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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高照,宴席結(jié)束已經(jīng)是深夜。 要是擱在二十年前,林家為了老爺子的生辰總是會大辦一場,南北有頭有臉的人物大都會來問候一場。那時候他們還在大院里住,后來老爺子退了,林父從商,生意遷至南方。兩個兒子,一個繼承家業(yè),一個自己創(chuàng)業(yè)。 為此林凈寧便和父親林淮鬧掰了。 有好幾年的時間,父子倆見面沒說過話,后來還是老爺子出面,林淮卻還是那個脾氣,看著林凈寧一個人白手起家,嘴硬心軟,也是于心不忍,索性由了他去。作為父親,暗地里也囑咐過林之和:“那小子有什么難處,你多幫襯?!?/br> 林之和笑:“媽早吩咐了,凈寧和您一個脾氣。” 短短幾年倏然而過,林凈寧做的也是風(fēng)生水起,只是至今甚少有人知道,他是林淮的兒子。他的性子家里人也都清楚,很多大事便也就由著他去。倒是這婚事,林母放心不下。 宴席很快散去,周櫻拉著林母在說什么。 林凈寧抽閑走了出來,一邊走向八角亭,一邊看手機,江秘書發(fā)了明日安排過來。他皺了皺眉頭,余光里,嘉一跑過來。 “二叔,你在這干嗎?” 林凈寧收了手機。 嘉一又問:“你為什么要把手放在褲兜里呢?” 小孩子問的很認真,林凈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動作,也認真的想了想,慢慢彎下腰,揉了揉嘉一的頭發(fā),說:“因為不知道手往哪兒放?!?/br> 嘉一疑惑了。 手不就是放兩邊嗎?! 林凈寧問:“你爸媽呢?” 話音剛落,林之和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正找你呢?!绷种徒羞^嘉一去找周櫻,才道,“媽好像有事和你說,剛才飯桌上當(dāng)大家伙的面有些不太方便。” 林凈寧站直了。 “記得揚州溫府嗎?” 林凈寧默了片刻。 “剛順耳聽了一嘴,八成要給你說親事。著名學(xué)者大教授的女兒,老爺子很是滿意?!绷种驼f,“你先有個心理準(zhǔn)備,省的一會兒跟媽吵起來?!?/br> 林凈寧:“哪敢?!?/br> “知道就行,快過去吧?!?/br> 林凈寧嘴角淡笑,經(jīng)過的時候停了一下腳步,看著林之和,說:“有空帶嘉一來宜城,別老去什么春令營?!?/br> “那去宜城做什么?” 林凈寧徑直朝前走去,頭也不回道:“教你兒子打水漂。” 林之和:“…………” 看著林凈寧去了主宅方向,林之和神色微微松弛,手機這時候響起來,周櫻問他找到凈寧了嗎,林之和一愣,抬頭朝四周一看,林凈寧繞過主宅,已經(jīng)從后院離開了。林之和無奈,還得自己給他收拾爛攤子。 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十一點的鐘聲敲響。 南方的天氣總是潮濕的,即使在春天的深夜,有微風(fēng)輕晃,一路上的櫻花繞著眼,靜僻的街道行人漸少,匆匆忙忙。 去往機場的路車很少,時而有飛機劃過。 林凈寧看向車窗外明明暗暗的夜,從身側(cè)后座的煙盒里摸出一支煙,輕輕點燃,火星倏然亮起來,又慢慢熄滅。他吸了一口,火光一明一滅,緩緩在暗夜里沉浮。 他輕搖下窗,夾著煙的手半搭在窗上。 呼嘯而過的風(fēng)急了些,卻依然帶著輕柔,兩邊的路燈溫暖明亮。林凈寧彈了彈煙灰,慢慢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已經(jīng)到了機場。 凌晨的夜,候機室里也有些寒意。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林凈寧隨意找了一處地方坐著,手里拿了份報紙。 他百無聊賴的看了幾眼,目光隨意一抬。 十米開外的機場書店有人吵嚷聲大了一些,似乎在討價還價。隨后幾個人走了出來,有一道女聲夾雜在說話聲里,似乎在打電話。 林凈寧低下頭,卻聽清了。 —— “這的書簡直太貴了,都不打折,我說溫渝,你欠我一頓大餐啊,為了給你買伍爾夫的書,我都把機場的書店跑遍了才找到。” 提到伍爾夫,林凈寧目光一頓。 興許是打電話的人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電話那邊的人在說話,像這潮濕的南方天,聲音清澈明朗,只是笑笑說:“那我告訴你一個好玩的算是賠罪。” “什么好玩的?” “《虹貓藍兔七俠傳》看過吧,你知道這個動畫片的文學(xué)顧問是誰嗎?我不說你絕對不知道。”女生故意沉默了幾秒,才悠然道,“就是寫了那篇著名的作品,《活著》的作者,余華。” 聽到這,林凈寧倏然一笑。 第2章 聽到這,林凈寧倏然一笑。 他隨意合上報紙,眼角一抬,耳邊那道聲音已經(jīng)不見了,隨處是漫步的行人,一個個閑時信步,或作匆忙。 機場的登機提示時而響起,更襯得這夜寂靜。 從嘉興到宜城得飛兩個小時,林凈寧小睡了一會兒,再醒來還是萬米高空,飛機微小晃動,彼時的客艙有些吵嚷。廣播說遇到氣流會有顛簸,隨后便是英語播報Ladiesalen。大概過了一會兒才一切正常,宜城已經(jīng)快到了。 江秘書早就候在外面。 宜城的天氣溫?zé)?,林凈寧剛出艙便脫掉了西裝外套。機場外江秘書走過來,自然的將外套接了過去,表情有種松了口氣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