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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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繚繞,夾帶著各種馨香,不濃郁的花草味讓人全身舒暢。 這是蘇府的后庭院,周圍四壁長滿一串又一串淡藍(lán)淺紫的小花,一顆顆亮橘色小果子,彷彿能敲奏出鈴聲般地隨風(fēng)搖擺。 正中央有個圓池,躺著六、七株盛開紫蓮,左右別出心裁特別設(shè)計了可以戲水的階梯。 兩旁是一整片玫瑰花海,粉紅、大紅、淺黃、粉橘…其中以雪白的玫瑰居多,嬌嫩的花瓣上沾滿清晨的露珠,煞是好看。 空中遺留著飄緲的晨霧,幾隻相互追逐翩翩飛舞的粉蝶,在玫瑰花叢間穿梭。 這樣的景緻,好比仙境,著實是個幽靜清心之地。 這清幽的庭院位于蘇府最深處,庭院有三房各據(jù)一方,這三間是以上好紅木建造而成的廂房,廂房外繞滿不知名的小藤草,青綠的小葉瓣還不時冒出可愛的粉紅花串;沿著長廊栽植的米白含笑,飄散著淡雅迷人的清香;前廊棟樑上,披罩著細(xì)緻的薄紗正輕飄著。由外觀看起,這就像是別出心裁的花房,但,卻不!這是蘇御史視如珍寶三個女兒的閨房。 此三女是難得的三包胎,苦慘了她們的母親-段緋緋,生一個女娃已耗盡體力,何奈卻接二連三,再堅強(qiáng)如她,也挺不過生完這三個女兒,就撒手人寰,天人永隔。 這是蘇晏洵一生的遺憾,要不是這三女自小惹人憐愛,他早就追隨愛妻入土,生死與共。 蘇晏洵期初在朝廷中擔(dān)任御史,負(fù)責(zé)朝廷的文書記錄,他辦事周密為人謹(jǐn)慎,因而朝中在規(guī)劃設(shè)置中央御史府時,被圣上指派擔(dān)任御史府之首,管理各處御史,擔(dān)任起監(jiān)督百官的糾察之任。他之所以如此被圣上看重,在于他乃一介平民,憑著實力科考入宮,身后并無皇親國戚或其它靠山,這樣的人才擔(dān)任御史大夫是最適合不過的。而他也不負(fù)皇恩,不畏官權(quán)不嗜利,這么多年來人人頌之,經(jīng)年累月為朝廷奔波效勞貢獻(xiàn)所長,難免倦怠興起退隱之念,也曾向當(dāng)今圣上請辭多回,圣上愛好賢德,總以無賢頂位婉留,使得他如今還無法實現(xiàn)兩袖清風(fēng)退隱的美夢。 淡淡的花香,飄阿飄的,來到中庭,穿過前堂、側(cè)院,幾個奴僕肩擔(dān)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還有幾個ㄚ鬟喘噓噓得似乎剛從外頭回來。 「好香阿!比起那市集賣得胭脂水粉,我們蘇府這花香實在是清新多了!」一德對著其他奴僕丫鬟說著。 「一德,你也幫幫忙,居然還有心情在品賞花香,昨兒個王嬤嬤才千叮嚀萬交代,今兒個中午老爺有貴客來訪,要我們早起上市集採購挑選最新鮮的魚菜,這會兒太陽都出來了,我們得快將這些菜送進(jìn)炊房才是!」一個男僕回應(yīng)著一德。 「是阿!我們待會兒還要打掃三位小姐廂房前廊的落葉呢!」 「這貴客一定跟小姐們有很大的關(guān)係!剛過年的,小姐們才訂製了新衣裳,布莊一開市老爺又吩咐日夜趕工再訂製三套,在今兒個一早差遣我們?nèi)ト∪恍〗愕男乱律?,我們的動作也得快一點才行!」一意附和著,便急急忙忙往廂房走去,一德吐吐舌也快步跟上。 剛過完春節(jié)沒幾個日子,新穎亮麗的春聯(lián)都還喜氣洋溢,眼看著明個兒就是元宵了,蘇府上上下下的奴婢僕人張燈結(jié)綵外還忙進(jìn)忙出。 這還是頭一遭,蘇府的訪客要這樣大費(fèi)周章。 回廊上打掃落葉的腳步聲交雜紛亂,大女兒蘇昱綺、二女兒蘇映淅、小女兒蘇映菱,皆因廂房外細(xì)細(xì)碎碎陣陣惱人清夢的聲響,都醒了。 因為是三包胎,所以默契特別好,三人顧不得儀態(tài)不整,任由長發(fā)披肩,聚在房前的回廊上。 「映淅,你們說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蘇昱綺睜著貪睡迷濛的黑瞳,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三人為同日生,彼此不喜以姊妹相稱,也嫌俗套,所以皆直呼其名。 「我也不知道,好像在打掃回廊,這些事平常不是都用完早膳才做的,真奇怪?!固K映淅因早起顯得慵懶無力,水嫩嫩的肌膚好似那嬌柔的白玫瑰。 「我去抓個人來問問不就得了!」只有蘇映菱精神亦亦直往外衝,她最喜歡新奇的事了!才出廂房外,與正朝廂房過來的一心、一意、一德三婢女,通通撞得東倒西歪。 「唉呦……小姐??!」一心急忙扶起蘇映菱:「小姐,你沒事吧?撞疼沒?」 「沒關(guān)係,我正要去找你們呢!」蘇映菱拍拍身上淺藍(lán)色的羅衫裙,平時就活蹦亂跳的她,跌倒是稀松平常的事,她一點也不在乎。 三個小婢女快步跟著蘇映菱,回到蘇昱綺、蘇映淅身旁,她們是蘇家三姊妹的貼身ㄚ鬟,做事不拖泥帶水、手腳俐落、貼心、反應(yīng)又快…就是這些優(yōu)點,讓三個ㄚ鬟自小就只要負(fù)責(zé)有關(guān)這三位小姐的差事,只要將三位小姐的一切打點好,就沒其他事了。 「小姐們,奴婢也正要來找你們呢!」一意看著三位面帶問號的嬌容,便接著說:「老爺請奴婢來為三位小姐更衣梳洗并用早膳;今兒個正午老爺有貴客來訪,老爺要三位小姐出席,老爺為此還替小姐們訂製了新衣裳呢?!?/br> 語畢,三人是面面相覷。 從小,蘇晏洵將她們視如秘密,從不對外提及她們,刻意隱瞞她們的一切,奴婢上上下下都被交代,決不在外談?wù)撊恍〗恪?/br> 今兒個,居然要她們出席宴客,真是破天荒!到底來者何人呢? 「會是教書的先生嗎?」蘇映淅會這么猜測,是因為從小到大蘇晏洵只從奇濱城請過大伯公推薦的先生,常駐于蘇府,教導(dǎo)她們讀書作畫彈琴。 「那為何要訂製新衣裳?」蘇映菱將一德雙手拱著的嶄新羅裙攤開來,深深淺淺的藍(lán),在領(lǐng)袖腰身裙襬精繡著藍(lán)花朵朵,手工精美別出心裁。 「也是,若是跟先生吃飯,也沒必要穿新衣裳?!固K映淅盯著那樣式新穎的羅裙匪夷所思。 「好吧!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人物,居然要本姑娘去會客?!固K昱綺不甘貪睡蟲被趕跑了,露出非得一探究竟的不滿表情,蘇映淅和蘇映菱倒是笑了,她們覺得這就是天上掉下來的趣事,不然關(guān)在這宅院里,還有甚么樂趣。 皎白的容顏襯著靈活骨碌碌的眼,紅嫩嫩的小唇漾著迷人笑容,這樣的小姐,隨手拿本書,任何人見了都會以為她們氣質(zhì)純真,是無害的存在,只是她們玩起小把戲來,可是令人十分頭疼的! 三個小婢女相互偷偷交換眼神,今天的貴客,不知道會有何等特別的禮遇了! *** 接近正午時刻,蘇晏洵在大廳堂和總管蘇嚴(yán)議事。 「老爺,真要這樣辦…您就更不可能有朝一日回鄉(xiāng)享清福了。」總管蘇嚴(yán)憂心忡忡,他和蘇晏洵雖是主僕關(guān)係,情感可是濃如兄弟,他和他同是奇濱人,是蘇晏洵最信任的左右手。 「我多番深思熟慮,為了這三個孩子的幸福,這是我能做得最好的安排了?!顾詡€倒了點熱茶,至杯中:「你知道的,奇濱城有我最痛苦的記憶也有我最甜蜜的回憶,緋緋嫁了我,我是盡全力想讓她得到幸福的,現(xiàn)在的我也是盡全力想讓這三個孩子能夠幸福,在奇濱…我沒把握能替她們找到好歸宿?!固K晏洵沒說出口的是,奇濱城在他身上深深刻著無法磨滅的階級傷痕,他不希望孩子傳承他的傷。 「可是九公主不是屬意蕭將軍做她的駙馬爺?之前皇上不是也曾想將九公主許配給蕭將軍?」蘇嚴(yán)提出他的疑問,他怎么想都覺得此舉萬分不妥,這不是擺明跟皇上搶女婿嗎? 「依我看皇上并非真想將九公主許配給蕭將軍,九公主的母妃是護(hù)國大將軍趙巖郁的表妹,太子妃趙郁葶是護(hù)國大將軍的愛女,皇室的權(quán)勢需勢均力敵,不容一方獨(dú)大,若兩位大將軍都成了太子的人,皇室便不會有安定的未來,我認(rèn)為皇上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固K晏洵仔細(xì)分析闡述讓蘇嚴(yán)明白,要做此安排,他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倘若事情真成了,未曾引薦小姐進(jìn)宮參與選秀,皇上那邊不會降罪嗎﹖此罪可輕也可重,重者可是欺君之罪。」蘇嚴(yán)眼色凝重。 「風(fēng)險是有,我自有盤算,別擔(dān)憂,時候不早了,人應(yīng)該快到了,快去吧!」 蘇晏洵吩咐總管蘇嚴(yán)在外恭候蕭將軍的到來,自己則招來三個女兒,這陣子他與巡鐵御史為了一樁走私鐵材的案件,承受了極大的身心壓力,這一切都在于萬一他有個萬一,他絕不容許自己措手不及,丟下三個無助的女兒,當(dāng)年緋緋走的那樣突然,他是靠著三個愛女咬牙支撐活下來的…這三個女兒未來勢必也要有所依靠,他才能安心。 「爹爹…」三人先后進(jìn)了大廳堂,特別著裝打扮后的她們少了些稚氣比平常清麗動人。 「唉…要是你們的娘在就好了,你們長的真像你娘。」蘇晏洵內(nèi)心有無限感慨,三個女兒出落的亭亭玉立,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就越像她們的娘-當(dāng)年的段緋緋,緋緋清秀靈動的模樣,至今仍栩栩如生的活在蘇晏洵心崁里。 蘇昱綺三人見狀,心中也有無限的失落。 「爹爹,別這樣,女兒會代替娘照顧爹爹、陪伴爹爹?!固K映淅從旁扯著蘇晏洵的衣袖,天生善感的她,真不捨父親大人這樣的感傷。 「你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三女皆搖搖頭,等待父親大人的答案。 「今日是我同你們的娘相識的日子,在很久以前的今天,我遇見你們的娘?!鼓鞘窃?jié)前夕,他的恩師段云松讓身為孤兒的他正式入學(xué)堂讀書,就安排他坐在段緋緋旁邊。 蘇晏洵順了順鬍子,坐了下來:「今天是個良辰吉日,我請前大將軍蕭毅之子-蕭祁蕭將軍來我們府上作客?!?/br> 「蕭將軍、良辰吉日…跟遇見娘有什么關(guān)係呀?」 「爹爹你到底在說些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懂?!固K映菱摸不著頭腦,嬌憨的問。 蘇昱綺聰慧腦筋動得快,大眼溜了溜,突然領(lǐng)悟。 「爹爹!」 「不會吧?!」蘇映淅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叫了出聲。 「爹爹,你想讓我們跟蕭將軍相識,就像你和娘依樣!」 蘇晏洵露出只有在愛女面前會不斷展現(xiàn)的慈愛笑容:「蕭將軍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才,你們?nèi)魏我粋€嫁了他都會是福氣,也會是為父的福氣?!?/br> 天??!天??!沒有聽錯吧?!三雙耳朵應(yīng)該不會聽錯才是! 三個人都開始渾身不自在,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呢! 這不就是所謂的“相親”嗎?只差媒人婆沒來而已。 親愛的爹爹居然要把她們推薦給未曾謀面的人,還有可能因此嫁人,千百個不愿意的吶喊在內(nèi)心澎派著。 「爹爹,我們不想嫁人。」 「我們不要認(rèn)識什么蕭將軍?!?/br> 「蕭將軍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們要在您身邊照顧您?!?/br> 「對,我們要代替娘永遠(yuǎn)陪伴您。」 三人一人一句希望能改變父親的心意。 「唉…」蘇晏洵長嘆了一聲:「傻丫頭,你們要照顧爹?陪伴爹?我看是爹在照顧你們吧!」 三人想辯駁些什么蘇晏洵揮袖赫止她們,繼續(xù)說道:「爹已年近半百,你們卻才剛剛起步呢!古人說“紅顏薄命”你娘就應(yīng)驗了這句話;做爹的,最怕的就是你們也會步上你娘的后塵?!?/br> 「不會、不會,我們身子骨好的很!」蘇昱綺趕緊拍胸脯保證,她很少看到爹爹露出這樣擔(dān)憂的表情。 「爹指的不是這個,這么多年來,爹嚴(yán)禁下人們在外談?wù)撃銈?、不讓你們出門、不讓你們見客…你們以為是為了甚么?」蘇晏洵起身,語重心長:「爹只怕天生的美麗,會為你們帶來災(zāi)害;我連當(dāng)今圣上,都不敢提及;后宮選秀更是刻意回避,圣上雖然賢明賢德,但后宮深似海,佳麗千百人,你們有一天可能會落得要獨(dú)守空閨忍受寂寞,再不就跟她人勾心斗角,爹怎么捨得呢?做爹的希望能找到的是,能視你們?nèi)缥ㄒ徽鋵毜哪凶?,能如同爹一般疼愛你們的男子;說了這么多,爹的苦心,你們可明白?!」 三人聽完這席話,心中都感動不已。 原來這些年父親總以外頭險惡為由,嚴(yán)禁她們出游,將她們的存在視為秘密,是另有用意的!她們總以為父親大人是怕她們出外搗蛋、惹事生非,讓他老人家頭疼、失面子,沒想到父親深謀遠(yuǎn)慮,早就掛心她們未來的幸福。 「爹爹,那我們?nèi)嗽敢庥肋h(yuǎn)藏在飄香閣里不出門,一直和爹爹生活在一起,好不好?」蘇映菱充滿著期待,映淅、昱綺也猛點頭,決定收起玩心就等待爹爹的同意。 「說你們傻還真傻,事情要是這么簡單,爹也就不必?zé)懒??!固K晏洵憐愛的望著三女:「如果有一天爹去見你娘了,這蘇府誰來當(dāng)家?到時用不著你們出門去,自然就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你們;到時候,你們連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恐怕是要任人掠奪;世間不乏好色之人,三個女孩兒哪里有能力和別人斗?不如現(xiàn)在,找個穩(wěn)健有能力的肩膀,嫁了吧!」 蘇昱綺、映淅、映菱心里頭兒最后一點希望之光熄滅了,即使心中有千百個不愿意,父親大人這樣用心良苦,她們也不想再反抗徒增父親的煩惱,他老人家的白發(fā)最近似乎又增長了不少。 「好了,乖,別再皺眉;等會兒我會讓你們出來見見他,你們一定會喜歡他的?!固K晏洵一掃陰霾,神情愉悅滿心歡喜:「蕭將軍這會兒應(yīng)該是要到了,爹要去會會他了?!?/br> 語畢,蘇晏洵從容跨步邁向宴客廳。 蕭祁,到底是哪一號人物? 父親大人今天不曉得已經(jīng)夸讚他幾次了,三人的嬌容露出非常不滿的表情,好像只有她們?nèi)说拇嬖?,讓爹爹?dān)心憂煩的愁云四起,而那個叫做蕭祁的,卻讓她們的爹爹開心不已,急忙想把她們''趕出家門''。 怎么可以這樣? 管他是什么優(yōu)秀的將軍,今天非整他不可,好讓他在父親大人面前出糗,知難而退。 「誰要跟甚么將軍結(jié)婚?我們?nèi)艘肋h(yuǎn)再一起呢!對不對?」蘇昱綺忿忿不平雙手環(huán)胸。 「對!我們?nèi)艘肋h(yuǎn)再一起。」蘇映淅抱住她的兩個姊妹傻笑,感覺結(jié)婚這個詞匯離她好遠(yuǎn)好遠(yuǎn),遠(yuǎn)到無法與現(xiàn)實連結(jié)。蘇映菱點頭附和,她壓根不想管什么結(jié)婚不結(jié)婚的事,她只是迫不及待想去瞧瞧稱之為將軍的人是什么三頭六臂,透過書本描述她只能憑空想像,實際上到底會是什么模樣,這實在是太好玩了。 「我們也去會會他!」蘇昱綺學(xué)著父親的口吻說道。 三人不用言諭,又展現(xiàn)了三包胎良好的心靈感應(yīng),準(zhǔn)備一探究竟,迅速向宴客廳前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