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病公子失敗后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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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膝蓋在柜子里僵坐了許久。 直到那大漢窸窸窣窣地系著腰帶離開,直到昭懷一臉難堪地被是侍女扶走。江晚寧這才推開了柜門,朝瑕玉軒走去。 第25章 江愁予快步回了書房。 醒酒花藥性濃烈, 若不能服用解藥或者及時地將藥性紓解,這味藥能活生生地將人磋磨死。江愁予在柜中翻翻找找,頂多在里面尋摸出幾粒靜心穩(wěn)氣的藥丸, 服下后讓思緒清醒幾分罷了。 他并非不能調(diào)配出解藥, 只是調(diào)配解藥要花費許多時辰不說,他現(xiàn)如今手上也無合適的藥材。江愁予猛一揮袖, 將柜中瓷瓶噼里啪啦地?fù)ピ诹说厣稀?/br> 他手腕上青筋暴起,呼吸若斷若續(xù)。 安白和蘇朔一明一暗地跟在他身邊,見他情況不好,一個提了水桶疾步去井邊打水, 一個躍出楚國公府去向?qū)幫醮蚵牻馑帯?/br> 蒹葭白露二人揪著兩個腦袋瞧。 “別多管閑事了, 快回你們房間呆好!”安白沖二人低聲一叱,面上難得露出幾分嚴(yán)峻。他道:“郎君現(xiàn)在身子不適,你們要是沖撞了他能有幾個好下場!記住了, 每當(dāng)這個時候都別出來添亂!” 二人被他嚇住,忙不迭地跑回自己房里。 末了, 還仔細(xì)地將門栓拴好。 她們在蘇州山上便開始服侍郎君了, 撞見過郎君心緒不佳的時候, 喜歡以戕害山中生靈取樂。她倆怕郎君身邊沒趁手的小動物, 拿自己開刀了。 這邊, 安白跑了幾十躺才將浴桶注滿水。 年輕郎君仰面靠在浴桶邊緣, 雪色胸膛在涼沁沁的井水里休克般地顫動。安白在屏后聽著他紊亂的呼吸, 一方面擔(dān)心他浸泡水后又要病一場, 一方面又怕他捱不過這磨人的藥性。 “當(dāng)下沒別的辦法了?!卑舶籽室豢谕倌?/br> “屋里的蒹葭白露生得貌美,郎君……” 屏風(fēng)后猝然傳來一聲低呵。 “滾!” 井水被灼灼烈日曬得guntang, 到了傍晚時分還帶了點兒余溫。且那水溫被郎君guntang的體溫所中和, 不過小待了片刻便失去了效用。江愁予竭力壓下滿腹的郁燥, 對著安白道: “你去向江羨之要些冰來?!?/br> 安白原本在一旁百爪撓心地候著,聽到自己有了事兒做,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郎君再挨挨,我很快就回來!” 江愁予蹙眉出了浴桶,在外頭松松散散地披了件雪白中衣。濕答答的水漬隨著年輕郎君的走動拖曳,直至蔓延到了擺放得整齊的書架前。 江愁予取了一本書冊,走到窗邊坐下。 窗牖大敞,竹林的夜風(fēng)為他帶去了幾分理智和清醒。桌面上放置的《道德經(jīng)》被風(fēng)嘩嘩地掠起,堪堪停留在了第三頁?!兜赖陆?jīng)》第三卷 曰:“不可見欲,使心不亂”。 江愁予目光掃過,兀得一笑。 他突然起身,從案幾下抽出一只匣子。 里頭多半裝了女兒家用的私人物件兒,比如她偶爾遺落的小帕子,比如她隨身帶著的小銅鏡,簪子剮蹭后落下的小珠子…… 不可見欲,使心不亂么?! 他偏要見! —— 等江晚寧走到瑕玉軒,落日已西沉。 瑕玉軒在府邸里最偏僻的一處,夏日時分蟲燥聲喧闐。江晚寧看著眼前漆黑的軒子,沉下一口氣敲了敲——不曾見人來開門,甚至比往日要沉寂得過分。她略一猶豫,從袖里取出江愁予早前交給她的鑰匙。 咔噠一聲,門鎖應(yīng)聲而開。 軒子里尚未盞燈,只有滿庭的螢火蟲趴在草叢中一明一滅。綠油油的光亮如同無數(shù)個亡靈冤魂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她。 江晚寧略一踟躇,朝著書房走去。 她今夜不似平?;顫姡呗穾缀趼牪坏绞裁错憚?。 房間里很安靜,又遠(yuǎn)不如她想的安靜。 江晚寧無可避免地聽到了一些聲音,她前不久才在另一個房間里聽到的屬于男子的一聲又一聲沉重的悶|喘。她無法想象這般丑陋的聲音是從光風(fēng)霽月的四哥哥唇里發(fā)出的,她驀然產(chǎn)生了一種打退堂鼓的沖動,然而她心中的猜疑卻牽掣著她向前走去。 不發(fā)出一點兒聲音地走過去。 屋里很黑,僅有一層單薄的月色。 月色照亮了屋內(nèi)的光景,用時也照亮了江晚寧茫然、慌亂、不可置信的神情。她驀地緊緊捂住了唇,免得自己發(fā)出愕然的聲音。 江晚寧看著他背對著自己,仰面躺在一張搖椅上,顯出猙獰的側(cè)臉上覆著一張緋紅色的小帕子。小帕子上繡著一直打盹兒的貓兒,仿佛被人揉了又揉似的,顯得那么扭曲。 那是她遺落在房里的帕子。 她不懂他在做什么,為何發(fā)出這種聲音。 然而他所做的事、所發(fā)出的聲音就如她先前藏在柜子里時聽到的一樣,一樣得令人幾乎欲作嘔,一樣得讓人心聲恐懼。 江晚寧掩住啵啵亂跳的心臟,默默退去一步。然而搖椅上的年輕郎君已被藥物摧磨得失去了往日敏銳,他自顧枕在人欲的橫流中,泛紅的眼中跌宕著起起伏伏的放肆與貪婪。 他如此地荒唐、潦倒、癲狂。 甚至連江晚寧離開時,都渾然不覺。 夜色很濃,晚霜打濕了江晚寧的衣裙。江晚寧甚至還沒來得及向他詢問今兒個所知道的一切,便失魂落魄地逃出了那座低壓壓的小院落。 她四肢健全、沒受過任何打罵。 她卻在路上橫沖直撞,像遭遇了一場罹難般。 “姑娘小心!”有人這般慌張地喊道。 若不是這人的喊聲,江晚寧便要被路邊的石子絆倒了。 江晚寧怔怔抬起眼:“……崔密?” 崔密也沒想到碰見江晚寧,她還是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道:“鎮(zhèn)國公家的世子知道三郎喜歡豢養(yǎng)鳥兒,便送了一只名貴夜鶯過來……姑娘走路還是小心一些罷,待會兒摔跤了也不好?!?/br> 江晚寧點點頭,邁開步子就要走。 身后崔密猛得拍了一下腦門。 “如今瞧著這只夜鶯,奴才可算把忘了許久的事情給想起來了!”崔密伸手指了指籠子里的夜鶯,說道,“之前姑娘不是往奴才這兒送過一只夜鶯,讓奴才給它診傷不是么!姑娘當(dāng)初告訴奴才,那只夜鶯是夜里摔到窗上才折斷了翅膀的,不過奴才瞧著不像,倒像是被人折斷了的?!?/br> 江晚寧愣住,而后深深呼出一口氣。 “此事,你當(dāng)初為何不早些和我說?” “那天三郎君正好帶著姑娘和四郎出去玩兒呢,奴才便把事情往后放了放,誰想到這就這么給忘了。當(dāng)初想把事情上報給三郎,以為是姑娘身邊有個狠毒心腸的人做的……不過到了現(xiàn)在姑娘依舊無虞,想來是奴才多想了,或者是奴才當(dāng)初誤診了也說不準(zhǔn)。” 話落,空氣一滯。 崔密以為自個兒說錯了話,便沒吭聲了。 “姑娘,可是奴才說錯了什么?” “沒有。”過了許久,江晚寧道。 “多謝你告訴我。” 一下子負(fù)載過多的信息量讓江晚寧的大腦一陣陣地產(chǎn)生刺疼。她垮著雙肩,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晚風(fēng)一點一點地抽離了,一回院里,便連被褥也不及蓋,就這么昏沉沉地昏厥了過去。 隔天,涼夏見怎么叫她都叫不起來。 手一摸,竟然是發(fā)熱了。 江晚寧睡了一天一夜,模糊的意識才有點兒回籠。 她塌著柔軟的雙肩,被涼夏一勺一勺地喂藥。涼夏眼見著她的病一日日地轉(zhuǎn)好了,便一邊喂著藥,一邊顯得松快地和身邊整理床褥的婢女閑聊。 “怪哉怪哉?!?/br> “涼夏jiejie怪些什么?” “我眼瞅著這個夏天是有些邪祟的。明明這個節(jié)氣是最不容易得病的時候,怎么咱們姑娘這兒病了一個,瑕玉軒又病了一個?” 婢女吃驚:“四郎君也病啦——” “臥床好幾日了,聽說比咱姑娘還嚴(yán)重?!?/br> “他生病也是常事……咱們姑娘生病不會是因為他帶的罷?” “別瞎說!”涼夏斥道。 涼夏知道姑娘最維護那位郎君,要是聽到了旁人這么誹謗郎君,可不得跳起來給那人一頓暴打么??蓻鱿难鄢蛑媚镘浰鼗搅吮蝗炖铮瑥氖贾两K地閉著眼睛,沒給那位四公子說一句好話。 想來是高寒厲害,讓姑娘都沒精神氣了。 涼夏拾掇拾掇藥碗,不在意地出去了。 到第三日的時候,江晚寧依舊躺在被里。 她原本是能下床走動了的,夏姨娘勸她去病如抽絲,便讓涼夏冬溫二人強壓著她、把她錮在床榻上錮了兩日。 江晚寧用了午膳,便又昏昏噩噩地睡了。 然而沒過多久,她便被周圍動靜鬧醒了。 大抵又是涼夏催促她喝藥。 江晚寧困頓地閉眼著眼,小口小口喝藥。 涼夏今兒個可要比往日溫柔多了,喂一口藥便讓她含一含蜜餞,那到嘴的藥汁變得不那么得苦澀了。江晚寧揪緊的眉頭緩緩地松開,有些受用地享受著涼夏體貼的伺候。 周圍仿佛有幾聲竊竊的笑。 涼夏看著她迷迷瞪瞪的樣子,掩笑湊近。 “姑娘快睜開眼看看,是誰來啦——” 江晚寧恍惚睜開雙目,看見眼前端著瓷碗的修長的手,那夜荒唐又頹靡的畫面再一次在江晚寧的眼前浮現(xiàn)。 她倉皇地退了退,躲開了伸過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