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燈花婆婆之夫......燈花婆婆之夫......這些被許給了燈花婆婆的男人們,如今都變成了一塊塊冰冷的牌位,可是他們或許不知道,這香案之上,不會再多添一塊靈牌了。 像有什么東西在她后腦勺重重敲了一下,宋迷迭猛地抽了一口氣,身子朝后措出幾步,一動不動,一雙靈動的眼睛卻死死盯住香案右側(cè)。 她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順著目光飄過去,落在那個嶄新的牌位上。 可是明明昨晚,它還沒有被放置在香案上,今天,卻穩(wěn)穩(wěn)在此處落腳,和他的族人歸于一處。 孫寅,燈花婆婆之夫。 宋迷迭念出上面的字,停頓片刻,發(fā)出一聲她自己幾乎聽不見的抽氣聲,一個都不會放過的,一個都逃不出的。 劉長秧在山間的小路策馬疾奔,樹影打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將那張臉襯得陰晴不定,像隱在飄晃的水波后面。 他不時朝后張望,在回了第十八次頭的時候,終于看到小傻子的身影去遠處而來,懸著的心方才落定,甩動馬鞭,口中駕了一聲,繼續(xù)朝前方疾馳。 可是剛跑了沒幾步,又聽到了另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依稀還有幾聲呼喊,劉長秧于是猛扯韁繩,停下馬,又一次回頭望向后面,在看清楚了來者何人后,沖那被一團煙塵裹挾著的身影點了點頭,阿青。 尉遲青快馬加鞭,追趕了一日一夜,終于趕上了劉長秧,同時,他也帶來了一個和褚玉有關的消息。 殿下您生......生辰前的半個月,府里來了一個班......班子,里面都是江湖藝人,吹拉彈唱的都有。我回去后,把這班子里的人一一調(diào)......調(diào)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里面少......少了一個人。 據(jù)班主說,少的這......這個人,是他們在西詔臨時招進來來打雜的,那人知道他們要到景王府表演,就說不要多少工錢,只想進去見......見世面??墒茄鐣斕?,那人,卻不見了。 想見世面,卻......卻沒有參加宴會,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擄走褚玉的那......那個人。他知道在景王府不好下手,便故意弄污荷包穗子,引褚玉出府,趁機把她擄......擄走。 劉長秧鎖住眉心,看來這條線,他許久之前就埋下了。 尉遲青點頭,接著道,我問了班主那人的模樣,班主卻說他總是帶著帽......帽子,還用汗巾遮住嘴和下巴,想起來,卻是當真記不得他的樣......樣貌,不過只有一點,那人比常人多長了一根指頭。 六指?劉長秧輕聲問道。 沒錯,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尉遲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字一句道,雖然那......那人平時說話很少,但班主還是聽出了他的口......口音,因為班主走南闖北,經(jīng)常在一地一待就是幾......幾月,所以對許多地方的口音都是熟悉的。 劉長秧盯住尉遲青,他是哪里人? 班主說,他是金金光湖附近的人。 第83章 魚 金光湖遠離中原,居民多是以漁獵為生的漁民,性格粗野,尚未開智,倒像是會做出拜奉邪神炙骨為丸這種事的。祁三郎接了一句,見劉長秧沉著臉沒有說話,轉(zhuǎn)而看向宋迷迭,師妹,你怎么也心事重重的?還在為小啞巴的事傷懷? 小啞巴的尸首不見了,此話一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臉上來,宋迷迭舔了一下嘴唇,接著道,更怪的是,孫寅的靈牌也被擺到了香案之上,上面也一樣寫著燈花婆婆之夫。 那人又回來過,取走尸首,供奉靈牌,劉長秧咬牙道出一句話,旋即寒著臉冷笑,倒是有膽識,敢在本王眼皮下以身犯險。 話剛落,便聽旁邊尉遲青倒吸一口涼氣,捂住自己的腳踝,于是側(cè)目道,阿青你受傷了? 尉遲青抹一把頭上冷汗,趕路太急,一不小心被這畜生甩下馬背了。 見宋迷迭三個人走得遠了,劉長秧才在蹲在自己身邊的尉遲青背上輕拍了一下,好了,別裝腳疼了,他們都走遠了,有什么事,現(xiàn)在可以對我講了。 尉遲青利索站起來,朝前望了一眼后,方才抱拳道,殿下,屬下已經(jīng)按照您您的吩咐,把魚放出去了,說著,他低頭掰掰指頭, 如此算算來,應該再過上四五日,魚兒就能到到長陵。 劉長秧略點一點頭,抬起眼簾時,目光穿破頭頂稀疏的枯枝,落到上方一線清澈的長空上,停留片刻,方才又看向尉遲青,眉宇間盡是愁云,阿青,褚玉落在那樣的狂徒手中,怕是兇多吉少。 尉遲青握緊拳頭目露兇光,粗聲道,殿下放心,我阿青就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救出褚玉。 劉長秧凝望他許久,輕輕道出三字,我信你。 說完,便起身上馬,手牽動韁繩,準備再一次上路,可是口中的駕字尚未說出,便又一次回頭,看向也上了馬的尉遲青,眉心輕鎖,阿青,你江湖閱歷甚廣,可曾見過或聽說過蛇頭紋身? 尉遲青愣了一下,蛇頭?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