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三個宇宙
「啊差點忘記?!?/br> 白書佾像是臨時想到什么,又走向電扶梯。 「老師還要買什么嗎?」 簡佑文拎著購物袋跟在白書佾身后。 白書佾伸手指向前方的內(nèi)褲專柜。 簡佑文瞬間漲紅了臉,雖然很想跟白書佾說不用買了,但內(nèi)褲的確是必需品,簡佑文因此陷入兩難。 買內(nèi)褲還是不要買內(nèi)褲,這是個問題。 白書佾本來不懂簡佑文為何顯得如此尷尬,但想想兩個大男人一起去買內(nèi)褲似乎是會引起旁觀視線,所以改從錢包中掏出現(xiàn)金遞給簡佑文。 「這樣夠嗎?」 白書佾拿了兩張千元大鈔放到簡佑文手上。 不是…老師你在銷售人員面前把錢拿給我讓我去買內(nèi)褲,也還是一樣很丟臉??! 但簡佑文也知道這時候推拒只會更糟,因為白書佾雖然有基本的社交應(yīng)對常識,但有時并不真正理解背后的情緒反應(yīng),簡佑文也不想在這個狀況下跟白書佾解釋,所以簡佑文選擇默默接下錢,然后在銷售大媽充滿探究的眼神下買了五條一組的內(nèi)褲。 簡佑文現(xiàn)在非常懷念他的大學(xué)?;狰喩嗝薄?/br> 最后白書佾又去樓下的超市採買了一些食材,兩人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家。 「衣服我先丟進去洗衣機,說不定晚上乾了就可以穿了?!?/br> 白書佾拿出剪刀剪掉吊牌。 「好的,等一下我來晾?!?/br> 簡佑文正在把菜冰到冰箱,一邊自然地回話之后,他忽然愣住了。 他看著手中的豆腐,恍惚中真的有種兩人同居在一起的錯覺。 簡佑文搖搖頭甩開這個念頭,關(guān)上冰箱。 等到把買回來的東西都整理好了之后,白書佾拿出剛買的塑膠魔術(shù)方塊遞給簡佑文。 「你還記得最一開始的狀況嗎?」 簡佑文接下之后沉默了一陣子。 他很想哭喪著臉跟白書佾撒嬌說有四千萬兆多種排列組合我怎么可能會記得其中一種,但想著如果是白書佾說不定真的記得清楚。 「我努力試試看?!?/br> 最后他只能吐出這句話。 白書佾則是戴著防靜電手套,小心地拿起金屬的魔術(shù)方塊。 「你說你的推測是轉(zhuǎn)好某種圖案之后朝某個小方塊施加壓力就可以啟動?」 白書佾翻著方塊的不同面觀察,朝簡佑文問。 「對,但我也在想會不會是我做的其他無意識動作湊巧觸發(fā)?!?/br> 「嗯…實驗的代價太大,不能輕易嘗試?!拱讜烈鞯??!竼拥姆绞骄拖鹊饶阍囍页鲋噩F(xiàn)步驟,另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是他的動力是從哪里來的?」 「我也在想穿越世界應(yīng)該需要非常巨大的能量,這么小一顆方塊不知道是藏在哪里?」簡佑文認同地回答。 「而且就算他能夠把能量濃縮在這顆方塊中,你已經(jīng)穿越了三次,不知道里面還剩下多少?」 聽到白書佾的疑問,簡佑文瞪大了眼睛。 自己只想著這是一顆神奇的方塊,完全沒有考慮這點,萬一里面的能量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下一次穿越了怎么辦? 看著明顯緊張起來的簡佑文,白書佾安撫地笑了笑。 「你人都已經(jīng)在這里了,煩惱也沒有用,我們現(xiàn)在就把問題一個一個挑出來解決,最后一定會找到回去的方法。」 說到這里,白書佾習(xí)慣性地想伸手去摸簡佑文的頭,但伸到一半想起之前簡佑文的刻意避開,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簡佑文看著白書佾垂下的眼睫,有股衝動想要解釋自己為什么會避免肢體碰觸,但總覺得怎么說都不恰當(dāng),最后還是把那些話吞回肚內(nèi)。 本來溫馨的靜謐氣氛一變而為令人難耐的沉默。 于是白書佾在書房,簡佑文在客廳,兩人各自低著頭研究著。 這樣的尷尬空氣一直到吃晚餐的時候才稍微緩解。 當(dāng)天晚上簡佑文腦袋里還是充滿了魔術(shù)方塊的模擬步驟,腦子和方塊一起上下左右地轉(zhuǎn)動,幾乎沒有睡著。 隔天白書佾下午有課,簡佑文就在門口送白書佾出門。 等到關(guān)上門,簡佑文才想到白書佾竟然就這樣留自己一個人在家。 萬一自己是壞人就這樣把老師家搶劫一空怎么辦?老師的警覺心還是太低了,回來要提醒他一下。 而且說到壞人…要說簡佑文心中完全沒有一點壞心思是不可能的。 老實說他現(xiàn)在就想衝到白書佾的寢室看老師究竟是穿什么睡覺,是睡衣派,t袖派,還是只穿內(nèi)褲……老師的…內(nèi)褲…… 停停停! 簡佑文逼迫自己停止下流的想像,低頭看著自己列出的十幾種再現(xiàn)步驟,以及塑膠方塊的哪個顏色對應(yīng)著金屬方塊的哪個顏色。 他知道自己有幾個固定的轉(zhuǎn)動習(xí)慣,但最主要的問題是一開始方塊排列的狀況他沒有記得很清楚,儘管已經(jīng)絞盡腦汁搜索枯腸地回想,但沒有印象的部位就是沒有印象,只能多列幾個可能的狀況。 要是當(dāng)初在轉(zhuǎn)動前有拍起來就好了……簡佑文在此時真的恨透了自己的粗枝大葉。 還有沒有什么自己可以做的呢? 簡佑文來回地在客廳走動,彷彿這樣就能擺脫如影隨形的焦慮。 走了一陣子之后簡佑文意識到自己只是在浪費時間,他頹喪地躺上沙發(fā),用手臂擋住明晃晃的午后陽光。 腦中浮現(xiàn)的是走出門前跟自己揮手的白書佾。 他跟老師是同一個人卻又不是同一個人。 他有著和老師一樣聰慧的腦袋,深邃的眼睛,修長的身軀,冷涼的體溫,甚至連不小心觸碰到的發(fā)絲都一樣柔軟。 他的一切都如此美好,就像白書佾。 老實說,眼前的一切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兩人一起吃自己煮的飯,睡在同一個家里,一起出去買日常用品,一起研究同一個物理難題。 兩人有著共同的目標(biāo)。 那個共同的目標(biāo)是要讓自己離開這個世界。 簡佑文煩躁地撥亂自己的頭發(fā)。 這個世界果然給他一種倒反的錯覺。 好像什么都對了,但什么都反了,于是什么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