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一生不斷在「說服」與「接受」之中度過，遇到事情、說服自己再接受自己給自己的說法，不斷地如此循環(huán)后，女孩終于肯承認(rèn)，那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何不如表現(xiàn)出最真切的感受呢？懶得再相信一切都會好轉(zhuǎn)。

    公園的長椅上，成美翹著腳雙手插進(jìn)口袋中。那隱藏在鴨舌帽帽簷下的雙眼尖銳地看著來來去去的人們。

    時間是晚上八點接近九點，這個時間總會有很多來公園運動的人們。

    而成美坐在這里不為別的，只是在等待工作‘’電話‘’。

    沒過多久，電話響了。

    響起的是非常陽春的預(yù)設(shè)鈴聲，成美右手從口袋中伸出，手上則是多了一支智障型手機(jī)。

    與一般智慧型手機(jī)大相徑庭的這支手機(jī)被成美稱為‘’工作機(jī)‘’，這支手機(jī)目的不為別的只為了接電話。

    —接來自出貨商的電話。

    「喂？」成美按下接聽鍵，語氣淡然地說道。

    ‘’老地方?！瘜Ψ秸f的老地方同時有兩種意思：貨在老地方，送到老地方。

    接收到指令后成美沒有多說其他的，很快地就掛斷了電話。

    像這樣的工作電話沒有固定的時間會響起，只是成美早已習(xí)慣下班吃完飯后道家附近的公園坐著，等待工作的電話，同時也讓自己能有喘息的時間。

    至少坐在公園的時候，可以不用想任何事，只要沒看到就不會聯(lián)想到。

    掛斷電話之后，成美又坐了一下才站起身前往發(fā)貨地點。

    公園后側(cè)較偏僻的地方有幾棟并連的老舊公寓，通常貨都會放在左邊數(shù)來第三列第五行的信箱內(nèi)，編號為三之三。

    幾乎臉看都不用看，成美僅憑相對位置就能找到放貨信箱，然而伸手進(jìn)去觸摸卻沒有得到預(yù)想的觸感。

    為了確認(rèn)成美還特意壓低身段察看信箱內(nèi)部，果不其然里頭什么都沒有。

    「奇怪？」成美側(cè)了側(cè)頭有臉疑惑，明明收到指示了卻沒有看到貨，為了再次確認(rèn)成美還關(guān)上信箱門檢視了上頭的編號?！笡]錯啊，東西呢？」

    成美一臉困惑地左右看了看四周，據(jù)成美所知這棟破舊公寓老早沒住人了，更不可能有人經(jīng)過這里甚至拿走信箱內(nèi)的東西，回來這里的就只有‘’送貨員‘’。

    「是不是重復(fù)發(fā)單了？」成美看著小巷對面那盞閃爍不定的路燈，想出了眼下最有可能的發(fā)展。

    為了確認(rèn)自己的假設(shè)，成美決定到橋墩下一探究竟。

    從取貨地點島送貨的橋墩下僅相距六分鐘的路程，成美從河堤上路的小路緩慢走下階梯，最后抵達(dá)橋墩。

    橋墩周圍沒有任何人，只有平靜的湖面。

    「沒人啊？」成美喃喃自語，究竟那批貨到底去了哪里？

    確認(rèn)沒人之后，成美沒有馬上離開，只是坐到了老位子上看著安靜的湖水。

    那批不知去向的貨成美也無從找起，更不可能打電話詢問，畢竟那支工作機(jī)被吩咐了只有‘’接聽‘’的功能，就當(dāng)是發(fā)貨商搞錯了吧？

    坐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后，成美起身拍了拍屁股下的塵土準(zhǔn)備離開，離開之際卻聽到來自橋墩另一頭的sao動，成美下意識地躲了起來。

    「暗號？」一名男子出聲暗示對方。

    成美聽到熟悉的問話，內(nèi)心更加篤定是上頭重復(fù)發(fā)出了命令，只是上頭怎么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呢？

    「東梨?！沽硪幻凶拥莱隽税堤?。

    成美聽到紙袋被打開來的聲音，大概是買家在確認(rèn)內(nèi)容物。

    「不要動！」應(yīng)該是買家的那名男子在確認(rèn)紙袋內(nèi)的東西之后猛地大聲吆喝，這突如其來的呼喊也讓躲著的成美抖了一下。

    緊接著是一陣扭打和掙脫的聲音，或許上拿著紙袋的關(guān)係那個吆喝大叫的男子似乎無法好好抓住賣家。

    一陣混亂之后，出現(xiàn)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跑走了。

    —橋墩另一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嘖！」男子撥通了電話，等了一下才又開口?！溉伺芾?！快來支援！」

    黑吃黑？成美雙眉緊皺，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我就不信我抓不到這些老鼠，他們現(xiàn)在一定對我們有所提防！下一次地點可能不在這里了！」男子還在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肝沂掷镉兴麄兘回浀臇|西，晚點帶回局里當(dāng)成證物。」

    局里？證物？

    成美聽到關(guān)鍵字后瞬間圓睜著雙眼—對方是警察。

    成美哽了哽口水，感覺喉嚨有些酸澀。今天要是自己拿到那包貨，被抓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現(xiàn)在到底怎么回事…？難道發(fā)貨商知道有警察在盯著他們嗎？所以才派兩個外送員？想看誰會落入圈套？

    成美感到呼吸困難，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等那名警察走人之后，成美用顫抖的手拿出那支工作機(jī)，接著聰通話紀(jì)錄內(nèi)按下了撥號鍵。

    現(xiàn)在才不管什么工作紀(jì)律了，都這個情況了如果不求證一下的話，成美也不可能當(dāng)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0791，我說過不能違反紀(jì)律。我想你應(yīng)該很清楚這支手機(jī)無法用來撥打電話的吧？‘’接起電話之后，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名男子的聲音，而0791正是成美的代碼。

    「你們派了兩個送貨員？」成美語氣顫抖地發(fā)問，見對方?jīng)]回答又繼續(xù)說了下去?！附裉炀斓娜藖砹?！」

    ‘’啊，果然來了嗎？‘’沒想到對方卻對此不感到意外，而從對方的反應(yīng)中成美更加篤定了自己的假設(shè)。

    「你…你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成美感覺內(nèi)心有股怨恨衝了上來，其中包含了委屈?！杆哉l先拿到貨就活該當(dāng)你們的替死鬼？」

    ‘’哼，話別說的那么難聽，你們不是替死鬼而是參與者?。∧阋闱宄?，送貨本來就有一定的風(fēng)險，不然你以為你要拿得到那么多酬勞？‘’對方抽笑了一聲，語氣十分挑釁?！?791希望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這支手機(jī)只能接不能打，如果明白了就掛電話吧？‘’

    不等成美掛電話對方就率先掛掉了，成美感覺自己因氣憤而竄緊了左手，用力到指甲都陷進(jìn)rou里了都還不肯罷休。

    氣到甚至從眼眶內(nèi)噴出了淚，直到這刻成美才明白對于那些人來說送貨員們是不斷更新，沒了就再找的消耗性耗材。

    那么高的收入不怕沒人上鉤，但高報酬的背后卻背負(fù)著坐牢的代價，而那些真正需要制裁的人卻躲在暗地里數(shù)著鈔票。

    幫忙送的人有錯，嘪的人也有錯。但真正出事的卻往往不是那些錯最多的人。

    意會到這點的成美氣的將那支工作機(jī)丟進(jìn)湖里，自己不能被抓！怎么能被抓？

    如果進(jìn)了監(jiān)獄，母親怎么辦？

    看著手機(jī)應(yīng)聲掉入水里，成美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最后掩面哭泣。

    現(xiàn)實的無力感在手機(jī)因地吸引力而向下沉后跟著席捲而來。

    貸款怎么辦？母親和別人借的錢怎么辦？自己那點薪水哪夠呢？

    成美只知道如果自己進(jìn)去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沒了，但是眼下逐漸逼近的繳款日卻也讓成美不知該如何是好？

    -

    被線香燃燒的煙霧團(tuán)團(tuán)環(huán)繞的媽祖正殿中，此時成貴正虔誠地雙手合十跪在大殿中央。

    時間正值晚上十一點，成貴特地前來見廟門沒關(guān)便逕自走入宮中。

    自從和菲菲道別之后，成貴也沒再去堂口了，這幾個禮拜先是小弟傳來的詢問訊息，到后來的威脅恐嚇內(nèi)容。

    這些成貴早已見怪不怪了，當(dāng)初瘦猴擅自脫離組織，旭哥也是吩咐下面小弟照三餐問候，但也沒見真的行動。

    只要堂口的那些傢伙聯(lián)絡(luò)不到自己，久而久之也會忘記自己這號人物。

    從以前到現(xiàn)在堂口本來就不缺組員，那些爭先恐后想要加入的心血根本不見消停，那少了一個自己根本無傷大雅。

    但，成貴內(nèi)心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踏實感，總感覺心里的疙瘩還在，好像下一秒堂口的人就會抓住自己。

    「媽祖娘娘，雖然我不知道我這么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但我知道我不這么做肯定是錯的?！钩少F睜開緊閉的雙眼深沉地看向媽祖神像，接著擲出手中的茭。

    只見躺在地上的茭成了笑茭，媽祖娘娘笑而不語。

    「謝謝媽祖娘娘，我想我知道了?！钩少F沒有繼續(xù)擲茭，撿起地上的茭放回了桌上?！鸽m然媽祖娘娘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是我會結(jié)束這一切的，用我自己的方法。」

    成貴表情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此刻堅定了內(nèi)心的想法。

    說完自己想說的之后，成貴拍了拍膝蓋走出媽祖廟。

    過了一個街口后，成貴轉(zhuǎn)往旁邊的鄉(xiāng)間小路，這附近住的都是些老人家，這個時間點大部分的人都已熄燈。

    成貴手插在口袋中，沿著等距的路燈緩慢地向前走，成貴就這樣在光的照耀下忽亮忽暗。

    寂靜的街道上只聽得見蟲鳴和風(fēng)吹動那高過成貴的長草所發(fā)出的沙沙聲。

    還有后頭似有若無的腳步聲。

    成貴皺了皺眉，想確認(rèn)是不是自己聽錯，但當(dāng)成貴準(zhǔn)備轉(zhuǎn)頭察看之時，還沒來得及看清成貴的后腦勺就被硬物給用力敲了下去。

    那觸感猜的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鐵鋁棍了。

    打下去的瞬間成貴應(yīng)聲跪了下去，從腦后傳到耳旁的重?fù)袈曌屵t來的痛更顯劇烈，成貴雙手撐著地試圖想看清前方，但那在耳畔嗡嗡作響的雜訊讓腦袋昏沉沉的，眼前的視線也被拆分成好幾片零散的碎片。

    腦袋還沒完全清醒，成貴的身體下意識地抬頭，想看清攻擊自己的人。

    「徐成貴！現(xiàn)在是怎樣？搞失蹤??？我看你要躲到什么時候！」

    成貴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猛地?fù)u頭后視線才終于對焦，果然沒錯堂口的人追過來了。

    —怎么會？

    成貴還來不及釐清狀況下一棍又揮了過來，直直打中成貴的肋骨。

    成貴痛得彎曲身體，對方有四個人，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被打死在路邊。

    「旭哥要我告訴你，堂口不是便利商店，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其中一名男子抓起成貴的領(lǐng)子語氣兇狠地說道。

    成貴本想開口說話，但一顆拳頭立刻向自己飛來，就這么打在了右眼上，一瞬間好像看見了漫天星星。

    成貴看向前方，一片殘影駐足在男子臉上。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死！

    成貴意識到這點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往對方揮了一拳，隨即拳頭打在rou上的悶聲傳了過來，這拳用力到甚至讓對方向左側(cè)偏去，大概也斷了不少牙。

    趁著對方松手的瞬間，成貴迅速撿起那支掉在地上的鐵鋁棍，與剩下的人馬對干，因速度優(yōu)勢成貴成功壓制了對方的攻勢，但自己也沒少挨棍子。

    趁著對方人馬有些措手不及之際，成貴轉(zhuǎn)身就跑，以人生最快地速度向前方邁進(jìn)，或許是潛意識知道這次要是被逮住了，肯定一死。

    好在附近都是住宅區(qū)林立，沒有重新規(guī)劃過的街道巷弄崎嶇，成規(guī)根本搞不清楚方向只是一味地往前再轉(zhuǎn)彎，轉(zhuǎn)彎再往前。

    也不知跑了多久，成貴只知道腳底因長時間的奔跑而有些發(fā)痛，體力耗盡的成貴靠著墻壁坐了下來。

    還沒緩過來的成貴嘴巴大張想盡可能地吸入大量空氣。

    狂亂的心跳配上紊亂的呼吸，成貴差點忘記吸入氧氣，記憶還停留在剛才混亂之中。

    在路燈的映照下，成貴感覺有股暖流順著太陽xue劃下，成貴伸手觸碰卻不慎碰到了臉上瘀青的部位，成貴皺了皺眉察看指尖上的液體，果不其然是血。

    成貴想起身，但強(qiáng)烈的倦意卻席捲而來。

    「不能睡…現(xiàn)在還不能睡?！钩少F知道那不是倦意，如果自己就這么睡著的話，可能就再也醒不來了。

    伴隨著疼痛，意識卻違反著成貴的意愿，逕自消散著。

    現(xiàn)在還不能死，必須先結(jié)束一切。

    -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成美什么都沒做，只是靜靜地坐在橋墩旁看著前方的湖面。

    什么都沒做，只是靜靜地坐著。

    等到下一次回神，成美才想起自己該回家了。

    咽了一口口水，成美才發(fā)覺自己口腔有多乾燥，口渴難耐之下才意識到這幾個小時自己似乎連作為人最基本的慾望都捨棄了。

    是身體提醒了自己，才沒忘記自己還活著的這一事實。

    嘆了一口氣之后，成美才努力站起身準(zhǔn)備返回家中。

    沿途，附近的居民們大多都已進(jìn)入夢鄉(xiāng)，成美推測時間應(yīng)該不晚了，雖然自己大可拿起手機(jī)查看時間，但成美并不想。

    什么都不做，只是做為一塊rou在呼吸著，僅此而已。

    很快地，成美回到了熟悉的老舊公寓前，正當(dāng)成美準(zhǔn)備走過連大門都稱不上的通道前往中庭之時，昏暗的角落里坐了一個人。

    因位于剛好無法找到光的角落，成美頂多能辨識出那里坐了一個人，并無法看清對方長相。

    但那些都不重要，反正不管對方是誰、是死是活成美都不在乎，自己都管不了哪管得了別人？

    豈料在成美準(zhǔn)備略過機(jī)車走緊中庭之時卻不小心踢到了被丟在地上鐵鋁罐，被壓扁的鐵鋁罐在地上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響，當(dāng)成美察覺到不妙之時，角落的人也聞聲而起。

    成美快步向前不想與之接觸。

    不管是自己還是坐在角落的那個人，不過是世界上的其中一部分而已。

    —有與沒有，都沒有區(qū)別。

    豈料在成美想要無視對方存在穿過通道之時，卻不小心踢到了地上被踩扁的鐵鋁罐，鐵鋁罐撞擊到了一旁停放的機(jī)車伴隨著響亮的碰撞聲才停了下來。

    這種沒有管理員的老舊公寓難免會有人亂丟垃圾，沒人整理外加勸導(dǎo)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常態(tài)。

    成美咂了一聲嘴準(zhǔn)備離開，但坐在角落的那個人卻被鐵鋁罐的碰撞聲給吵醒了，注意到這點的成美加快腳步想儘快穿過通廊。

    「成美…？」

    從成美背后傳來了有些熟悉又帶點不確定的聲音，成美就算不轉(zhuǎn)過身去也知道對方是誰。

    —是雨桐。

    「成美是你吧？」不等成美回頭雨桐又呼喊了一聲，或許是燈光昏暗的關(guān)係使雨桐無法確認(rèn)前方的人就是成美。

    成美哪敢回頭，就連踏出步伐無視對方的勇氣都沒有，如果自己就這么向前走，不就和當(dāng)初不告而別選擇離開的自己一樣嗎？

    成美輕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果什么都不說繼續(xù)往前走，這段友情真的會畫上句號。

    「成美…」雨桐一個邁步上去伸手抓住成美的肩膀，碰觸到成美的瞬間右手有些愣了一下。

    成美微蹙著眉使勁地想壓抑自己的情緒，一切都整頓好后成美才順著雨桐的手望向?qū)Ψ?，只見對方有些不敢置信得看著觸碰成美肩膀的右手。

    「成美，你怎么變那么瘦…？」說這話的同時雨桐甚至有些哽咽。

    看到雨桐的臉成美也無法再壓抑自己了，眼淚伴隨著試著忍著而不斷抽搐的面龐滾了下來。

    「雨桐…」成美轉(zhuǎn)過身去抱著雨桐一個勁地放聲大哭。

    有多久了，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的日子？

    那些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在一個平凡無奇的日子里，毫無忌憚地釋放了。

    「所以，你找到我家就只是為了見我一面？」成美與雨桐并肩坐在中庭的花圃旁，成美看著自己的鞋子說道。

    「你連訊息都不回，還擅自不告而別，失聯(lián)了那么久我當(dāng)然會擔(dān)心你啊！」雨桐故作生氣地說道?！肝乙彩莿e無他法才找到你家來的，你也不想想我等了多久！」

    「就這樣瞎等嗎？要是我一直沒出現(xiàn)呢？」成美無奈地笑了笑，接著沉默了一下才又開口?！笧槭裁础瓘膩矶疾粏栁遥俊?/br>
    「問你什么？」雨桐有些不解地歪頭，這沒頭沒尾地在說什么呢？

    「所有。」成美簡短地說道，雨桐一定懂的。

    「嗯…」雨桐仰頭看向夜空，假裝在思考的模樣。「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告訴我的吧？」

    「為什么要像個傻瓜一樣癡癡地等？」成美也跟著望向夜空，黑藍(lán)的夜空中有幾顆星星閃著微弱的光?！高€記得之前你曾經(jīng)也在這里幫我慶生嗎？」

    「嗯，記得?！?/br>
    「知道我許什么愿望嗎？」成美伸手將雙眼與夜空隔開，從指縫看出去的世界既狹窄又看得如此不清?！肝蚁Ｍ液臀襪ama能過上平凡又簡單的生活，像這樣的要求很難嗎？」

    雨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成美。

    「嗯，很難?！钩擅莱褟?qiáng)地笑了笑，但那酸澀的情緒卻不斷在胸腔打轉(zhuǎn)。

    這是第一次自己向世界承認(rèn)，自己的內(nèi)心，此刻成美再也不想佯裝自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