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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渝的目光慢慢往下,落在他的嘴唇上,唇很薄,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真是傷人。這樣精明世故的商人,溫渝該意識到的。她掏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我想應(yīng)該夠付這頓飯錢了?!?/br> 說完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一步也沒回頭走了出去。這么一種決然的姿態(tài),林凈寧一時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他從前不是沒有過女人,只是這回好像失了算。其實(shí)溫渝有些誤會,林凈寧是真的想請她吃頓飯,雖然他有些故意耍滑頭和試探??伤尤簧@么大氣,他是沒想到的。 他看著桌上那張卡,隨手撥了撥,背面還貼著標(biāo)簽,寫著宜城大學(xué)工資卡,不由得目光一斂,笑了一聲。這姑娘不好對付。 林凈寧后來點(diǎn)了瓶酒,一個人喝了很久。 楊慎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些醉意。湖邊的風(fēng)緩緩吹了進(jìn)來,吹的他近乎清醒,又要了一瓶酒。 楊慎陪著喝了點(diǎn),道:“怎么一個人過來喝酒?” 林凈寧捏著酒杯,晃了晃,看著杯子里醇紅的酒,想起剛才被撂挑子,輕笑了一聲,道:“你不是來了?!?/br> 楊慎“嘶”了一聲:“不是我說啊,這節(jié)骨眼也就你跟沒事人一樣,我可是聽說,嘉興那邊要來人了,還大張旗鼓?!?/br> 林凈寧知道。 在他下午收到林之和消息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一回看來老爺子是認(rèn)真了,不止周櫻,林家主母也過來了。林凈寧和他這個養(yǎng)母,一向關(guān)系溫和,很是尊敬。 楊慎又道:“我看你躲不掉?!?/br> 林凈寧喝了口酒:“誰說我要躲了?” 楊慎短促一笑,也是,林凈寧就沒在乎過這些,可能唯一看重的是老爺子,倒是自個兒瞎擔(dān)心了。 林凈寧問:“你場子的事處理好了?” 說起這個,楊慎道:“找了幾個人給了點(diǎn)教訓(xùn),下手不重,讓住了兩天院,那女生還算懂事,可能托了她那個關(guān)系,還真是消停了幾天?!?/br> 這話模棱兩可,不挑明說。 林凈寧:“以后招人注意著點(diǎn)。” 他們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甚至可以說有些狠厲,對這些事見的慣了,總是漫不經(jīng)心的談?wù)撝?,像是很漠然的說今晚那道菜味道不錯的樣子。 “別扯我了,我倒是聽春林說你在幫他找一幅畫?”楊慎道。 可不是,畫的主人剛走。 林凈寧將酒杯放在桌子上,目光漸漸變得渾濁。這些天春林時而會來公司,他一直出差,大都是江橋糊弄過去說還在找。 楊慎問:“什么畫找這么久?” 林凈寧不以為然:“瞎描亂畫?!?/br> 還真的是這樣。 那時候他對溫渝是什么感覺呢,可能比有趣會多一些,甚至骨子里有點(diǎn)輕視,像逗一只貓,打發(fā)點(diǎn)無趣的時光,也只是聊勝于無,所以他并沒有在意溫渝離開。他那幾天其實(shí)很煩躁,想找個趣兒。再加上后來那幾天嘉興過來人,林凈寧一邊忙著處理公司的事,還要應(yīng)付林母他們,實(shí)在沒那個心力想起溫渝。 只是讓江橋送回了那張工資卡,但溫渝沒要。 倒是溫渝,送還了那件西裝。江橋一時也沒了主意,又不好打擾林凈寧,便自己做主先將這事擱著了。 一來二去的,兩周過去了。 宜城那段時間天氣特別好,算是六月天里的最高溫,哪怕是穿著短袖裙子,依然覺得皮膚要被曬傷了,所有人都在等著一場及時雨。宜城大學(xué)那幾天開始籌備運(yùn)動會,也是因?yàn)樘鞖獾木壒?,往后推遲了。 溫渝照常生活,就是情緒時而低落。 她還是會偶爾想起與林凈寧之間的小插曲,還是會自嘲,短短兩周人都瘦了。就連李湘都在懷疑,她是不是失戀了。 溫渝怎么說的? 她更多的是沉默,然后,沒完沒了的加班,應(yīng)付駱佳薇安排的課題,批改寫作班作業(yè),去實(shí)驗(yàn)室一呆就是一天,周末會監(jiān)考,忙的連軸轉(zhuǎn)。這種忙法,李湘實(shí)在看不過去了,趁著一個悶熱的38度天,對溫渝道:“咱倆今天出去逛街吧?!?/br> 她沒興趣:“算了吧?!?/br> 李湘不依不饒,非要拉著她一起去:“你這忙的不對勁啊,作為你最好的朋友可不能看著你這樣,上次你那么折騰給我買了常熟叫花雞,我多感動涕零啊,這回怎么著我也得幫著你重振雄風(fēng)?!?/br> 溫渝一身雞皮疙瘩,無奈道:“你這語文誰教的?” 李湘嘻嘻笑:“所以要你教導(dǎo)嘛?!?/br> 溫渝:“我可不行?!?/br> 李湘拉著她往外走去:“行的行的,一會兒打個車去市區(qū),那邊的百匯街多熱鬧,我們?nèi)ュ兘鹂串嬚?,保證你心情大好。” 溫渝沒有想到,不過簡單的一次出行,卻又讓她和林凈寧聯(lián)系了起來。只是他們并未很快見到,而是很巧合的被撮合在那天夜晚的一場飯局上。 第10章 那是2016年的7月,開始便陰雨纏綿。 溫渝和李湘那天逛到傍晚,買了不少東西,把百匯街從頭繞到尾,看見了那間畫廊?;蛟S是因?yàn)榱謨魧幍年P(guān)系,溫渝有些心存芥蒂,并沒有過去。 倒是李湘說了句:“開在這么偏僻的角落,有人買嗎?” 溫渝想起溫尋。 其實(shí)不只是畫家,總會有一些人,或許此刻在忍受著空庭寂寞,哪怕要度過很多年無人問津的日子,也依然會前赴后繼的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