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春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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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眾望,蕭祁剿定了山區(qū)盜匪,消息傳回北城,北城正下著綿綿春雨。 剿匪之事一解決,他馬不停蹄的趕回北城。 日子猶如流水般逝去,紅梅早已花開滿樹,梅花雨又乘風飄散。 過去每每平亂歸來,他只有二件要事,異于往常的,風塵僕僕的他有三件要事,這一次多了一件令他心急如焚又甘之如飴的事。 首要,必須晉見圣上,報告此行結(jié)果;第二,回將軍府拜見父母高堂,讓他們安心,他們的孩兒毫發(fā)無傷;第三……想到這里,他不禁笑了……。 自昱綺從南澳嶺附近回北城,他領(lǐng)軍繼續(xù)前進,到如今平安歸來,他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真正笑過了。 蕭祁匆匆忙忙將前二件事辦妥,圣上和爹娘一如從前歡喜欣慰,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是他太久不在北城的關(guān)係嗎?他狐疑著……。 對了,他們不約而同的皆未提及他和昱綺的婚事,這是喜事一樁??!尤其是皇上龍言賜婚的喜事呢!就等他鎮(zhèn)匪回來完婚的,不是嗎?! 他心頭一緊,有著強烈不好的預感,這種心慌的感覺就似在異鄉(xiāng)的一天夜里,因夢魘而輾轉(zhuǎn)不得入眠。 那是一個很虛幻的夢,夢里昱綺躺在一只木船中隨波逐流,睜著惺忪迷濛的眼,輕聲的對他說:我..好想睡…然后她闔上了眼漸漸睡去,煙波瀰漫,她熟睡的容顏依舊是美得令他窒息,小木船就這么飄阿飄得逐漸消失在白霧飄邈間。 他滿身冷汗,醒了,睡意全消。 他不胡思亂想,只當自己是太思念她了。 他只要自己專心應戰(zhàn),然后儘速回到她身邊。 等待了漫漫長日,就盼相見。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難道那個夢意味著什么?! 不安的情緒讓他無法再忍耐,只有飛馬加鞭的奔向蘇府。 *** 蘇映菱一見到蕭祁,黑瞳噙淚默默的注視著他,她不知道要如何啟口,對于她而言,要撫平昱綺不在人世的痛,她花多長的時間都還是枉然;她常常覺得昱綺只不過是去哪兒溜韃,沒讓她跟上,她好想再和昱綺一同玩鬧,好想念她生氣時會喊她〝蘇小妹〞,好想念她兇巴巴氣呼呼的模樣…。 蘇府整個宅院瀰漫著淡淡的哀愁,說明了一切,飄香閣的蓮池,不再開花,蓮葉片片孤寂的浮在水面。 才不過是半年的光景,怎么連活潑好動的映菱都變了個樣……。 「蕭大哥,昱綺她…不在了。」這幾個字猶如千金重,蘇映菱氣若游絲,字字艱難。 「……」瞬間僵化的他,費力掙扎:「別跟我開玩笑,她…是不是又反悔了?是不是又在找藉口不想跟我結(jié)婚?」 「蕭大哥…」淚在蘇映菱的眼中打轉(zhuǎn)。 「她是不是又故意在躲我?就算這個婚她不想結(jié)了,我也要她親口告訴我!」他強制身軀的顫慄,飛快越過蘇映菱,還有長廊上低頭啜泣的一心、一德二人,他衝至她的廂房,期盼她藏匿于此。 房內(nèi)的擺設未曾改變,就是沒有了她…。 他衝出她的房間,用盡全力奔跑,現(xiàn)實殘酷的噩夢佈下了天羅地網(wǎng),他怎么使勁都無法掙脫。 不見陽光的林蔭深處,他仰天長嘯,失去理智的他拔劍狂亂揮舞,強悍的劍氣逼迫枝葉齊天亂舞,震碎枝梗斷裂木屑紛飛,有些劃傷了蕭祁這幾月曬黑不失俊俏的容貌。 蘇映菱隨后跟上,強忍著淚目睹這一切。 她在遠處,安靜的等待。 她知道她必須給他時間,沒有人可以保持冷靜,尤其是蕭大哥。 時間一刻一刻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映菱感覺雙腿陣陣酸麻,她不得不移動雙腳,一活動起來,才發(fā)現(xiàn)兩條腿又酸又麻又痛,她不得不往地上一坐,枯葉滿佈野地,發(fā)出一連串沙沙窸窣的聲息。 蕭祁聞聲停手回頭觀望,斷枝殘葉紛紛落下,滿目瘡痍。 他不發(fā)一語,緩步靠近她。 此刻蕭祁已筋疲力盡,悲傷的輪廓始終俊逸。 蘇映菱搥打著痠麻不已的腿,含淚無辜的望著他。 多么相似的一張臉呀! 蕭祁無法將視線移開這張他日夜思念的臉孔,他的手輕撫著蘇映菱的臉頰,擁她入懷。 「昱綺……」他低喊著。 聽到這個名字,蘇映菱的淚有如珍珠般滾落,不可抑制,她在他懷里抽泣淚雨成河,溫熱的淚珠有些落在蕭祁手上…蕭祁猛然恢復理智,濡濕他手的是映菱的淚!。 「映菱,抱歉……。」她是映菱,不是昱綺!他放開她,腦中一團混亂,自責的握拳擊樹。 「蕭大哥……?!固K映菱雙手掩面低低地啜泣,她并不怪他,她知道蕭祁此刻一定跟她一樣傷心,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昱綺已經(jīng)不在的事實,而把她當作是她。 他無助的紅了眼框,恨不得能回到過去,昱綺……他在心中吶喊著她的名,他承諾她之事必當履行,而她呢? 昱綺,我回來了,而你在哪呢? 那一夜你說: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要活了……而如今你卻先走了……那為什么我還活著呢? 蕭祁破碎的心被痛楚和悲切一點一滴的嚙啃著,從小到大,他什么都學,書里的知識也好,做人處事的道義也好,刀劍下的廝殺不過就是替天行道,可是,昱綺怎能死?她那么青春,那么美好,她甚至還沒和他一起體驗過婚姻的滋味…。 「她在哪里?」他好不容易才能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蕭大哥…」蘇映菱淚眼婆娑,她不確定他是否已經(jīng)愿意承認這個事實。 蕭祁轉(zhuǎn)身扶起蘇映菱,黑眸哀傷而堅定。 「我想見她?!?/br> 蘇映菱點點頭拭著淚:「我?guī)闳??!?/br> *** 寬敞的草地上漫長著藤草,數(shù)株七弦竹叢緊傍著一泉池水而生,七弦竹面色澤橙黃至橙紅,具有綠色縱紋,質(zhì)殊別緻。 蕭祁猶記第一次蘇映淅帶他來此的那天,沒想到他最愛的她如今也在那七弦竹下,他好痛,痛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什么都學,卻沒有學過,該如何面對死亡,該如何面對失去。 靜夜里,月光灑滿一地的銀輝,竹影掩映,池面波光粼粼,幾朵紫蓮靜躺在池里睡著了,有說不出的清幽飄逸。 蕭祁開始常常流連駐足于此,他不想言語,不思進食,他彷若一具空殼般的,只是活著。 蕭瑟的風舞弄著七弦竹葉,春雨如輓歌綿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