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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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 夜里,劉豐昭在助產(chǎn)所里整理藥品,電話響起。 她馬上接聽,皺起了眉頭,「我知道了,多謝?!?/br> 電話另一頭是何玉釧,向她通知這次尋找藍安淑的行動也無功而返。 儘管被藍福城威脅,劉豐昭依然深切渴望見到藍安淑,祈求她一切安好。 她曾拜託何秀桃裝成高等女學校的同學,打電話到藍家找藍安淑,藍家的人只說小姐染上傳染病去養(yǎng)病了,沒辦法對外聯(lián)絡,也不適合接受探視,半點口風都沒透漏。 劉豐昭問過莊里的人,大家都反問她怎么會不知道,她只好說她跟藍安淑吵架了,草草敷衍。藍福城給莊民的說詞是藍家夫人流產(chǎn)去醫(yī)院調(diào)養(yǎng)身體,藍家小姐也染上傳染病,大家都哀憐藍家禍不單行。 該不會是把藍安淑關(guān)在藍家大宅里吧?劉豐昭懷疑著,暗地里調(diào)查了藍家大宅,入夜后藍安淑和藍高鈴蘭的房間都沒有亮燈,也沒有其他空房間亮起燈來。而且阿燈姨確實不在家,煮菜的人變成阿滿,買的菜也變少了。藍安淑應該真的被送走了,到底送去哪里呢? 是去戴新龍家了嗎? 劉豐昭趁著到臺南市採購時去戴新龍家附近晃了半天,還窺視曬衣架上的衣服,都沒有發(fā)現(xiàn)藍安淑或藍高鈴蘭出入的痕跡。 另一方面,她也委託何玉釧工作之馀開車跟蹤藍福城的車。連同這次一共三次了,藍福城似乎真的都只是去唱片行、去跟其他富家仕紳交流同樂,沒有去探視妻女。 藍安淑就像雨水洼蒸發(fā)一樣消失無蹤。 劉豐昭心底的愛意卻如洪水肆意高漲。 不過,藍安淑總是會回來的。 所以,劉豐昭秘密醞釀著私奔的計畫。 關(guān)于藍安淑的婚期,劉豐昭是在替鄰居孕婦小圭檢查時聽說的。 小圭主動問起:「藍小姐都不來了嗎?我還想跟她說聲恭喜呢?!?/br> 劉豐昭問:「恭喜什么?」 「她下禮拜就要結(jié)婚了,我們家阿基還說昨天藍家老爺邀大家去看熱鬧呢?!?/br> 知道了藍安淑的婚期后,每當窗外傳來車子引擎聲,劉豐昭總不禁打開窗戶,緊盯著車窗里的人。 但那些人都不是藍安淑。 婚禮前一天早上。 天氣晴朗,劉豐昭在助產(chǎn)所里搓洗衣服,內(nèi)心為了找不到藍安淑焦慮不已。萬一藍安淑沒有在婚禮前回來的話,她設置的私奔計畫就派不上用場了…… 碰碰!有人粗暴地拍打助產(chǎn)所的門,劉豐昭開門,看見了臉色鐵青的阿樹,「請問有何貴干?」 阿樹不由分說就推開劉豐昭,闖進助產(chǎn)所里張望,又打開臥房的門。 劉豐昭拉住他的衣襬,「你在干嘛?這里可不是你家!」 阿樹甩開她,「小姐呢?她一定在你這里吧?你把她藏去哪里了?」 「她回來了?」劉豐昭訝異地問。 阿樹盯著她,像是要分辨她話里的真假。 「她不在我這里?!箘⒇S昭重申。 「那就讓我檢查清楚。」阿樹打開櫥柜。 「你怎么這么不講理!」 劉豐昭再次拉住他的手,但輕易地被甩開了。 阿樹徹頭徹尾地把屋里搜了一遍,連床底下都不放過,最后往后門走,看了看門外,空地上只有曬衣架,再過去就是樹林,他若有所思,在地面凹凸不平的樹林繞了一圈,一無所獲,憤恨地走了。 劉豐昭惱火地關(guān)上門,繼續(xù)洗著衣服,認真思量,藍安淑跑出來,會去哪里呢? 藍安淑躲在樹林深處,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躲在意外發(fā)現(xiàn)的樹洞里,膽戰(zhàn)心驚地聽見阿樹靠近又遠去。 想不到只是出個門,阿樹就來助產(chǎn)所鬧事! 在家里也是,隨時都有傭人跟在她身邊,連睡覺的時候也是,根本就是被軟禁。 她明明已經(jīng)答應阿爸了,他卻不信任她。 之前三個月,阿母跟她和阿燈姨被送去阿爸好友在嘉義山上的別墅。那別墅孤零零地坐落在山林深處,說是要讓她們欣賞山林,療養(yǎng)身心,但其實也是一種軟禁。 當時她以為阿爸是不希望她受傷的丑態(tài)被莊里的人發(fā)現(xiàn),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單純是那樣。 在別墅里,每天有醫(yī)生來探看阿母跟她,剛開始阿母仍舊對她拳打腳踢,兩人不得不分住在不同樓層。經(jīng)過吃藥與電療等治療之后,阿母逐漸接受假性懷孕的事實,終日以淚洗面,而她背上傷勢也大有起色,便開始陪阿母刺繡聊天。 又治療了一陣子,阿母變得不哭不鬧,卻也不說不笑,讓她悵然若失,感覺阿母已經(jīng)不是阿母了,只是一具人偶。 她曾向醫(yī)生反應這件事,但醫(yī)生說藍老爺有交代,整個療程要做完,并解釋這只是暫時的狀況而已,等療程結(jié)束,就會改善。她想跟阿爸討論,請醫(yī)生居中聯(lián)絡,醫(yī)生說藍老爺還是堅持繼續(xù)下去。 那三個月,阿爸只在初期時來探視過一次,她問起什么時候能回家,他卻轉(zhuǎn)移話題:「我看那個劉產(chǎn)婆真的對你抱有不正當?shù)那楦?。?/br> 原來阿爸也不是真的相信她,所以才把她帶來這里,把她跟劉豐昭拆散…… 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有嗎?我們就是老闆跟員工而已?!?/br> 「這樣很好,你不準再跟她見面了,別忘記你身為藍家嫡長女的責任,就是跟戴新龍成親,維系跟戴新龍家的關(guān)係,讓佃農(nóng)的香蕉有穩(wěn)定的銷路?!?/br> 「我知道?!顾恢敝雷约旱纳矸炙淼呢熑?。 「不只是這樣而已?!拱殖烈饕魂?,擺出嚴肅的表情,「戴新龍家的人聽說了你阿母假性懷孕的事,對她很同情,我跟他們講好了,以后就讓戴新龍跟你的第二個兒子姓藍,我們藍家的家產(chǎn)由你的二兒子繼承,在你的二兒子成人之前,先交給戴新龍代管?!?/br> 藍安淑訝異不已,想不到生育藍家后代的責任也落到她肩頭上了……儘管她深深畏懼阿母發(fā)狂時所散發(fā)的殺意,但看阿母為了傳宗接代吃盡苦頭、精神崩潰,她也于心不忍。就讓她替阿母完成未竟之業(yè),幫阿母解脫吧。 她一定要完成。 她順從地點頭,「我知道了?!?/br> 于是,她決定要跟劉豐昭徹底斬斷關(guān)係。 她獨自一人待在別墅的房里,搓揉著那條不自覺放進行李帶來的云彩手帕,忍不住偷偷哭泣,胸口發(fā)脹,帶著椎心的痛楚。 戀愛果然很不自由。 如果可以像汽車的剎車那樣,說斷就斷地終止對劉豐昭的情感就好了。 但莫名其妙地,只有劉豐昭總是知曉她的秘密、發(fā)現(xiàn)她的難處、看見她的真性情,又總是在她艱困的時候伸出援手。 劉豐昭果然是特別的。 她啊,其實真的是很喜歡劉豐昭。 不知道劉豐昭怎么了?還在想著要帶她遠走高飛嗎? 即使她從沒承認這份情感,但她還是不能自已地做了很多讓人看出心意的事。 她想跟劉豐昭見上一面,好好說清楚,就像一般男女戀愛分手那樣。 這是屬于她的告別儀式。 她必須想出一段話來劃清兩人的界線。那段話最好像絕交宣言,能讓劉豐昭恨透她,也斷了她自己的念想。 她在那遺世獨立的別墅里,琢磨良久,編造出一段完美的違心之論,像演話劇一般排練了千萬遍。 只為了在劉豐昭面前,可以面不改色地說出來。 如今就是正式登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