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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季秋說:“因為我愛好和平?!?/br> 許嘉平能打架,元林愛打架,這兩個人碰到一起怕不是能翻天,他當然得想辦法制止。 陳問彎著腰大喘氣,湊近看他很瘦,腕骨細得驚人,頭發(fā)帶點營養(yǎng)不良的黃,一張小臉襯得眼睛格外大。 “他們?yōu)槭裁醋纺??是要報復嗎?”元林好奇地問,“你放心,你要是因為作證被閆凱那個龜孫穿小鞋,我一定幫你伸張正義?!?/br> 陳問搖頭:“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也有一部分不是?!?/br> 元林被繞懵了:“你怎么跟打啞謎一樣,我聽不懂?!?/br> 陳問望著沉默不語的許嘉平和一看就知道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兩位少爺,覺得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真大。 他驀然笑開,明明正當青春的年紀竟然有種開到荼蘼即將凋零的頹敗與風情:“他們打我是因為我是同性戀看不起我,我之前為了錢和閆凱搞在一起,但閆凱瞧不起我,我生氣了,借了你們的手讓閆凱吃癟我很開心。謝謝你們啊,正義的使者?!?/br> 最后一個詞被他咬字咬得充滿嘲諷。 他們高中的時候遠不如以后的風氣開放,同性戀幾乎成為一個禁區(qū),經(jīng)常和惡心、下賤聯(lián)系在一起。 陳問本以為元林和宋季秋會流露出異樣的神色,結(jié)果元林一臉“就這”。 “他們不是因為同性戀欺負你,他們欺負你是因為他們是壞人。”宋季秋回答,但不會罵人,只能干巴巴想到一個不輕不重的形容。 元林難得沒有開玩笑,鄭重地點頭。 “算了?!标悊柲税涯槪敖裉熘x謝你們,我們不要再見了?!?/br> “那他們還會sao擾你嗎?”宋季秋替他擔憂。 陳問笑:“窮人有窮人的活法,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善茬?!?/br> 他似有若無地瞥過許嘉平,抬腳準備離開。 “走什么走,都給我站住?!?/br> 巷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來人一張國字臉,一身淺藍的警服。后頭垂頭喪氣跟了一串五中的人,正是剛才追他們的人。 “你們是不是又打架斗毆了?我剛看見你們跟飛毛腿一樣狂奔,都跟我回派出所一趟?!边@位警官姓劉,專管這個片區(qū)的治安,最常做的就是抓打架的小混混,他們不巧撞到槍口上。 元林喊冤:“警察叔叔,我們根本沒來得及出手?!彼R五中的小混混們,“一群孫子被抓了還要牽扯無辜人士下水,太虧了,早知道就該揍你們一頓?!?/br> 劉警官臉色一板:“別亂說話,你們跟我回去給我說下事情的經(jīng)過就行?!?/br> 浩浩蕩蕩一幫人像跟在老母雞后頭的小雞仔垂頭喪氣地前往警察局。 元林特別興奮,拿出手機到處和人吹噓自己要進局子了。宋季秋似乎不太情愿,在隊伍后面小聲問許嘉平:“我偷偷逃掉的幾率有多大?” “你想逃?”許嘉平有點詫異,望了眼隊伍前方的劉警官,把宋季秋擋在自己身后,“走吧?!?/br> 宋季秋投來感激的眼神。 “季秋?”元林收起手機,精準發(fā)聲叫住正要開溜的宋季秋,“派出所不往那個方向???” 宋季秋:“……” 不靠譜的發(fā)小得趁早丟掉。 劉警官聞言警覺回頭,笑出一口森森大白牙:“小同學,來,不認路是吧,到最前頭來?!?/br> 宋季秋有如晴天霹靂,不自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許嘉平,一臉認真。 許嘉平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認命吧?!?/br> 容城公安局一如既往的熱鬧。 在摻雜方言吵架的背景音里,一幫學生排成一排垂頭喪氣,老實聽訓。 劉警官邊泡枸杞邊數(shù)落,像頭暴怒的獅子:“第幾回了!這事第幾回了!除了打架逞能,你們還能學點好的嗎?你們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們送進學校不是為了讓你們當混混的……” 許嘉平的臉因為多次打架而在他這里掛上了號,但這回了解到他確實只是路過,劉警官甚至有了點欣慰:“許嘉平同學都懂得拳頭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你們怎么就不開竅?!?/br> 五中的同學:“……” 警官你的腦子怕不是也沒開竅,他前段時間才用拳頭把我們打進醫(yī)院。 一中的同學確實無辜,劉警官招呼元林和宋季秋做個記錄就準備放他們離開。五中的同學正抓耳撓腮寫檢討,從見面起就沒有說過話的許嘉平和陳問不遠不近地站著,卻忽然熟稔地對上了話。 陳問回頭望了眼宋季秋消失的地方,笑得曖昧不明:“他真善良。” 許嘉平沉聲:“少管閑事?!?/br> “那天他來五中攔住我求我?guī)湍阕髯C,我頭回接觸這么天真的人?!标悊栄劢歉蠐P了一點,在無人注意時丟給許嘉平一個U盤,“可惜他想還你一個公道,你卻奔著弄死閆凱去的?!?/br> 許嘉平接過:“這是你的目的,不是我的。” “是啊,你只是看中閆氏公司的控股權(quán),只是不小心把別人家的后路都斷了而已。”陳問著重強調(diào)幾個重音,摸出一支煙想點燃,意識到在警局又默默收回。 陳問玩的開,見到許嘉平時心思多了一竅;再加上許嘉平救下他以后被閆凱報復,他不想欠人情,主動提出可以幫對方一個忙。 許嘉平什么都不要,被他纏得不耐煩,丟下一句:“閆家內(nèi)部的股權(quán)分布你能知道嗎?不知道就不要來煩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