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病公子失敗后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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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刻,江晚寧果真從夢魘里驚醒。 她揉著眼睛從被窩里爬出, 才驚覺身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疙瘩, 仿佛睡夢里被前后左右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導(dǎo)致的一般。她爬去榻尾取了帕子擦汗, 細膩鴉黑的凌亂烏發(fā)貼在胸前的顫鼓鼓。 她渾然不知有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她不知有人飽覽了春|情,想把她制成世間最漂亮的標本。 那人離開蘇州后邊許久不曾cao刀,于手藝上已疏松許久。他默不作聲地看著她擦拭頸邊香汗,看著她在帳里慌然地在四周張望,而后在心里慢慢地回憶各類的手法。先是,用薄刃切割開薄薄的上皮,于是便會瞧見狀如小米南瓜粥或者泡漲了糯米一般膏脂,而后涌出暗紅色的血液和內(nèi)臟……總之,他會得到一具異常美觀的骨架。 轉(zhuǎn)念一想,他又覺得算了。 這法子還是在她最不聽話的時用上好了。 他沖著黑暗兀自一笑,歇斯里底的瘋狂讓他的眼神渙散,如同盲人的眼窩一般被蒙上一片漆黑的幢影。他僵坐了這個姿勢許久,正當(dāng)他要動一動麻痹的右腿時,床帳里窸窸窣窣地傳來聲響。 他頓時便不動了,并無什么表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回光的瘋狂。 他對即將發(fā)生的事情抱有極大的期許,空蕩的腦海中不斷上演著二人會面的場景。他已然陷入自己的狂想癥了,或許當(dāng)他輕聲喚出她的乳名時,她會因為多日不見的想念撲到他的懷中哭泣得顫抖。 漣珠帳撩起,一雙蓮足踩在地上。她一時迷惘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她驀地驚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縮了去,四肢無力地跌在榻上。隨后她便意識到自己跑錯了方向,緊緊環(huán)著松散的貼身小衣,連拖帶爬地奔向大門。 “冬溫!冬溫!”她捶著門,哭道。 “冬溫,開門開門!”她嘶聲喊道。 側(cè)室的冬溫猛得打了個哆嗦,卻是顫顫巍巍地合手將耳朵死死堵住了。她無法忍受姑娘如此凄厲的哭喊,同時無法扭轉(zhuǎn)幼弟被人劫持后不得不站在四郎君這邊的局面。她只能裝作聽不見。 縮在陰影里的郎君竟不知何時過來了。 “哭得這么大聲,是想旁人都聽見?” 江晚寧驀得因他這句話清醒了幾分。 不能讓旁人知道!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她身上穿著的衣裳如此單薄。若是被沖進屋子里的人看見了,看見她的兄長同她這般曖|昧不清地呆在一起,別說她和二郎的婚事,她這輩子恐怕都要完了。 江晚寧拼命咬唇,壓抑住身體自發(fā)喘上的呼吸。 江愁予解下外衣,扔在她的身上。 漫無盡期的月色在室內(nèi)蕩漾,年輕郎君的面容被分裂成兩片。一片幽幽亮亮,揉雜著月色的幾分寥落與冷清,仿佛初見的郎君;一片眉間陰郁,仿佛得了難捱的絕癥一般。 江晚寧無可避免地顫抖起來。 “你為何……你為何要這樣……” “我為何要這樣?”他反詰了一聲,整張臉被恣睢之色控制住了,“……我的病一日比一日地嚴重了……溫病時斷時續(xù)。你那日明明答應(yīng)來看我,卻欺騙我一直在房里刺繡……但是你常常和杜從南出去,我都看見了……我盡數(shù)看見了……” “五月十一你與他于汴西湖上游船,他為你烹了一尾魚,你用帕子擦了他額上汗?jié)n;五月十五你與他一道攀登,他后來背你凌頂,你主動牽了他的手;五月十八你與他放河燈,他許愿你們二人生生世世……”他細數(shù)她與杜從南樁樁件件,陰郁的眉眼似被毒蟲嚙咬。 江晚寧的手腳因他的話漸漸轉(zhuǎn)涼。 她不可置信地:“你跟蹤我?” 他對上她滿目的失望,面色坦然地:“我擔(dān)心meimei的安危,如何算得上是跟蹤?” 他依舊在病中,血脈急促的搏動和紊亂呼吸混淆在一起,但他已經(jīng)不需要她的撫慰或者是遞到唇邊的梅子糖了。熊熊燃燒的憤怒cao控了他的每一個行動。 他雙目空洞地看著她,思量著下一步該將她如何處置。 手邊猝然撞上一縷馨香。 江晚寧低啜不止,慢慢地拉住他的衣角。 “四哥哥,你別嚇唬我?!?/br> “答應(yīng)了四哥哥的事情卻不能做到,是晚寧的不是。”她將濕漉漉的臉頰依賴地埋在他的掌心,像從前許多個時候一樣,“你、你這么突如其來地過來,我難免要受驚害怕。晚寧摸著四哥哥的手心guntang……四哥哥病時還難不難受,病了多久了,有沒有好好吃藥?” 她看著他臉上的乖戾之色褪去,被一股狐疑之色籠罩住了。 “那日爹爹過來鞭笞四哥哥,晚寧和四哥哥說過的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苯韺幬罩氖郑曇羧崛岬負徇^他的不寧,“晚寧當(dāng)時說四哥哥哪里都好,唯有名字不好。四哥哥是個愁緒頗多的郎君,晚寧是要和四哥哥一道分擔(dān)的對不對?” 江愁予的喉結(jié)急促地滾動著,因她這一番話。 “姨娘給我起的乳名是腓腓,闔府上下只能她一個人喊的?,F(xiàn)在四哥哥也可以喊我的乳名啦?!苯韺庉p聲細語地道,“神獸腓腓,養(yǎng)之可以解憂。讓晚寧做四哥哥的解憂獸好不好?” 郎君眉宇之間的乖戾已然消失了。 他被溫病燒得糊涂,恍恍惚惚的思緒脫離了當(dāng)下的處境。他以為回到了從前那段日子。 他愀然蹙眉,向她傾訴近來心口疼。 江晚寧配合地露出憂心之色。 “一帖兩次的藥需得日日服用,安白說的話無一不是為了你好,你得聽?!彼酱窖鹧b生氣道,“往后四哥哥想晚寧了過來找晚寧也不是不成,只是不許再嚇唬人了……四哥哥快些回去罷,若是將身子凍壞了可如何是好?!?/br> 她絮絮與他說了許久,終于將他哄動了。 他病得厲害,竟全然忘了自己此番過來是為了做什么。他向來是個疑神疑鬼的郎君,即便是身邊的安白、蘇朔,教授他醫(yī)術(shù)道理的師父都得不到他十足的信任,在面對她時終肯退讓了幾分。 他翻出窗:“meimei別騙我?!?/br> 他把他生平第一次信任給了她。 江晚寧搖著頭說自己不會,又承諾明兒個過去探望他。 等江愁予走后,她恍如劫后余生一般地迅速關(guān)了窗牖。她全身上下都緊緊地包裹在被子里,因那個瘋子的種種行為而戰(zhàn)栗不止。 這一晚她不曾合攏閉眼,目中淚水如正月寒酥撲簌簌地落下。倘若今兒個冬溫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闖進房間,她如何說得清里面的道理。而他今夜來過一回,焉知之后還會不會過來? 她攥緊手心,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下去了。 —— 次日,江晚寧出門去找江少軒。 去的路上,江晚寧再三問了冬溫幾遍。 “你昨晚當(dāng)真不曾聽到什么聲音?” 冬溫搖頭道:“姑娘最近似乎頗有心事,夜里睡覺時常常發(fā)出些許囈語。奴婢偶爾聽到過幾聲,但見姑娘過了一會兒便會安定下了,便沒把此事放在心上。姑娘問奴婢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事情,我不過是隨口問問。”隨后轉(zhuǎn)過頭,看著進內(nèi)里通報消息,很快折回的小廝。 小廝抹了一把額上虛汗,訕訕地道:“奴才已把話如實稟明了二郎。只是二郎說是最近府里的侍衛(wèi)一直都緊缺著,恐怕掉不出多少人手去姑娘那兒。” 二哥哥推脫此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她是府上的累贅,在吃穿用度上不薄待她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更遑論她之于二哥哥并不能帶來切實的好處。江晚寧柔聲和小廝到了謝,轉(zhuǎn)而去了碎云軒。 江羨之見了她,問她怎么了。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夜間有人盯著我一般。” 江羨之見她眼眸顫顫著,多半是受了刺激和驚嚇。他既沒點頭也沒一口答應(yīng),只私下里讓冬溫來了一趟,問冬溫出了什么事情。 “姑娘這兩日夜里常常驚悸著,估摸著夜里夢魘有十多次了。她常常和奴婢說她院子附近藏著許多人,她夜里睡覺的時有許多人盯她?!倍瑴匮a充道,“不過奴婢一直在外頭守著,一個人影都不曾見到了。奴婢覺得或許是姑娘婚期漸至,夜里才睡不好。二郎,可姑娘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br> 府里守衛(wèi)森嚴,怎么會有人藏匿在暗中打她的主意。即便有不干凈的人混進來了,多半是去成年郎君的書房里竊取重要的物件兒,怎會冒著這般大的風(fēng)險而為了去見她。 江羨之又不掌實權(quán),手下沒什么侍衛(wèi)。 然而他轉(zhuǎn)念想到江晚寧紅腫的眼皮,到底是心疼的。遂調(diào)在當(dāng)天調(diào)了自己院子里的幾個雜役過去,一到夜里便秉燈逡巡,將那院子照的明耀如白晝。 瑤光院的主子便再沒魘過了。 作者有話說: 小修 第29章 六月初下了場雨。 瑕玉軒褊狹的院子偶爾被微風(fēng)拂起一陣陣腥土氣味, 很快便又被墻角清爽的薄荷氣味沖散。安白照例和往常的雨日里一樣,身上穿戴著斗篷斗笠,攀在屋脊上修補粼粼的灰瓦。 在他將屋頂修葺好后, 端藥進了屋。 年輕郎君冥然靠于窗邊, 支頤小憩。 他這段日子身子時好時壞,有時候夜不能寐有時候能昏昏沉沉睡至第二日的深夜。然而他自始自終都坐于窗邊, 等江晚寧過來兌現(xiàn)那晚的承諾。在他苦苦地捱了三日無果后,他終于下決心再一次潛入她的閨房。 安白在這時才敢對他說實話了,說姑娘在瑤光院的附近添了數(shù)十名的小廝,一到晚上便會擎著火把在四周打轉(zhuǎn)。她似乎……似乎是在防著您吶。 江愁予才恍惚地反應(yīng)過來, 那晚她的溫聲細語不過是為了擺脫他而撒下的彌天大謊。 安白本以為此事會讓他病得愈發(fā)厲害, 還猶猶豫豫地提出過讓府邸里的暗衛(wèi)將那十幾個人解決了,這樣便可方便了他過去。 誰知道郎君卻拒絕了他。 他似乎一下子變得鎮(zhèn)定起來,不像從前那般溫?zé)岵煌?、神志不清;也不像最近一段時間陰晴不定、灌不進藥。他仿佛是被江晚寧的這一舉動刺激得鎮(zhèn)定了, 甚至還耐心地和安白解釋了最近一段日子端王盯人盯得緊,若是府里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的死亡, 必會惹人起疑心。 安白以為他想通了, 本來松了一口氣, 哪料想他于政務(wù)上卻拼命起來, 恨不得把接下來半年的事務(wù)提早完成。于是砂鍋里專門用于治療溫?zé)岬乃幏阶犹鎿Q成了進補身子的。 瓷器擱在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江愁予睜開狹長雙目, 將藥汁一飲而盡。 他又做夢了。 夢中一幀幀掠過的浮影, 無一不是她從前笑語嫣然的樣子。 他最近正苦于搜羅端王刺圣的證據(jù), 心緒浮躁下不過閉了閉眼睛, 腦海中一下子便蹦跳出她的影子了。夢里的她站在閨房窗邊,呢喃細語的, 執(zhí)著他的手讓他不要輕易地來女兒家的房間, 若有事便寫信給他, 她會仔細看的。 江愁予揉揉酸脹的眉心,唇邊吐出輕哂。 門外窸窣一響,蘇朔從外提了人進來。 冬溫跪在地上,像往常那般跪在地上向江愁予匯報江晚寧日常的情況:“姑娘最近都沒怎么和杜二郎出去,已著手在繡嫁衣了……奴婢勸說她現(xiàn)在還早著,她卻堅持說不早了……對了,姑娘八月十五及笄,郎君千萬可別忘了。” 江愁予似笑非笑:“怎么,她邀我去?” 冬溫霎時口舌打結(jié),木然不能言。 一般來言,較為親昵或有聲望的男性長輩是可以作為男賓出席女兒家的及笄宴的,然而郎君在府上的處境并不如何。他最近和姑娘鬧了矛盾,姑娘必不會邀她,可二姑娘那兒可就吃不準了。 “這、這……” 江愁予揮揮手,讓蘇朔把人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