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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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寒地凍,灰灰的天色讓人提不起勁,皇上領(lǐng)著眾臣議論國事,可不能受氣候影響。 蕭祁好幾日未見到蘇昱綺,除了因公事繁忙分不開身,還有皇甫錚更是天天召見纏著他,一下騎馬,一下奕棋,只要他藉有要事在身,她就搬出當(dāng)今圣上和她的皇兄。她自小就跟在蕭祁和皇甫澈身邊,每次下棋,她總愛充當(dāng)軍師,管他們下一步棋如何走。 她是公主身分,是皇上愛女,又是皇甫澈疼愛的皇妹,蕭祁自然不敢怠慢,就怕得罪了她。尤其是自小只要不如她的意,她就又哭又鬧,令蕭祁煩得頭都快炸了,在將軍府里,可從來沒有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的事,他常恨不得拿塊布塞住她的嘴,或是把她丟進(jìn)布袋里,眼不見為凈,他擔(dān)心公主那么煩人,他總有一天會失手掐死她的! 皇甫澈可就不同,也許是手足情深吧!只要皇甫錚一哭鬧,他總會有點(diǎn)子逗笑她,不像他,拔腿就想溜。所以,他一直不近女色,有很大的原因,來自于皇甫錚,對于這樣的麻煩他退避三舍都來不及,怎么會去喜愛女子呢?更別說是要他成婚了。 蕭祁二十歲那年,皇甫錚十二歲,皇上知道皇甫澈與他交情好,私下探問皇甫澈意見,說是想把皇甫錚許配給蕭祁,皇甫澈比誰都清楚蕭祁的想法,所以他替蕭祁在圣上尊前婉拒美意,并以公主小小年紀(jì)不應(yīng)獨(dú)守空閨為由,才十二歲的她鵠候出征戰(zhàn)場的夫君,可是件苦差事!皇上聞言,才打消興致作罷。事后皇甫澈曉諭于他時,蕭祁嚇得肝膽俱裂,打戰(zhàn)殺戮也從沒這么害怕過,還好,他跟她差快十歲,蕭祁打從心里慶幸著,并十分感激好友如此善解人意,更何況…他嘴角微揚(yáng),他現(xiàn)在有昱綺了。 趁著珍貴的空檔,蕭祁快馬加鞭前往蘇府,這些日子以來,他對蘇府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已經(jīng)很清楚如何從那一大片地屬蘇府的桐樹林穿墻而入,只是蕭祁鮮少這么做,因為他擔(dān)心會打擾她們?nèi)怂矫苡撵o的生活。 而今日,他不想驚動任何人,只是好想見昱綺一面,于是他謹(jǐn)慎的越墻而立,環(huán)視整個庭院是否無人,并習(xí)慣性的尋找她紫色的身影。 飄香閣整院薄薄地覆蓋著一層白雪。 蘇昱綺坐在長廊的雕欄長椅上一眼就看見他了,他佇立在高墻上,初冬的陽光映雪反射在他精壯的身軀上,使他全身上下都泛著金光,兩道英氣逼人的濃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和她遠(yuǎn)遠(yuǎn)相視。蘇昱綺的心一陣欣喜一陣酸楚,她每天都好想念他,但映菱的事又令她無法原諒自己和他。 她迅速的朝廂房衝去,想關(guān)上房門避開他,但他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飛快如風(fēng)檔在門口。 「走開。」蘇昱綺黯然低首。 「怎么了?」蕭祁蹙著劍眉,壓低嗓音:「你知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抽空前來的?!?/br> 「不要過來。」蘇昱綺威脅道,滿腹的委屈煩惱無處可發(fā),她生氣又懊惱。 「怎么了?」蕭祁沉住氣忍耐著,他是多么地想念她那張表情豐富的臉:「到底是怎么了﹖」 她倒退了幾步,隨手抓了桌上的餈瓶往門口砸,蕭祁輕易地接住,將瓷瓶謹(jǐn)慎往角落安置。 房門碰!一聲在蕭祁身后闔上,蘇昱綺的心亂成一團(tuán)。 蕭祁迅速逼近她,以防她再拿東西砸他,驚動其他人。 「你再也不要來找我了,出去!」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總得知道理由?!?/br> 「我不該說要跟你結(jié)婚的,我…很后悔。」自那一日起,她們對她態(tài)度冷淡,尤其是映菱,她們已經(jīng)幾日沒說話了,以前她們吵架從沒超過一天。 「發(fā)生什么事了?」蕭祁忍耐著。 「我們吵架了,映菱說我是騙子…我說過我們不想結(jié)婚,我們?nèi)艘肋h(yuǎn)在一起,她說我總是裝作很討厭你的樣子…我是應(yīng)該要討厭你的…」可是她最討厭的是自己。 「我去跟她說,她會聽我的…?!?/br> 「你憑什么?憑她喜歡你?她說了她喜歡你,你滿意了?」蘇昱綺生氣的捶打他,他的大手輕易的握住她纖細(xì)的腰身。 「夠了沒?!」蕭祁啞著嗓子湊近她因為使力而泛紅美麗的臉。 蘇昱綺怒視著他,他身上傳來她熟悉的體溫,她其實是渴望著拋開一切緊緊地被他擁抱在懷,可是她不能如此的自私,她實在無法置她的meimei于不顧。 「都是你,破壞了所有的一切,破壞了我們姊妹之間的感情,你知不知道映菱她有多天真,而你和我卻讓她哭泣……」 「你講不講理?」他聽著她的數(shù)落指責(zé),怒火中燒。 「當(dāng)然講理。」蘇昱綺咬著唇,一字一句咄咄逼人:「我就是要告訴你,從此別再提結(jié)婚這件事,我很后悔,映淅只是不說而已,但我感覺得出來,她也是喜歡你的,你高明到讓我們?nèi)枷矚g上你了,這樣你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箲嵟那榫w在蕭祁心里累積著,他勉強(qiáng)地克制,氣她總是以偏蓋全:「為什么我和你的事,你總要把別人扯進(jìn)來?若非要說你meimei們喜歡我,那我告訴你,我也喜歡她們,但是,昱綺,我愛的是你,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蘇昱綺腦袋一片混亂,無法思考判斷這句話的真意,她只是無比厭惡,那個說要和meimei們永遠(yuǎn)在一起,卻做不到的自己,她曾經(jīng)以為她可以。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反正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顾坏驼Z。 「為何你總是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對待我?告訴我,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會滿意?」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固K昱綺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她別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因為她說得不是真心話。 「好,很好,我明白了?!故捚铌幊脸恋狞c(diǎn)頭,他松開在她腰上的手,感到心灰意冷,她最先放棄的總是他,她總是輕易想推開他就推開他,不像他,光聽到她說后悔,他都呼吸困難…他在她心里那么微不足道,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就算聽了他與九公主婚配之事,她也毫不在意的笑了…。 「最后幫我一個忙?!顾逯樲D(zhuǎn)身背對她,這個答案若是她,現(xiàn)在似乎也不重要了,她根本不愛他:「蘇府里誰耳上有硃砂痣?」 「是映淅?!固K昱綺不解的回答?!竼栠@做什么?」 蕭祁沒有回答,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兒,居然是映淅,難怪他千尋萬尋就是找不出,七皇子中意的人,他必須儘快稟告,七皇子可是在候待佳音等著迎娶正妃,之前他的疑慮都是多馀的,但是這些,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再見到他。 「你不想再見到我,我會努力做到,你…自己保重。」蕭祁強(qiáng)忍胸口的楚痛和滿腔怒火,闊步的離去,沒再回頭瞧她一眼。 蘇昱綺跌坐在椅上,眼中閃著瑩瑩淚光,她強(qiáng)忍悲傷,要自己不能哭,因為這就是她所希望的,如果蕭祁不再出現(xiàn),不再理她的話,也許她和映淅、映菱就可以重修舊好,像以前一樣…就這樣吧!她試著說服自己悲痛的心。 可是,他離去時冷漠的背影卻是那樣深深地刺痛她。 雖然這是她所希望的,她眨了眨長睫,淚珠不受控制的還是潸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