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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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學(xué)的第一個月,老師們都會照著課表上課,美術(shù)課不會被國文老師借走,音樂課也不會被英文老師借走,體育老師也不會突然生病。 音樂課老師讓大家選擇,看影片或是讓同學(xué)展示才藝。 其中唐葳的歡呼聲最大。 「唐葳你不是練鋼琴的嗎?上臺彈兩首吧?」 「我聽過唐葳彈鋼琴,超厲害的!」 「對啊唐葳,你上去吧?!?/br> 「既然那么多人點名,唐葳你就上來吧。」音樂老師點名她。 唐葳也自信滿滿的走上臺,「我要彈的曲子叫《夢中的婚禮》?!?/br> 臺下一片掌聲,唯有秦空摳著指甲,完全不在乎在臺上的唐葳。 唐葳坐上鋼琴椅,開始她的表演,起初很順暢,表演到中段的時候,秦空的眉頭皺了一下,越到后面她越聽不太懂。 表演結(jié)束,臺下的同學(xué)對唐葳投向讚嘆的眼光。 「好厲害!」 「唐葳你也太棒了?!?/br> 音樂老師拍拍手,「還不錯,但還可以更好,還有同學(xué)想上臺試試嗎?」 三十六位同學(xué)中,有一隻白皙的手舉起,惹人注意,定睛一看,手的主人正是秦空。 秦空也不知道為什么,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jīng)走到了唐葳旁邊。 底下的人竊竊私語。 「秦空?」 「我記得她以前沒彈過琴???」 而唐葳的小姐妹開始酸言酸語。 「她怎么可能比葳葳彈的更好?!?/br> 「我看她就是想出風(fēng)頭吧?!?/br> 「等等就看她丟臉就好了。」 「那唐葳你先回位子吧?!挂魳防蠋熞娞戚谙屡_后看向秦空,「秦空你會彈鋼琴嗎?」 秦空坐在琴椅上,「我不知道?!?/br> 「沒關(guān)係你試試吧。」 秦空深吸一口氣,然后長長的嘆出,開始了她的演奏,纖細(xì)修長的手指滑過每個琴鍵,她閉上眼睛,感受著每個音色,明明對這曲子沒有印象,但樂譜卻能倒背如流。 一曲結(jié)束,臺下一片寧靜。 直到音樂老師拍手,一陣陣的掌聲也隨之響起。 「很好。」音樂老師帶著微笑讚賞。 剛剛那些潑冷水的人,也全都啞口無言,唐葳握緊拳頭,眼神像把利刃朝秦空看去,還以為她連怎么彈鋼琴都會一併忘掉,能看著她出丑,沒想到反倒讓她壓了自己一頭。 秦空走下臺,心臟劇烈的跳動,彷彿有一口氣卡在喉嚨,她額頭冒著冷汗。 萬理見狀詢問:「怎么了?」 她搖頭,試著讓自己平息下來,和第一次回到秦家的情況一樣,兩分鐘后她便恢復(fù)過來。 萬理雖然心中有些擔(dān)憂,但見她沒事后便沒再多想。 午休時,唐葳找到唐葳,并攔下了她。 「你又要干嘛?」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許在我面前彈琴?」 此時的秦空終于分了一個眼神給她,「喔喔忘了。」 「從今天開始,不準(zhǔn)你再彈琴?!?/br> 秦空靠向她,「我偏要。」 「你??」 「看來你很嫉妒我???」秦空播了下頭發(fā),「嫉妒也沒用,姐就是人生勝利組,你一邊玩沙去,少在這里礙人眼球?!?/br> 唐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恨意涌上心頭,這一刻她才終于意識到,從前那個只會縱容她的秦空已經(jīng)不在了,如果想永遠(yuǎn)站在高峰,那她一定要先讓秦空墜入深淵。 唐葳回到秦家,找到唐錫蘭訴苦,并且想辦法讓秦空離開。 唐錫蘭疼愛女兒,「放心吧,mama給你想辦法?!?/br> 她到書房找秦山,「老公?!?/br> 「怎么了?」秦山看著桌上的文件,沒有抬頭。 「小空和葳葳相處的好像不是很好??」 「她們以前就相處的很好?」 唐錫蘭走到秦山身后環(huán)住他,「老公,你看要不要讓小空出去???」 秦山放下筆,「家里住好好的為什么要她搬出去?」 「我怕有她在會影響到寶寶?!?/br> 「她怎么影響你了?」秦山擰眉,「反正我不可能讓她搬出去,要搬你們母女自己搬?!?/br> 唐錫蘭慌了,「沒事沒事,我回頭勸勸葳葳,老公你別生氣?!?/br> 「早點睡吧?!?/br> 唐錫蘭走出書房,就看到秦空站在門邊,她嚇得驚呼。 秦空靠在門邊,「所以歐巴桑您要搬出去嗎?」 唐錫蘭笑笑,「小空你在說什么?」 「唐阿姨啊唐阿姨,您越想趕我走,我越不想走呢~」她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微笑,「聽我爸的早點睡?!顾D(zhuǎn)身回房。 秦空想不明白,失憶前到底是做什么,能被自己的繼母和繼姊這么厭惡,雖然好奇,但她并不在意。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喜歡,就有人討厭,是要努力去迎合?還是活出自我?至少在失憶后,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 萬理回家后仍然坐在書桌前復(fù)習(xí)功課,這么多天下來,他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問題,明明應(yīng)該都要懂的知識,偏偏他就好像是第一次讀到一樣。 難道就像他父母說的,他以前真的不愛讀書嗎?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桌上擺著一個小貓布偶,看起來像是手工的,縫線歪七扭八的。 恍惚之間,他又想起了些許的片段。 十歲的小秦空和小萬理上家政課時,第一次縫布娃娃。 「終于縫好啦!」小秦空將娃娃舉起,結(jié)果被小萬理拿走,「還給人家!」 萬理藏在身后,「不要!我就你縫好的?!?/br> 小秦空生氣的嘟起嘴,帶點嬰兒肥的連假顯得更圓了,小萬理情不自禁的捏了捏。 小秦空哼一聲,「那你也縫好一個給我!」 萬理摸摸后腦勺,「好吧??」 最后兩人各自拿到了對方縫的貓咪布娃娃,心滿意足的給娃娃配音。 從回憶的世界回到現(xiàn)實,他將目光從布娃娃上挪開,重新專注于課本。 他想著,如果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現(xiàn)在好好讀書,就能多出一條路能選擇。 秦空和萬理到醫(yī)院進(jìn)行復(fù)檢,江里妍陪著他們。 萬理的情況比較好,醫(yī)生從他口中得知,他想起了一些零碎的記憶,但秦空的狀況就不算太佳。 「我在想,你到現(xiàn)在還什么都想不起來,會不會是你淺意識里不愿意面對?」醫(yī)生說。 江里妍不解,「那為什么阿理能想到一些?」 「那些記憶對他來說可能是快樂的,所以他愿意想起來,會不會你以前經(jīng)歷過什么不愉快的?」 「我??」 「不著急慢慢來,恢復(fù)記憶這種事,本來就不是說好就好的?!?/br> 秦空點頭,「我知道了?!?/br> 江里妍若有所思,秦空是不想被提起的記憶,會不會跟唐錫蘭和唐葳有關(guān)? 「小空別擔(dān)心,會好起來的?!菇镥参克?/br> 「嗯嗯,阿姨您放心吧,其實照醫(yī)生這么說,我忘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失憶后的我,就像是來到一個新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對我很好的!」 江里妍摸摸她的頭,「你能想開就好?!?/br> 「而且我竟然還會彈鋼琴!超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br> 「你??你彈鋼琴?」 「是啊怎么了嗎?」 江里妍別開眼,「沒有??沒有,彈鋼琴挺好的?!?/br> 三人離開醫(yī)院回到家中。 萬理早就察覺到了江里妍的不對勁,于是問:「媽,您知道什么嗎?秦空彈鋼琴的事?!?/br> 江里妍嘆了口氣,「小空的mama??以前很喜歡彈鋼琴,后來她生病去世了,小空就再也沒有碰過琴了?!?/br> 萬理驚訝之馀才想到,秦家似乎從來沒說過關(guān)于秦空親生母親的事。 「你千萬別和小空說,她不想記起來的,應(yīng)該就是mama去世這個事情,還有重組家庭對她的打擊應(yīng)該也不小?!?/br> 萬理點頭,「我明白了?!?/br> 不是所有回憶都是美好的,也許忘了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hù),越是努力去回想,越會被無形的力量所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