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強慘的be美學(xué) 第174節(jié)
風(fēng)恪細細回想,提筆一個字一個字的將注意事項寫下來。 “還有以后或許會出現(xiàn)的狀況……” 明燭和天南聽得很認真。 風(fēng)恪寫了大半夜,寫了厚厚一沓紙,交給他們兩個的時候也不困,搓了搓臉,翻箱倒柜的找連慎微可以用的藥。 擺了滿滿一桌子。 量很足。 最后,他又強調(diào)了一遍,“溫養(yǎng)身體的補品不能斷,就靠那些東西養(yǎng)著他的底子了,不管用什么辦法,逼著他也要讓他吃下去。” “反正他現(xiàn)在打不過你們,你就當揪著一只貓崽子狐貍崽子吃飯,硬塞,總能塞進去?!?/br> 天南默了默:“……明白了?!?/br> 折騰到第二天天亮,才算把邊邊角角都考慮到了。 風(fēng)恪收拾好包袱,到了連慎微臥房,這個時候天才蒙蒙亮,還低燒著的人睡的很熟。 湊著他睡著,風(fēng)恪給他施了最后一次針,施完針后重新扯好被子。 然后無聲無息的,背著包袱,出了攝政王府,策馬而去。 清晨的風(fēng)涼意沁沁,晨霧依稀,地面落葉枯黃,隱有寒霜。 風(fēng)恪這次離開的速度,比他上次生氣離開快多了。 - 邊疆。 大雪。 “仇叔!” 一握著長槍的少年身上冒著熱氣,利落的從演武臺上翻身下來,厲寧封眼神明亮,笑道:“仇叔,你來干什么,不是要走了嗎?” 少年語氣很熟稔,仇澈面色緩和。 厲寧封的腿已經(jīng)完全好了,正在全力恢復(fù)到之前的水平,每天都會抽出來時間練功。 他進步極快,一點就透,加上是浮渡山莊的傳人,隱約有息眠少年時的影子,仇澈不免會對他多照顧些。 仇澈在劍術(shù)一道上的經(jīng)驗可謂是宗師一輩了,得他一兩句指點,勝過自己修煉很多年。 厲寧封素來敏銳,感覺到了這種長輩般隱晦的愛護,漸漸的,他對仇澈的稱呼,就從一開始客氣無比的‘仇先生’,變成了‘仇叔’,對他很是尊敬愛戴。 “給你一樣?xùn)|西,你師父讓我給你的,”仇澈把手里的劍匣遞給他,“你自己打開看看吧。” “我?guī)煾??!?/br> 厲寧封著實驚了一下,他從未在仇澈面前提過自己的師父,現(xiàn)在怎么看起來,他師父和仇叔也認識? 他趕緊接過來,把劍匣打開。 “這是——” 劍匣里安靜的躺著一柄琉璃長劍,卻并不柔美,約男子三指寬,劍身無花紋修飾,冰冷剔透,干凈非常。 “負雪劍?” 厲寧封驚詫,他知道很多江湖的事,癡迷兵器,當然認得這把劍。 這是浮渡山莊的傳承之劍,自那滅門慘案后,負雪劍就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見過它出現(xiàn)。 眼下竟在他手里,還與老師有關(guān)系。 仇澈:“運轉(zhuǎn)你的心法,隨便揮幾下劍招?!?/br> 厲寧封照做,然后驚奇的發(fā)現(xiàn),內(nèi)息運轉(zhuǎn)的格外流暢。他那本無名的心法,竟然好像和這柄劍隱約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發(fā)現(xiàn)了?” 厲寧封收劍,神情鄭重:“仇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陰差陽錯學(xué)會的心法,其實是變幻莫測的負雪劍法,和負雪劍本就是一體,”仇澈給他解釋。 “你師父和浮渡山莊有舊,當年收你為徒,也是因為你學(xué)會了負雪劍法的緣故。他讓我把這柄劍給你,也是全了山莊的傳承?!?/br> “還有,你師父說,認真算起來,你和浮渡山莊關(guān)系不大。他們那一輩往日的恩怨,你不必管,也不必查,如果有心,隔個三五年去浮渡山莊上一炷香就好?!?/br> 外面天冷,且人多口雜,他們兩個一邊說,一邊回了營帳。 仇澈基本沒說過謊話,為了息眠,也算是破例了,索性他說的也不全都是假話。 他只是說了他師父和浮渡山莊有舊,其余的有關(guān)于連慎微的消息,半點都沒有透露。 正常人沒有誰會將江湖中的一個俠士和朝廷的攝政王扯上關(guān)系的,厲寧封也沒有,但他心中有別的猜測。 給仇澈倒上一杯熱水里溫著的酒,厲寧封摸著負雪劍沉思良久,忽的問道:“我?guī)煾甘窍⒚吖訂???/br> “咳咳!” 仇澈一口酒嗆在嗓子眼里。 “仇叔!” 厲寧封嚇了一跳,連忙給他拍了拍背。 仇澈著實是驚到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確實也沒多說別的什么東西,這小子怎么就把他師父和息眠串上了呢?! 厲寧封小心看了眼他的神色,默默嘶了一聲,小聲確定:“我?guī)煾刚媸窍⒚吖影???/br> 好像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息眠只是告訴他,不要將他攝政王的身份暴露。 仇澈沉吟:“你為什么這樣猜?” “您認識師父,師父能將負雪劍這樣重要的東西讓您轉(zhuǎn)交給我,說明你們應(yīng)該是很好的朋友。您又說,師父和浮渡山莊有舊,讓我以后隔個三年五載,有空就去祭拜一下?!?/br> “仇叔,您在江湖很有名的,”厲寧封小時候非常喜歡江湖里灑脫的俠義之氣,正是仇澈那一輩的少年時代,“息眠公子,仇叔你,還有風(fēng)家的這代傳人,你們?nèi)齻€,留下了好多好多傳說,我小時候看過很多關(guān)于你們行俠仗義的話本子?!?/br> 厲寧封說起來如數(shù)家珍。 “息眠公子曾經(jīng)為了浮渡山莊,幾乎屠了墜月流一整個組織。后來璟決……陛下告訴我,他還是儲君時,南巡被息眠公子救下,息眠公子就讓他去浮渡山莊祭拜。顯然,他與山莊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br> “同樣,師父甚至可以替浮渡山莊決定傳人,這關(guān)系更不一般。” “仇叔的性格不像是廣交朋友的人?!?/br> “天下很少有這樣的巧合?!?/br> 厲寧封說完,“仇叔,我說的對嗎?” 真是很敏銳了。 仇澈啞然片刻,覺得自己圓不過去,干脆承認了:“嗯?!?/br> 厲寧封傻了片刻,仇澈眼睜睜看著他的嘴列開,剛才冷靜分析的模樣蕩然無存,那雙眼睛興奮的嚇人,少年冷不丁一拍桌子,這桌子石頭做的,他瞬間嗷的一聲,甩了甩手。 仇澈:“……” 厲寧封喃喃:“息眠公子是我少時最崇拜的江湖俠士了……” “我最崇拜的人,居然成了我?guī)煾浮?/br> 他心情復(fù)雜極了,更多的是高興,卻忽的想起來一件事,興奮的表情瞬間垮掉。 仇澈無語:“又怎么了。” 厲寧封遲疑:“師父的右手?” 他聽應(yīng)璟決說起過,息眠公子的右手手筋被挑斷,到處尋找風(fēng)家傳人醫(yī)治。 應(yīng)璟決不知道江湖事,可厲寧封當時一聽,就知道這是息眠公子騙他的。息眠同風(fēng)家傳人交好,認真打聽一下都能知道,如果那手筋有救,又怎么會一直拖著? 他沒挑明。 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老師救下璟決后,不想他擔心,才說的謊吧。 仇澈:“你知道?” 此時厲寧封心里還抱著一線希望,可是看見仇澈的神色,他心中止不住的一沉,緊張道:“師父的右手當真很嚴重嗎?” 仇澈沉默了片刻:“他……” “他右手已經(jīng)很多年不能握劍了。” 厲寧封瞳孔一縮,掌心驀的攥緊,許久,“仇叔,誰干的?!?/br> 仇澈拍拍他的肩膀:“他不想讓你知道,你就不要問了。不影響平時生活,寫字、吃飯都沒事?!?/br> 厲寧封想起來,曾經(jīng)師父給他的回信里,有次筆鋒收尾的時候比之前多了些顫意。那時他還以為是老師身體不好,如今知道了……應(yīng)該是老師的右手疼了吧。 即便疼,還給他回了信,解答他的問題。 少年人在自己愿意親近的人面前,總是把心思寫在臉上。仇澈看出他還難受,無奈道:“他左手劍也很厲害,比起右手也不差什么?!?/br> 厲寧封抬起頭。 仇澈:“這次我來幫你,就是約戰(zhàn)輸給了他,他讓我來的。” 少年透黑的眼珠里看不見一點剛才的興奮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腿,低聲道:“給我治療的浮猋先生,是風(fēng)家的那位傳人嗎?也是師父的朋友?!?/br> 浮猋,風(fēng)也。 所以,浮猋怕是化名。 仇澈默認。 厲寧封愣然片刻,“原是如此。” 他這次能壓垮他一生的劫難,是師父默默幫他渡過去的。 浮猋先生是,仇叔也是。 他厲寧封何德銥誮何能,得此照拂。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來,師父在很遠的地方,為他這個不孝徒弟cao心,皺眉的樣子。 說不清什么滋味,厲寧封盯著燒的旺盛的火爐,盯久了,他眼睛有點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