一個人待在家,不知道是怎么調(diào)節(jié)過來心情的。 本以為他看到她后會心情更不好,來的時候心里也一直很忐忑,更沒有跟他提前打招呼,因為就在這幾天前,他們還鬧矛盾了。 但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因為不會解決矛盾而干脆放棄。 喻幼知低聲說:“我今天去了趟你們局里?!?/br> 賀明涔:“嗯,知道。” 她輕輕拽著他的衣服,醞釀了半天,開口:“……我那天不應(yīng)該跟你鬧矛盾的,回家后我仔細(xì)想了想,你不想跟同事說清楚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如果你跟席嘉訂婚了,我也心里不舒服,沒這么快就想通……” 自己可能會比他更膈應(yīng)都說不定。 肯定不能就這么輕易妥協(xié),向大家宣布他們在一起了,肯定還要再多吊他一陣子用來解恨。 賀明涔將她拽著自己衣服的那只手握在掌心里輕輕揉捏,語氣不自覺低了:“我確實心里不舒服?!?/br> 又不是圣人,感情本來就是個很自私的東西,誰能保證自己毫不介意。 “但我不是不想跟他們說清楚,”賀明涔說,“我比你更想告訴他們。” 后面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喻幼知咬了咬唇,自顧自說:“……是不是因為你知道訂婚的這件事還沒有結(jié)束,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你因為這件事被調(diào)查,所以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它跟我有關(guān),不想把我牽扯進(jìn)來?” 一開始他確實以為他是心里還有疙瘩,所以不愿意告訴別人他們的事。 可是一聽到他因為訂婚的事被內(nèi)部調(diào)查,喻幼知瞬間就都明白了。 哪怕他的心里仍有疙瘩,哪怕他們還沒有徹底恢復(fù)到從前親密無間的樣子,這幾年的分開給他們之間造成了一些隔閡,甚至于一些矛盾。 可是他從來沒委屈過她,即使自己心里不舒服,也沒有舍得將這些負(fù)面情緒以同等的方式還給她。 賀明涔怔愣,在她直白詢問的目光中,突然有種被暴露在陽光下的無措感,稍稍逃避,不自然地撇過了眼。 看到他這副模樣,喻幼知突然扁嘴,踮起腳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 眼睫慌亂地垂了垂,賀明涔不語,但還是下意識選擇配合她,微彎下腰來。 “訂婚的真相你不想告訴他們,我就沒告訴他們,”她說,“但是你別想一個人承擔(dān),現(xiàn)在你們警局全都知道我在追你了?!?/br> 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女追男很光榮嗎?”賀明涔逞強,繃著最后一點少爺?shù)募茏?,啞聲傲慢地說,“要不要給你頒個獎狀?” “追你,很光榮?!?/br> 她語氣極輕地說:“之前你說的和好不算,這次我們真的和好,換我來說,如果你不想這么輕易就和好,那從現(xiàn)在開始,我重新追你,這次我保證是百分之百真心的,可以嗎?” 回答她的是男人有力的雙臂回抱,以及他將頭埋在她頸窩里,難掩的一聲嘆息。 他獨自承擔(dān)了所有罵名,任自己表面裝得有多不在乎,其實心里也是難受的。 而在這一刻,心臟倏地一松,他有清晰地感覺到心里最深的那處疙瘩解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賀明瀾。 其實不是沒嫉妒過她在剛到這個家的時候,第一個選擇親近的是賀明瀾。 兩個人處境相同,賀明瀾和喻幼知年少相依的那段歲月,是他永遠(yuǎn)都插不進(jìn)去的。 替他們承擔(dān)了所有,卻連一個謝謝都不屑于要。 他那么驕矜孤高的一個人,怎么可能說得出口,怎么可能會愿意把自己不堪又委屈的一面展現(xiàn)給別人。 “還用追什么?!彼蝗豢嘈σ宦暋?/br> 喻幼知以為他是拒絕了自己,不敢說話,失落地咬唇。 她還在等他的下文,然而他卻沒再說話,把她帶進(jìn)了屋子,讓她坐著等一下,接著自己進(jìn)了房間。 喻幼知忐忑地坐在沙發(fā)上,雙手局促地搭在膝蓋上,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 這會兒賀明涔養(yǎng)的小橘貓不知道從哪兒過來了,走到她的腳邊,用身子蹭了蹭她的褲腿。 她用手摸了摸它的頭,跟它打招呼:“你好,咪咪?!?/br> 小橘貓喵了一聲。 這時候賀明涔從房間里出來了,手里拿了個盒子。 “打開看看?!彼f。 喻幼知聽話地打開了盒子,然后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那是她在他十九歲生日那天,送給他的籃球鞋。 看著這份曾被他狠心丟掉的生日禮物,喻幼知的內(nèi)心徹底崩潰,眼淚一下子浸滿雙眼,雙手顫抖地?fù)嵘闲?,小心翼翼地勾勒著上面的紋路。 她哭著問他:“……你把它撿回來了?” “嗯?!?/br> 那個時候他剛從席嘉那兒知道了喻幼知和他交往的真正目的,整個人陷入巨大的質(zhì)疑之中,可還是給了她解釋的機會。 她沒有否認(rèn),承認(rèn)了她所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