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頁
“納妾?”花仕明淡淡笑了一笑,“別說不能保證可一舉得男,就算可以,我這個年紀(jì)了,難道還要從奶娃娃開始等著他長大?何況還不一定能有他兄長那般的出息?!?/br> 姜氏愣了愣,旋即捏著帕子開始抹起了眼淚:“我也知道老爺你疼惜宜兒,若是有的選,難道我愿意忍著心痛如此勸諫于你么?可花家承嗣是大事,我知道自己絕不能憑一己之私……” “你當(dāng)年也是這樣說的?!被ㄊ嗣鞑恢獮楹危摽诒闳绱烁袊@了一句。 話音落下,兩人俱是一怔,他更是覺得心里頭空洞洞的,說不出的寂寥和失落。 姜氏的眼淚霎時掉得如斷了線的珠子:“多年夫妻,為何你偏不信我卻要去信那害了宜兒的狼崽子,我……” “他是狼崽子,那我是什么?”花仕明皺著眉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事實如何我自己有腦子會想,宜兒也是,否則他怎會至今也不肯原諒你?” 姜氏紅著眼愣愣看著他。 花仕明看著這個自己愛了數(shù)年的女人,只覺陌生又心累,自從那天花令秋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揭穿了當(dāng)年事情的真相后,他和姜氏至今都沒有認(rèn)真談?wù)撨^這個話題,他深知自己是在逃避,直到避無可避。 她如今這番全為他考慮而委屈自身的模樣,實在像極了當(dāng)年極力勸他納妾的樣子,當(dāng)年他全是感動和歉疚,可現(xiàn)在……他只會想起花令秋說的那些話,不想再用一個庶子去成全她賢惠大度的名聲。 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有與他相同的情感,又如何會做得出來這些事? “好了,”他緩緩舒了口氣,說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過問?!?/br> 姜氏無聲地擦著眼淚,眼睜睜看著他起身走出了房門,原本準(zhǔn)備好的一大堆話終是生生憋在了肚子里。 “城主,”手下親信快步走上了回廊,沖著花仕明一拱手,隨即便道,“三江十九寨那邊出事了?!?/br> 花仕明略感意外,卻聽對方已又續(xù)道:“白飛鷹親自領(lǐng)了人去襲殺二公子。” “什么?”花仕明先是一驚,旋即大怒,“他姓白的算什么東西?連我的兒子也敢動?!” 白飛鷹是三江十九寨里其中一寨的寨主,論起來寧婉清這一代的還要尊他一聲前輩,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前輩”,居然挽了袖子親自領(lǐng)了人去擊殺一個后輩,趁著寧婉清出遠(yuǎn)門,寧承琎又不在寧府時鉆了空子動這么大的陣仗,這是擺明了想要一擊即中。 花仕明只覺一股怒氣直沖天靈,但旋即腦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他頓了頓,反應(yīng)過來自己險些漏了重點:“白飛鷹被擒了?” 否則又怎會走露消息? 手下親信的神色就變得有點兒復(fù)雜,略略一頓,才說道:“他被二公子當(dāng)場制住,廢了手腳筋?!?/br> 花仕明一愣,幾乎是瞬間,他已意識到事有蹊蹺。 *** 白飛鷹落在花令秋手里不到兩個時辰,消息就已經(jīng)傳遍了有心人的耳中,長年不給武林城面子的三江十九寨盟主凌耀破天荒地親自登了寧府大門,說要請見寧氏當(dāng)家人。 因?qū)幊鞋Q和寧婉清都不在府里,這幾天行代管之責(zé)的寧平爭便領(lǐng)頭接待了凌耀一行,雙方各人剛一落座,凌耀就開門見山地對寧平爭道:“敢問此間事務(wù),寧公子可能代表寧城主和少主的意思?” 寧家眾人聽得分明,一時間神情各異,不悅有之,譏笑有之,保持中立亦有之。寧平爭正要開口,寧承珣卻已先道:“不知凌盟主此話是何意?事已至此,我大哥和侄女在不在此處,又有什么分別?” 寧平爭聽他一口一個大哥和侄女的,明顯就是在提醒凌耀等人他身份不同,三言兩語不僅出了個風(fēng)頭,卻依然把自己給頂在風(fēng)口浪尖,不由心中暗自冷笑,默默端了茶盞,垂眸時給自己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悄悄退了出去。 凌耀聞言,反應(yīng)倒是平靜,只道:“寧二爺這話說的稀罕,既然當(dāng)事雙方乃我義弟和寧少主的夫婿,老夫自然不能是與無關(guān)痛癢之人在此浪費口沫?!?/br> 寧承珣眸中劃過一抹冷色,扯了下唇角,正要再開口,卻見凌耀已淡淡撇了眸問寧平爭:“寧大姑爺可在?” 寧平爭微微笑道:“凌盟主稍安勿躁,大姐夫他向來不參與家族事務(wù),加之昨夜回來時似乎怒氣極盛,平爭此時也不敢輕易煩擾他?!?/br> 他既不說要去請花令秋,也不說讓對方有話先講,可短短三言兩語卻讓三江十九寨的人都聽了個重點,那就是:花令秋在寧家恐怕并不僅僅是受寧婉清偏愛那么簡單。 昨夜眾人聽說白飛鷹被廢了手足筋脈的時候,驚訝之余其實有些懷疑細(xì)節(jié)的真實性,譬如憑白飛鷹的身手,怎么可能被那聲名在外的花令秋制???只是當(dāng)時跟隨白飛鷹前去做下此等魯莽行徑的人偏偏有負(fù)傷逃回來的,提起花令秋時那一言一句實在太過深刻,讓人過耳難忘。 而此刻凌耀卻是已知寧平爭的弦外之音,心想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件事怕是此刻寧家誰的話都做不得準(zhǔn),要讓三江十九寨將損失減到最小,必須要見花令秋一面,想必對方也是早已在等著他上門了。 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再放低了姿態(tài),說道:“老夫耳聞寧大姑爺之名已久,既難得拜訪一次,總要見上一面才不負(fù)這緣分。既然寧大姑爺不便出席議事場合,那就請諸位稍待,煩勞寧公子派個人引老夫前去一見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