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嬌婢 第33節(jié)
南香端著茶進去,此時房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清理過一遍,太子殿下站在窗前,長身玉立,他的容色冰寒,一股壓得人喘不上氣的威勢凝結(jié)在房中。 南香手上的動作一頓,來到東宮這么久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太子殿下如此生氣,在東宮發(fā)作了不少人,還摔了不少東西。 以前她是很害怕殿下發(fā)怒的,但是如今真正面臨太子殿下怒火的時候,南香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并不是那么怕他。 她驀地想起了那日出宮時,李驍一襲白衣,手持折扇,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那雙眼睛狹長而有神韻,黑白分明,墨色的瞳仁像是一滴油潤的墨,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臉龐。 殿下那日拿著折扇說要再打她,南香很害怕又聽話地閉上眼睛,她卻沒有等到扇子落下,睜開眼睛時,折扇展開擋住了她的臉,南香一抬頭,見到的便是太子殿下的臉。 也是這么兇,眼睛怒的發(fā)紅,卻帶她去了胭脂鋪,還給她買了香露。 殿下所用的那把折扇如今還在筒中,南香的眼眸掃過那把折扇,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端著茶走到李驍?shù)拿媲埃崧曈懞玫溃骸暗钕?,喝茶潤潤嗓子吧?!?/br> 李驍冷眼瞪著她,見到她小心討好的模樣,心想這蠢丫頭實在可恨至極。 他不想跟這種蠢貨多說一句話。 李驍將頭瞥向一旁。 偏生蠢貨卻是不依不饒:“殿下,您快嘗嘗吧,新沏的茶,這會兒正好,等會子便要涼了?!?/br> 李驍轉(zhuǎn)過頭,拿起茶盞,見到了南香盈盈如水的眼睛,他原本想要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最后卻是一口也沒嘗,走到桌案旁將茶碗放下。 南香跟在他的背后。 李驍掃過桌上的那把折扇,眼中閃過一抹自嘲,一股噴涌而出的怒火充盈在他胸膛,他拿起折扇,將它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殿下……”南香看著地上那把撕裂的折扇,她覺得很是難過。 她撿起地上的折扇,扇骨還沒斷,扇面被撕開了好幾道裂痕。 這把折扇已經(jīng)用不了了。 李驍帶著一種報復的快意,冷冷道:“扔了吧?!?/br> “是?!?/br> 南香懵懵懂懂的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李驍見到她這副“無事發(fā)生”的傻樣,想起她親手所書的那封信,更覺得氣急敗壞。 他想罵她蠢,都不知道該從何罵起。 這件事本身就很荒唐! 南香蠢,她全家都蠢,那是啥玩意的狗屁婚約,八年內(nèi)出宮?做他的黃粱美夢。 李驍神色一冷。 既然來到他李驍?shù)纳磉?,她姜南香生是他李驍?shù)娜?,死是他李驍?shù)墓怼?/br> 李驍摩挲著手中的扳指,他閉了閉眼睛,太子殿下不欲跟這蠢丫頭多說話,他今夜便要南香成為他的女人。 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這東宮里的女人都是為他準備的,作為太子,他本就可以隨心所欲臨幸東宮任何一個宮女。 李驍垂眸道:“孤要沐浴,讓南香來伺候?!?/br> “是?!?/br> 南香還是第一次伺候太子殿下沐浴,之前太子殿下沐浴不喜歡叫人伺候在左右,不過是小太監(jiān)進去換換水,這會讓她進去伺候,南香很是意外。 她進去的時候,太子殿下正坐在浴桶里,上半身未著片縷,光潔的胸膛暴露在燭光之下,水里沒有飄著花瓣,晶瑩的水流冒著熱氣。 南香走進了他,站在太子殿下的身后,她清晰地看見了太子殿下精壯的肩膀和隆起的鎖骨,男子的胸膛和女子的不一樣,雖然……好像也有些鼓起來,卻是硬邦邦的,滑溜溜的,南香還發(fā)現(xiàn)了太子殿下身上深深淺淺的細小傷疤。 最明顯的,是他胸口那一道直直貫穿的箭疤,一箭穿透,緊緊貼著心臟,胸前胸后都留下了疤痕。 南香曾經(jīng)見到過他胸口的這道疤痕,如今手指輕輕摩挲而過,更覺得觸目心驚。 李驍抬眸,啞著聲音道:“你沒學過怎么伺候主子沐浴嗎?” 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暗罵這蠢丫頭以前不愧是膳房的燒火丫頭,這一雙手倒也真會在他身上四處撩火。 “南香粗苯,還望殿下恕罪?!蹦舷闶帜_一慌,她的確沒學過怎么給主子沐浴,她舀了一勺水澆在李驍肩頭,用細軟的毛巾替他擦洗。 南香也不得章法,只得努力地搓搓。 李驍:“……” 見那雙巧手還要再往某些地方去,李驍氣不打一處來,撈起一捧水往南香臉上潑去,這蠢丫頭她到底懂不懂男女大防? 竟然對一個男子上下其手,真是不知羞! 太子殿下耳根已經(jīng)紅了。 “殿下……”南香擦掉臉上的水漬,可憐巴巴看著李驍。 李驍咬牙切齒:“給孤老實站著,別動。” 南香“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罰站。 太子殿下靜靜地等某處消減下去,草草擦拭過身體,讓南香伺候著換上新衣。 “你也下去換一身衣服?!?/br> “今夜……”李驍?shù)难凵癜盗税担骸敖褚鼓闼藕蛟诠律砼??!?/br> 南香出去,陳公公吩咐好幾個宮女迎了上來,帶她下去沐浴換衣裳。 南香對陳公公道:“太子殿下今日叫南香守夜?!?/br> 以前南香都是伺候太子起居穿衣,還從沒整晚在殿下身旁守過夜。 “守、守夜?”陳公公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陳公公瞪著她,心想這蠢丫頭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自作聰明。 也是,一個未經(jīng)人事的丫頭又能知道什么呢? 今晚上過去,南香的身份當真要不一樣了。 * 南香換了身鵝黃色的衣裙,這衣服跟她平日里的宮女裝不太一樣,布料細膩柔軟,穿在身上格外舒適,像是寢衣。 她身上還抹了些香膏,南香找陳公公問了下,還打聽到了怎么弄來新鮮花瓣,她很興奮,原來太子殿下在東宮里,也是能洗花瓣澡的。 陳公公以為是她自己想洗花瓣澡,便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南香成了太子的女人,以后也是個貴人主子,有了太子的寵愛,莫說是她想洗花瓣澡,便是多珍貴的香膏貢品都使得。 陳公公語重心長跟她道:“好好伺候太子殿下,日后有你的好處?!?/br> 陳公公并沒有把南香口中嫁給二柱哥的話放在心上,南香進宮這么多年了,什么二柱哥三柱哥誰還記得住?。?/br> 這會能被太子殿下臨幸成貴人,傻子都知道該選什么,用不著他多說。 南香進了太子殿下的寢殿,李驍正在飲酒,他已經(jīng)喝了不少烈酒。 “太子殿下?!蹦舷懵劦搅艘还蓸O其濃重的酒意。 李驍拿著酒壺,淡淡道:“去那坐著。” “是?!?/br> 南香乖乖巧巧的在那床榻上坐下。 李驍就這么看著她,只見四周數(shù)盞紗燈照得屋內(nèi)亮如白晝,一爐檀香繚繞,美人穿著輕紗曼裙,一雙美目盈盈如水。 他在她的身旁坐下。 “殿下。”南香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雖然這是太子殿下的寢殿,但這也是她每日出入的地方,她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她對伺候在太子殿下身旁這件事就更熟悉了。 過去多少個日夜她都這么陪在太子殿下的身旁。 殿下晨起,她伺候太子殿下更衣洗漱,殿下上早朝,她在殿外候著,殿下用膳,她在一旁等著,殿下上課,她在一旁端茶倒水,殿下練武,她也在一旁擦汗,殿下走到哪里,她就跟到那里,哪怕夜里太子殿下點燈練字撰寫文章,她也在一旁鋪紙研墨…… 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里,她都待在太子殿下的身旁。 陰晴不定的太子殿下會讓她覺得恐懼,但是……南香覺得最安心最熟悉的地方,也是待在太子殿下的身側(cè)。 “南香……”李驍啞著聲音叫她,在夢里,他其實已經(jīng)這么叫過她無數(shù)回了。 他的南香,他的愛妃。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李驍凝視著她的眼睛,她知不知道等會兒會發(fā)生什么? 李驍心下一狠,將她推到壓在床榻上。 南香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她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壓在底下,全然動彈不得,鋪天蓋地的酒氣鉆進了她的鼻子里。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臉龐近在咫尺。 南香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李驍那極具沖擊力的俊顏在她的眼前放大,她感覺到害怕,下意識想要躲開,兩只手腕卻被牢牢地禁錮住了。 她費力掙扎,卻是杯水車薪,怎么都掙不開。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太子殿下……殿下……” 李驍正要去解她的衣帶,卻陡然聽她喊了一聲:“爹。” “爹、娘……我害怕?!?/br> 李驍愣了一下,而后就像是一悶棍砸在后腦勺上,腦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回蕩: “本宮早就該掐死他?!?/br> “他剛出生的時候,本宮就該掐死他?!?/br> …… 李驍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心。 他站起身,背對著南香,嗤笑了一聲,“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 強人所難有什么意思,過去幾個月,不過是他自作多情。 什么愛妃不愛妃的,也罷,她不想伺候太子殿下,那就不伺候了,讓她回尚食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