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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cao戈在線閱讀 - 第90頁

第90頁

    扶桑上前幾步,關(guān)切道:“你現(xiàn)下身子可好些了?”

    幽篁這才回過神來,笑答:“早已大好了,只是自扶桑哥哥回來起,我們便一直未能見面,我這才想著跑來看看你?!?/br>
    扶桑道:“既已大好,便多到處走動走動。你小時性子頑皮,長大了卻文靜下來,整時拘在這宮里。得了空不如去看看若華,你們應(yīng)也有許久未見了吧?!?/br>
    幽篁笑應(yīng)下來,又扭捏道:“聽說扶桑哥哥如今也還住在祭場周圍,我若去了,是否打擾?”

    扶桑道:“若你不嫌我那邊冷僻,只管讓妞妞帶你來。”

    常恒有一搭兒沒一搭兒地聽著他們閑話,思緒漸漸飄忽。

    夜風起兮,云破月來。

    涼津津的月光沁著花色,鐸鈴聲隱隱從更遙遠的地方傳來,清悅悠揚。

    ——足足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鐸鈴,常恒恍惚地想。

    第40章 一霎天

    常恒與扶桑沿祭場小道漫步。不知誰的肩膀無意蹭過了對方,錯身的剎那,常恒自然地執(zhí)起了扶桑的手。

    春夏交際,樹木蔥蘢。微風拂過,林梢間所懸鐸鈴鏗鏘起鳴。

    扶桑臉頰泛起粉紅,手心也微微沁出汗水。他強作淡定,指著樹間一只金鐸,問常恒道:“阿碧,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常恒神色一動,語調(diào)卻波瀾不興:“鈴鐺?”

    扶桑笑道:“這不是一般的鈴鐺,是祈福鈴。數(shù)百年前,當今的天君身受重傷,避禍下界,恰巧為羲和公主所救,二人日漸生情。天君隱瞞身份,留在昭彰,協(xié)助公主父兄理國。當時,昭彰飽受瘟疫困擾,天君便作主,將那些死于瘟疫的災(zāi)民尸身埋入祭場地下,又親自率人在梢間懸上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鐸鈴,為那些不幸的亡靈祈福,佑其來世無厄?!?/br>
    恰逢一陣斜風吹過樹梢,鐸鈴齊聲和鳴,常恒神色凝重。

    扶桑并未注意到他的異樣,又笑著道:“因這鈴聲是神明對昭彰的恩賜,故而在魁城,歷來有聞鈴祈愿的習俗。阿碧,我們也向上天許個愿吧!”

    他說著,將二人交疊的手抬到了胸前,握著常恒的力道也驟緊。

    常恒神情倏變,想要開口阻止,扶桑卻已徑自闔眼,祈禱起來。

    常恒不覺苦笑——要怎樣告訴扶桑,所謂的上天恩賜,實則卻是殘忍不仁?

    ——昔時郎夋以林木為藩籬,以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鐸鈴結(jié)鎖,鋪就森森牢獄,鎖困住地底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只亡靈,使其不得投生、亦不得涅滅,只能被永無止盡地拘禁在此,供他驅(qū)役,從而以這些亡魂的怨氣鑄成邪陣。

    而每逢此陣開啟時,受鼓噪的怨氣波及,魁城都會有生靈涂炭之禍。

    扶桑的生身父親就是……常恒眉間緊攢,扶桑瞧見,關(guān)切道:“怎么了?”

    常恒搖頭,正想搪塞過去,忽聽見一陣漸近足音,不由詫異道:“有人到這邊來?”

    扶桑亦是一怔,祭場周邊戒備森嚴,閑雜人等絕不能輕易進入,而他們散步的地方又甚是幽僻,平素鮮少會有人踏足。

    足音漸近,混雜著一個女聲的喝斥,她不耐煩道:“你能不能走快點!”

    扶桑認出這聲音,了然道:“是幽篁,前些天她說過要來探望我的……”

    常恒一下子收斂了表情,悶悶地應(yīng)了聲。

    扶桑見他不快,慌忙解釋道:“我……我同你說過的,我只把她當作一起長大的meimei……”

    常恒抬眼,輕聲細語道:“可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 ?/br>
    扶桑一怔,訥訥道:“我,我以前沒想到這點,你說的對,幽篁已是大姑娘了……”

    常恒又垂下眼去。

    扶桑連忙道:“你說得是,我既無意于她,確實不該再同她多接觸……走,”他拉起常恒,“我們上樹去避一避,她找不見我,自會回去了?!?/br>
    旋即,就見幽篁與常松蘿一前一后地出現(xiàn)。幽篁健步如飛,不時回頭催促常松蘿。常松蘿則雙手叉著腰,一邊追她,一邊叫苦不迭道:“公主,奴婢真地再也走不快了??!”

    幽篁甩袖:“那你便一個人慢慢走吧!”說罷,再不等她,徑自快步向前。

    常松蘿被她落在身后好一段距離,氣喘吁吁地停步,擦拭額頭的汗水。她正暗自抱怨著這費力不討好的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頭上,前方的幽篁突然止步,惡聲惡氣地問:“應(yīng)該怎么走?”

    常松蘿只得拔腿,應(yīng)道:“公主,還要往前!”

    枝干間,可立足的地方狹小,故而扶桑幾乎是被常恒摟在懷里。對方濕熱的鼻息不斷噴上他的后頸,扶桑實在覺得瘙癢,忍不住略略向外靠。卻不想,他只是稍稍移動,樹梢便搖晃起來。

    一時之間,葉影婆娑,鈴聲叮咚。

    幽篁聽見響動,不由循聲望來。

    樹梢晃動幾遭,漸漸平復如初。扶桑與常恒的身形全然隱在層疊的碧葉間,幽篁狐疑地張望了會兒,終是沒覺出異常,準備邁步離開。

    見她舉步,扶桑暗暗松了口氣,僵直的身體漸漸放松。

    常恒察覺到扶桑的緊張,微微翹起嘴角,故意湊得更近,朝他脖頸吐氣道:“大祭司,她們走了嗎?”

    扶桑猝未及防,猛地一抖,低聲抱怨道:“別鬧!”

    “?。 背:闱溉?,聽話地偏頭,轉(zhuǎn)而將氣息吹向扶桑的耳廓,辯解道:“我不是故意的,從我這里,看不見她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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