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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過去的你,未來的我在線閱讀 - 改變(七)

改變(七)

    終于到了鬼屋營業(yè)的最后一天,也是五十週年校慶的日子,學(xué)校特別規(guī)定這一天鬼屋入場人員只能是校內(nèi)的學(xué)生及老師,一早校慶入場及開幕儀式校方批準(zhǔn)鬼屋組的工作人員可以不用參加,但學(xué)生會有負(fù)責(zé)校慶開幕活動,所以一群干部都到cao場集合了。

    校慶閉幕的時候會頒發(fā)各項體育競賽的獎項及園游會攤販的創(chuàng)意獎再來則是設(shè)計大賽的前三名,阮思婷一早就興奮地哼著歌,不曉得是不是可以上臺領(lǐng)獎的關(guān)係,今天的氣色跟昨天簡直判若兩人,旁邊的陳杰則是邊咬著三明治邊慵懶的癱坐在售票區(qū)。

    「干完這一場,我們就剩下個月的社慶了。」陳杰邊咬著三明治邊喊,像是在安慰自己,他昨天弄社慶當(dāng)天的道具弄到凌晨四點才睡,眼周佈滿著nongnong的黑眼圈。

    我們各自準(zhǔn)備好等等開張要用的東西,負(fù)責(zé)扮鬼的其他同學(xué)已早早入場等候,過了一會兒,聽見同學(xué)們的聲音此起彼落,開幕儀式結(jié)束了,校慶正式開始。

    不曉得是不是最后一天及校內(nèi)限定的關(guān)係,一大早鬼屋就大排長龍,魏芝琪站在隊伍中的第三位大力的跟我揮著手,排隊等待入場的空檔,機動組還算是有一些間暇時間,我便朝著她走了過去。

    「欸小寧!最后一天校內(nèi)限定有沒有限定男扮女裝的鬼?。 刮褐ョ髡f完便哈哈大笑,週遭的人聽到她的問題也紛紛豎直耳朵聆聽。

    「噓!別說了,怎么可能??!這件事被學(xué)校罵很慘啦!」我作勢要她閉嘴,她立馬在嘴邊做一個關(guān)拉鍊的動作。

    「哦好啦!欸情義相挺,我可是開幕儀式一結(jié)束就用衝得衝過來排隊哦!」魏芝琪一臉驕傲著。

    「好啦!你最有義氣了?!拐f完,我們一起擊掌。

    今天的天氣特別炎熱,除了靠近鬼屋入口的同學(xué)剛好被場內(nèi)冷氣吹到,比較涼爽之外,其他排隊的人都汗流浹背,我趕緊請機動組發(fā)扇子給后面的人潮,約莫中午的時候幾個學(xué)生會的干部一一回來支援。

    「嘿!現(xiàn)場都還好嗎?」程子豪一回來就摸摸我的頭詢問著。

    「頭發(fā)都被你弄亂了啦!白癡哦!」我趕緊整理一頭被弄亂的頭發(fā),程子豪看著我覺得有點好笑,可可從旁邊經(jīng)過瞥了我們一眼,隨即去找其他美術(shù)班的工作人員。

    「林又紜呢?沒跟你們一起回來???」我左顧右盼就是沒看見那小妮子。

    「她偷偷跑去逛攤位了啦!你覺得她那種個性會乖乖回來嗎?」聽程子豪一說我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你也去逛一下吧!耳麥給我?!刮叶紒聿患盎卮?,程子豪就逕自取走我耳朵上的耳麥。

    「辛苦那么多天了,去吧!」說完,他已經(jīng)按下耳麥與機動組告知交班狀況。

    「欸小寧!」莊翰承不曉得什么時候冒出來的,站在我跟程子豪中間。

    「我剛才走過來剛好聽到你放風(fēng)的消息,走吧!我們?nèi)タ纯从惺裁磾偽??!骨f翰承一把拉著我的手,就要往攤位聚集地走去,我頻頻回頭看著程子豪表情黯然,他瞅了一眼我跟莊翰承握住的手,一句話也沒說。

    等到我們走遠,再也看不到鬼屋的樣子,我才回過頭直視前方,而莊翰承早已松開了我的手。

    「嘿!我剛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啊…」莊翰承用著有點抱歉的語氣說著。

    「嗯…程子豪說…他不喜歡可可?!刮矣朴频赝鲁鲞@一句話。

    「那代表你的勝算很大囉?」莊翰承微微笑著。

    「我不知道…」這句話除了不曉得程子豪的心意為何,更是不曉得接下來的我該怎么做,告白嗎?但話總是到了嘴邊就開不了口。

    「沒關(guān)係,慢慢來。」莊翰承拍拍我的背,像安慰小朋友一樣安慰著我。

    今年攤販真的無奇不有,除了基本吃的、玩的,還有占卜、手作,有些攤販為了吸引人潮做了各種裝扮,一點都不輸給鬼屋里扮鬼的同學(xué),我們經(jīng)過一個攤位,擺放著各種顏色的幸運繩。

    「還記得這個嗎?」莊翰承拿起了一條擺弄著。

    「當(dāng)然記得!」

    那是國三的時候,我們從學(xué)校晚自習(xí)回家時,正在公車站牌等公車,我跟莊翰承坐在公車亭的座椅上,我不小心瞥了一眼莊翰承的左腳綁了一條幸運繩。

    「這個是什么?」我右手食指指著他腳踝上的繩子。

    「幸運繩?!?/br>
    「綁了真的會有幸運降臨嗎?」我呆頭呆腦的問著。

    「嗯…應(yīng)該有吧!」他笑了笑。

    「嗯…我也好想綁一條…」我嘀咕著,小聲到像在跟螞蟻說話的程度,過了兩、三天,我的課桌上就擺了一條跟莊翰承一模一樣的幸運繩。

    「當(dāng)時的我,覺得幸運降臨的那一刻,是你答應(yīng)跟我在一起?!拐Z畢,莊翰承將幸運繩放回攤子上。

    「唷唷唷!前班對怎么會在這里呀!」又走了一段路,一個熟悉的人影迎面而來,林又紜嘴里咬著熱狗,另一隻手提著大袋小袋,幾乎都是食物。

    「欸貪吃鬼!你吃了幾斤了呀?」我說著便捏了捏林又紜的右臉頰。

    「痛痛痛!欸該回去了吧!走!我們一起回去!」林又紜說完就勾著我的肩膀把我勾走。

    「我先去班上看看,晚一點再去找你?!骨f翰承呼喊著。

    「喂!你們到底有沒有舊情復(fù)燃???」林又紜此時已經(jīng)放開我的脖子,翻找著袋子里還有什么食物。

    「說什么瞎話?!刮胰滩蛔“琢怂谎?。

    回到鬼屋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快三點了,最后入場時間為三點半,因為四點要集合開始閉幕儀式,我們決定閉幕儀式結(jié)束后再一起場復(fù),林又紜一回去就招呼著大家來吃點東西,原來她根本很貼心地幫那些離不開崗位的人買點心。不知不覺快到三點半,最后一批入場的觀眾已經(jīng)進去鬼屋內(nèi),看時間差不多也到了b區(qū),我走到了鬼屋后區(qū)走廊的飲水機裝個水,以免等等沒時間喝。

    「小寧!」我轉(zhuǎn)頭,看到眼前的人,有點詫異。

    「我剛巡a區(qū)的時候不小心掉了東西,你可以陪我進去找嗎?」可可著急的表情看著我,似乎很需要幫忙。

    「你一定覺得我很怪,但當(dāng)初動線設(shè)計的時候機動組組長是最清楚的,搞不好你知道有哪些死角是我沒發(fā)現(xiàn)到的?!箤τ谒绱藨┣械恼埱笸蝗挥悬c動容。

    「好吧!我跟你一起進去?!刮也灰捎兴?,將水壺放在飲水機上就跟著她一同前往。

    所有的工作人員幾乎都聚集到林又紜身邊搶食物吃,我看一看週遭程子豪也沒在這,可可從鬼屋入口走了進去而我跟隨在后,還記得當(dāng)時佈置確認(rèn)的時候還沒加入聲光效果,而我勘查的時候場地也幾乎是明亮的,進來鬼屋第一次感覺到里面的氛圍,整體感覺是很壓迫的,要不是答應(yīng)幫忙可可,我想我直到活動結(jié)束都不會進來。

    「怪了,剛剛就是掉在這里的??!」可可蹲下來邊查探著地板。

    「你掉了什么東西?」

    「耳環(huán),一支金色圓形有一點亮亮的耳環(huán)?!构晃乙谎弁^去并沒有看到亮亮的小東西。

    「小寧,有沒有可能它滾一滾就滾到哪里的布幕底下啊?」

    a區(qū)的場景設(shè)計是直條狀看不見盡頭的長廊,大概在三分之二的位置有兩個暗室是扮鬼的工作人員躲藏的地方,如果耳環(huán)滾到那的確是有可能找不到,我慢慢的走到暗室的所在地,仔細(xì)的探查了兩間暗室,一樣什么都沒有,且a區(qū)的工作人員也早就收工了。

    「可可,我找了兩間暗室都沒有欸!」我從第二間暗室出來,可可早已不見蹤影。

    「可可,你在嗎?」不曉得為什么我開始覺得周圍的燈光變得更暗,音響內(nèi)的音效越發(fā)大聲,我的腦袋開始有點暈眩,耳朵里充滿嗡嗡叫的聲響。

    「寧寧,你在哪里?有聽到mama的聲音嗎?」我的腦袋突然冒出一個女生的聲音。

    「寧寧,你在哪里?快出來!」

    「mama…mama…」我聽見小時候的我正在哭泣。

    那是上小學(xué)前的一個暑假,我們?nèi)胰ブ杏拔幕峭?,我在園區(qū)迷路了,里面有幾個很恐怖的鬼屋,看不見爸媽的我,越來越著急,不知不覺就闖進了鬼屋里,那是一個迷宮型的鬼屋,我當(dāng)時害怕極了,週遭各種恐怖的人像,披頭散發(fā)著、流血著,我的心臟越跳越快,怎么走就是走不出去,我蹲在一個小角落,像是等了一萬年這么久,我閉起眼睛不敢看週遭,不曉得過了多久,終于聽見熟悉的聲音。

    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絕對不碰與鬼有關(guān)的東西,像鬼屋、鬼片、靈異節(jié)目……等等。

    我一陣暈眩,立馬蹲下來,突然感覺周圍像是變了,像是回到了那時候在鬼屋里迷路的感覺,我的心臟開始狂跳,全身冒著冷汗,開始覺得有點喘。

    「爸爸,mama,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想起那時候一個人在鬼屋各種胡思亂想,我想起那時候以為自己是沒人愛的孩子,好冷、好孤單、好難過。

    排山倒海來的思緒與情緒將我壓得喘不過氣,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溺水似的,我口乾舌燥、聲音嘶啞、全身發(fā)抖,想發(fā)出聲音求救卻吼不出來,開始陷入一種絕望感,我的眼淚終于克制不住。

    「小寧,你在哪里?有聽到我的聲音嗎?」不曉得過了多久,終于有了聲音,我抱持著極大希望,望著那聲音的方向,有一個人影走了過來,我淚眼婆娑看著人影逐漸靠近。

    「該死!」程子豪撤下耳麥就往我這里跑過來。

    「你還好嗎?站得起來嗎?」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位大男孩,就像是拉住了一根救命繩,程子豪扶著我站起來,不一會兒我又雙腿發(fā)軟坐下去。

    「來我背你,我們先趕快出去這個地方?!钩套雍蓝挷徽f就將我整個人背起來,大步大步的快速往入口處走。

    緩緩地,我看見遠處透著一絲亮光。

    「天啊!」阮思婷跑過來幫忙扶著我將我放下來,陳杰趕緊推著椅子讓我坐下。

    「小寧??!你去哪里了?你還好嗎?」林又紜依舊很浮夸的衝過來抱著我,而我全身使不上力,差點因為她的撞擊而從椅子上倒下去。

    「喂!小心一點!」程子豪抓住我,將林又紜從我身上拉開。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小寧會在里面?」阮思婷詢問著,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可可在哪里?」程子豪的視線掃了一圈,終于在人群的角落中發(fā)現(xiàn)表情詫異的可可,可可也被我的狀況嚇得不清。

    「林、可、如、你、是、不、是、太、過、分、了!」程子豪大聲吼著,臉上盡是滿滿的怒氣,他的表情非常難看,所有人被程子豪的怒氣嚇到,四周鴉雀無聲,或許程子豪真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我…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我沒想到…」可可看著一臉蒼白、全身冒著汗的我,表情有了一絲愧疚。

    「學(xué)生會交接之后,我不想再看到你?!钩套雍纴G了一句重話,轉(zhuǎn)頭一把將虛弱無力的我抱起來,大步走向保健室。

    *

    程子豪將我放在保健室的病床上,保健室阿姨趕緊倒杯水給我,我正大口喘著氣,還心有馀悸。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保健室阿姨一臉憂心地看著我,一邊幫我量著血壓,程子豪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現(xiàn)在血壓跟心跳都有點高,但還在可控范圍內(nèi),你現(xiàn)在還會感覺嚴(yán)重頭暈或

    喘不過氣嗎?」我搖搖頭,現(xiàn)在的感覺像跑完百米后休息了三分鐘的情況,暫時沒有其他不適,保健室阿姨示意我躺下來,將我蓋好被子,我躺著看著保健室的天花板,程子豪拉著椅子在我旁邊坐下,沒想到從未身體不舒服而去保健室的我竟然可以有這么一天。

    「你怎么知道我在鬼屋里面?!刮覀冎g大概沉默了一分鐘,我緩緩開口詢問。

    「我正在找你,林又紜跟我說你們一起回來,但沒人知道你去哪,后來我看到林可如鬼鬼祟祟從鬼屋出來?!钩套雍劳nD了一秒又接著說。

    「該死的!我怎么會拿走你的耳麥!」程子豪非常懊悔地說著,我從來沒看過他臉上有對我如此抱歉的表情,從我們認(rèn)識以來,他的情緒不曾在我身上有所逗留,有時候我會羨慕那些會讓他難過、后悔、心煩的人,我回想起剛剛在路上,我看著程子豪的側(cè)臉,他緊皺著眉頭,鬢邊留著汗,眼神銳利的看向前方……

    「你很擔(dān)心我嗎?」我抱著一絲期望問著,也或許他會跟以前一樣回答著”你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啊?””拜託!把你跟男生單獨放在一起,我應(yīng)該要先擔(dān)心那個男生吧!”之類揶揄的話語。

    「廢話!你總是讓人瞎cao心,但要我不去擔(dān)心你,我又做不到……」我一臉感動,努力克制想親吻程子豪的衝動。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彼此之間曖昧的氛圍,陳杰拉著可可踏了進來,比起不情愿,可可更像是那種無地自容的表情,幾乎是低著頭一路走到我面前,陳杰用手肘敲了敲可可的左手臂,可可深呼吸之后才敢抬起頭直視我。

    「對不起……」可可說完用力咬著下嘴唇,雙手緊捏著自己的裙襬,我沉默了三分鐘,不曉得如何回應(yīng)她的道歉,想了好一陣子我才緩緩開口。

    「我沒辦法假惺惺當(dāng)個圣人因為你的道歉就原諒你,但如果這件事能讓你以后做人處事可以更成熟一些,也未必是件壞事?!拐Z畢,陳杰驚訝地看著我,可可也對于我的回答有點意外,裝著三十歲老靈魂的我,成長便是對于很多事都能輕易地釋懷。

    「真不愧是我們的小寧jiejie?。〉鹊仁O碌膱鰪?fù)就交給我們了,不勞煩你們費心了,那我們疙瘩就到今天為止齁!」陳杰履行了他「圓場達人」的義務(wù),說完就拉著可可走了出去,我知道他今天會過來當(dāng)和事佬,有一部份是因為接下來我們還要一起準(zhǔn)備康輔社社慶。

    「小寧,有時候我真的覺得……」程子豪看著我的雙眼,像是想看進我的內(nèi)心深處似的。

    「你比我們這個年紀(jì)還要來得更成熟穩(wěn)重些?!顾粝铝艘痪湟饬x深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