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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常恒和祝槿,她略松口氣,招呼道:“馮夷君說,大概需行二個時辰左右?!?/br> 常恒道:“你拿到了?” 阿昧吃驚,磕巴道:“拿,拿到什么?” 常恒淡淡道:“千秋的遺骸。你不是說,宵燼教你用這個復活他?” 祝槿見阿昧臉色瞬間慘白,連忙出聲道:“阿昧姑娘不要誤會,我們并無其他意思,更不想和你搶奪……” 阿昧深吸口氣,苦笑道:“我確實拿到了東西,可我完全無法完成君上的囑托?!?/br> 她攤開手掌,示意他們:“君上要我將他的一魄寄生進千秋遺骸中,使他借此復活??僧斘夷玫竭@東西時,才發(fā)現(xiàn)此物根本無法被寄生?!?/br> 祝槿向她手心看去,只見那里安然躺著只眼,卻是黑底白瞳,正緩緩地蠕動著。 阿昧道:“無論是破壞,還是侵占,我都嘗試過,卻都沒有效用。如今,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祝槿認真觀察著那眼,忽指著白瞳道:“這好像一只蟲繭?!?/br> 常恒突然道:“這是燭龍那只眼?” 阿昧道:“想來是。” 常恒沉吟道:“不死鳥死后會化蟲復生,你要的東西恐怕已被燭龍封印在自己這只眼中,除非你能剝除燭皇的封印,否則恐怕很難得償所愿?!?/br> 阿昧焦急道:“可我實在做不到,君上沒同我交待過這點?!?/br> 祝槿安慰道:“阿昧姑娘,你別著急,先將東西收好,慢慢再想辦法?!?/br> 他們說話間,蓬萊仙島忽地顛簸起來—— 靈龜?shù)挠嗡亠@著加快,而海天交接的東極,平靜的海波之上,隱綽現(xiàn)出一座孤島的輪廓。 那孤島上,似乎生有繁茂植被,正在月光下婀娜生姿,讓人想起“海仙女”的名字。 隨即,他們聽見歌聲。 在寧靜的月夜里,這歌聲尤為優(yōu)美、蕩漾。 祝槿和常恒相視一眼,都覺出些許忐忑——會和合歡有關(guān)嗎? 靈鱉很快泊岸,一行六人相繼登上這座“海仙女的饋贈”。 他們循著歌聲向深處搜尋。 島上確實生有婆娑的植被,盡是些足有祝槿小臂粗的淡黃須蔓。蔓上葉片足有巴掌大,須蔓游走仿若群蛇,而那些葉片也隨之紛紛拂動,不斷拍打上他們的面頰。 祝槿抓住一只作亂的藤葉,皺眉對常恒道:“有點奇怪?!?/br> 常恒捉住他另只手,挑眉以示問詢。 祝槿放低聲音,悄悄道:“我總覺得,我們這行,另多出人似的?!彼怂?,又道:“但愿是我多疑了?!?/br> 縹渺的歌聲愈近,那些交錯雜亂的須蔓便越粗、越硬,游走的速度也越快,像海生多足生物的觸角。須蔓上的葉片啪啪地抽打在一處,仿若鼓掌,與歌聲詭異地交織。 他們一行六人此時都忙于回避著腳下亂走的藤蔓,皆未注意到,頭頂明鏡一樣的圓月里,映出張丑陋的臉。她作少女打扮,滿臉生有蛇鱗、爛瘡,正狡黠地透過月亮向下窺視著。 常恒警覺抬頭,祝槿發(fā)覺他停步,回頭關(guān)心道:“怎么?” 常恒仰望著天際,澄明的圓月一如結(jié)冰的湖面。他蹙眉道:“沒什么,”忽又改口,“還是小心。” 在弄清情況前,不宜打草驚蛇,是以他們都是徒步前進,盡量不傷害一木一草。 阿昧幾次險些被藤蔓絆倒,馮夷索性便護在她身側(cè)。兩人速度最慢,被落至隊尾,而肩吾和容與則行在最前。 但很快,他們便也駐足——前方的淡黃須蔓已密集到無從下足。 肩吾道:“這東西很像是變種的菟絲子?!?/br> 菟絲子,主寄生——無怪乎一路行來,他們沒見過第二種生物,整座小島皆被這種奇異的植被所寄生! 容與彎腰,用碧簫挑起一條須蔓,審視道:“而且這東西是有自我意識的?!?/br> 果然,他話音未落,那須蔓便一擺身體,打掉碧簫。 容與好脾氣地重新拾起法器。但肩吾顯然沒他這份氣度,一路的跋涉早已完全耗盡他的耐性——肩吾躍起,拔劍劈砍向攔路的須蔓。 那些須蔓果然有意識地后退,隨即歌聲驟歇,他們正前方的須蔓開始凸起,一條足有祝槿等身粗的巨蔓蟒一樣地挺身豎起,直立在島央。 ——足有十仞之高! 而那十仞高的巨蔓上,結(jié)有九朵井大的碩花,顏色各異,皆以花萼正對向他們。 此時,九朵碩花一同回頭,露出自花蕾間探出的美人首。 祝槿只覺一陣汗毛直豎,這是他生平所見過的最美的女人,而九只一模一樣的美人頭搖蕩在盛放的花間,更給這種美麗平添妖異和邪魅。 怪物看見他們,呵呵嬌笑起來。 隨著她的笑聲,四周所有須蔓驟起,女怪cao縱著須蔓無差別攻擊向六人! 九頭美人怪扭頭的一剎,肩吾瞳孔驟縮。直到須蔓朝他襲來,他仍呆怔在原地。 容與見狀,一腳踹開肩吾,自己則持碧簫迎擊。 肩吾被他踹飛,避及關(guān)鍵部位,卻仍被另條須蔓一下洞穿左腕。 被貫穿的疼痛刺激得他清醒過來,顧不及手傷,他嘶吼道:“芳菲,你怎么會在這里!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喊出女怪名字的一剎,所有人都是一怔。容與更是連再次被打落的碧簫都忘記拾撿——這女怪竟是合歡的生母、鳳皇的表妹,鸞鳥芳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