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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軍爺,我從前就被當差的坑過,被那一套升官發(fā)財死婆娘騙的夠嗆。想老子當年在戰(zhàn)場上那叫一個英勇無畏,結(jié)果等老子好不容易打了勝仗拖著一身傷回來,他姥姥的,那該死的安親王居然不干了,老子當大將軍的夢想也飛了,你現(xiàn)在還想抓老子去衙門那種都是官爺?shù)牡胤??!不去!軍爺你行行好,放老子一條生路,乞丐窩里還有好幾個兄弟等著老子給他們買藥治病治傷咧!”衛(wèi)云霄雖是一副無賴相,可他生得端正,若是打理干凈,這濃眉大眼高鼻梁的長相也是十分俊朗,頂著這樣一張皮相耍無賴,笑起來還很是人畜無害,讓人對他生不起氣來。 “在下剛剛就一直想問,你為什么要稱呼在下為軍爺?”傅行云沒有松口說要放過衛(wèi)云霄,反倒是問了他另一個問題。 “不為什么,老子以前當兵的時候,軍師就跟你差不多樣子,也是書生,成天不安好心也就罷了,回回跟他說話,那理兒一套一套的,聽得老子腦殼疼。橫豎以前也聽別人喊他軍爺,老子就這么喊你了唄。”衛(wèi)云霄也不知眼前這書生為何在意這不重要的事,倒是老老實實給他解釋了。 傅行云輕輕一笑,道:“軍爺是對所有從軍將士的尊稱,在下并未從軍,擔不起這稱謂?!?/br> 衛(wèi)云霄本就不計較這些細節(jié),聽了傅行云的話也只是聳聳肩道:“哎呀,隨便啦!” 然后便沒有然后了。 傅行云左手扣住衛(wèi)云霄后頸,右手在他肩胛骨上來了兩記手刀。衛(wèi)云霄猝不及防,沒想到區(qū)區(qū)一書生竟真敢跟自己動手,加之后頸確實是他的弱點,當場就松開了抱住大樹的雙臂,渾身僵硬不能再亂動地被傅行云提頸從大樹旁拖走了。 “艸!你不講武德!動手前也不說一聲!”衛(wèi)云霄臉都氣青了,直接就大聲嚷了起來。 “對付無賴最好的方式就是比無賴更無賴,更何況打蛇打七寸,你沒聽過嗎?”傅行云絲毫不感到愧疚,依舊抓著人大步往前走,“在下剛好學(xué)過幾招擒拿,今日也算是拿你練手了?!?/br> 衛(wèi)云霄打算偷錢袋子被發(fā)現(xiàn)時還覺得是自己好些日子沒干這事所以才技藝生疏失手,可如今被傅行云提著脖子卻沒法反抗,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大意輕敵,誤把老虎當成貓了。 最后傅行云并沒有將衛(wèi)云霄送去衙門,他將人帶回了自己住的客棧,盯著人在屋內(nèi)洗干凈后又給人換了套料子不錯的勁裝,這才道出心中打算,表示自己一介文弱書生,如今四處游歷也正需要身邊有個能保護他的人,只要衛(wèi)云霄愿意跟在他身邊,他自不會虧待了衛(wèi)云霄。 盡管衛(wèi)云霄對傅行云口中所說的“文弱”二字持保留意見,但如果從今以后都有人罩,不用再流落街頭裝落魄,對衛(wèi)云霄來說也是不錯的選擇。 是的,裝落魄。 想他衛(wèi)云霄,堂堂蒼鷺營副將,出身江湖名門,武藝高強,當初為了報國,即便將他從小養(yǎng)大傳他一身武藝的師父明言若是離開便再不能回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拜別了師父與一眾師兄弟,應(yīng)召從軍了。會被楚岳峙選入蒼鷺營,簡直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隆?/br> 可誰知道那楚岳磊如此的不做人,竟逼得楚岳峙解散蒼鷺營交出了兵權(quán),他滿腔熱血就這么被澆滅了。作為在楚岳磊跟前露過面的副將,他會被錦衣衛(wèi)列為頭號追殺目標簡直是理所應(yīng)當?shù)?,為了躲避追殺,他不得不告別了正常歸隱田園的生活,跑去街頭當乞丐,花了七個多月一路流浪遠離京城,時不時還得裝瘋賣傻,簡直憋屈到了極致。 若是接下來的日子,他跟在傅行云身邊,倒是有了更好的掩飾和名正言順跟人打架的機會,畢竟誰也不知道路上會遇到什么人,他可是盼著有人能讓他好好過幾招盼了許久。 他不知道楚岳峙還會不會將他們蒼鷺營眾將士召回,他心底是希望有那一天的,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活下去,他回不去江湖了,只能期望著等著再收到詔令的那一刻。 那一天那一刻,衛(wèi)云霄等了兩年半,跟在傅行云身畔將大半個大蘅國都游歷了。 他沒再見過傅行云跟誰動手,有他在,也不需要傅行云動手。而他和傅行云,也從最開始的書生與護衛(wèi)的關(guān)系,變成了無法言說,每夜共寢一床的關(guān)系。 傅行云除了那幾招擒拿手并不會武,但偏偏就是那幾招將他衛(wèi)云霄治得死死的,如今不僅升官發(fā)財沒他的份,連死婆娘也沒他的份,因為他跟傅行云,他非但不是掌握話語權(quán)那個,就連在床榻上,他都是被提著后頸毫無主動權(quán)那個。 一個武將,一個書生,本不該是這種被單方面欺壓的局面,他衛(wèi)云霄會栽得這么徹底,只能說是被傅行云那張臉給騙了,就說書生都沒安好心,明明說好當護衛(wèi)混口安樂茶飯,結(jié)果這書生竟然如此斯文敗類,騙身還騙心,讓他就這么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衛(wèi)云霄得到詔令的那天,傅行云正巧去菜市場買了菜,他們暫時性地在一個小村莊里住了一段時日,傅行云是打算給衛(wèi)云霄煮個冬蟲夏草羊rou湯,好給他補補腎,近來興許是自己要得狠了些,衛(wèi)云霄都開始爬不起來晨練了。 傅行云拎著那個跟自己身上雅服不太搭的菜籃子回到他們的簡單搭建起來的木屋時,衛(wèi)云霄正坐在院子里,手臂上停著一只信鴿,神色復(fù)雜地迎上他的目光,幾番欲言又止后,才終于起身走到他面前,低頭問道:“傅書生,我必須馬上啟程趕往京城,我跟著你去了那么多地方,這次,你能不能聽我的,跟我一起回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