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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強(qiáng)慘的be美學(xué) 第178節(jié)

    青煙點(diǎn)墨,寺廟酒樓,俠客負(fù)劍而行,稚童穿過街巷, 形神兼?zhèn)? 這不是京城之景。

    天南臉上疑惑的神色太明顯,連慎微笑道:“這是金陵的春,還沒有畫太多的春色, 所以可能看不出來?!?/br>
    天南贊嘆:“好美, 主子生在這樣的地方嗎?”

    連慎微:“嗯。”

    阿姐喜歡雪和梅花, 連帶著才喜歡了冬天, 他喜愛的卻是春日帶給他的感覺。

    上次去金陵也是夏日, 總不如春日惹他歡喜。

    他心情好,喚了明燭一道過來,叫他們兩個一起看看。

    “這幅畫整體調(diào)性定了,顏色不可太艷,只能用淡色,就是不知道是畫春和景明,還是春雨返潮,似乎都很不錯?!?/br>
    一個明朗些,一個就有些悵然,都對得起意趣。

    明燭不善言辭,只道:“主子畫的都好?!?/br>
    天南趕緊戳了她一下,“您這次畫這一種,下次畫另一種不就好了嗎?日子還長著,總有時間?!?/br>
    “也對?!?/br>
    連慎微眼睛彎了彎,應(yīng)了一聲。

    擋著袖子正待落筆之際,他忽的蹙了下眉,壓不住的悶咳幾聲,連慎微擱了筆,快速拿出帕子捂住唇。

    可惜晚了點(diǎn)。

    長卷上已經(jīng)沾了兩滴極艷的紅。

    天南和明燭已經(jīng)可以熟練的處理這種情況。

    明燭很快端了盆水進(jìn)來。

    這一咳氣力失了大半,連慎微臉色蒼白下來,他被扶著坐下緩了片刻,才微微松開手里的帕子看了一眼。

    手帕的顏色被換成了淺色。

    上面的血色非常顯眼,還有幾不可查的細(xì)小凝塊。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手帕丟進(jìn)了水盆里,然后目光落在了被血染臟了的長卷上。

    之前每次咳嗽前,他可以提前察覺到,因?yàn)楹砉芴帟荷蟻硌葰?,現(xiàn)在味覺好像全部消失,他提前感受不到了。

    天南吶吶道:“沒事的主子,以后可以再畫。”

    連慎微漱了口,眉心微微擰起,許久,再次提筆。

    他把血跡暈開,摻了點(diǎn)花的汁液進(jìn)去。

    顏色還是太艷,若是把這血繪成花,還要畫春,那此刻整幅淡調(diào)的春色已經(jīng)被破壞掉了。

    稍作思量,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連慎微換了筆,花了兩個時辰,整幅畫就驟然變了一個感覺。

    血滴變雪色傾覆的墻角梅,俠客發(fā)尾凝結(jié)霜白,小孩身上加了衣,手里拿了傘,傘面也有殘雪,在上方加了遠(yuǎn)山雪景,薄粉暈開,恰似滿山紅梅雪景。

    鬼斧神工。

    天南早就已經(jīng)看呆。

    連慎微畫完,添上印章和落款,就收了筆,眼中有可惜之色。

    “一筆錯,便從暖春變成了凜冬?!?/br>
    天南:“主子還題詞嗎?”

    “準(zhǔn)備了兩句春詞,用不上了,”連慎微搖頭,“日后叫仇澈他們?nèi)ハ氚?,等干了,就把它收起來?!?/br>
    他捏了捏眉心,“寧封班師回朝,沒有接風(fēng)宴?”

    天南:“您忘了?快到先帝入陵的日子了,宮里禁宴會的?!?/br>
    連慎微恍然片刻。

    都這么久了。

    這年時光倒是過的快。

    他偏過頭,隔著窗戶,望了一眼庭中落葉秋色。

    -

    識海內(nèi)。

    小光團(tuán)報告道:“佛泉寺那邊差不多好了,透露的信息足夠他們猜到你的一些身份。好戲開場了?”

    “快了?!?/br>
    宮渡彎了彎眼睛,然后美滋滋抱著被子翻了個身。

    -

    皇宮。

    紫宸殿。

    “過了這段時間,慶功宴就給你補(bǔ)上?!?/br>
    應(yīng)璟決對厲寧封的態(tài)度還如從前那樣,寧封從邊疆回來之后,能幫他分擔(dān)不少事情。

    他們兩個相對而坐,姿態(tài)隨意,應(yīng)璟決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馬奶酒:“這你應(yīng)該喝習(xí)慣了,朕倒是第一次喝,你得陪朕?!?/br>
    厲寧封笑道:“多謝陛下,我們之間,不用拘于這些小事?!?/br>
    應(yīng)璟決:“你腿如何了?”

    “好得不能再好,”厲寧封感嘆,“多虧了師父請來浮猋先生替我醫(yī)治。對了,陛下,臣還要和您說一件事。”

    應(yīng)璟決被他神秘兮兮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何事?”

    厲寧封:“我?guī)煾甘窍⒚摺!?/br>
    “嗯……”應(yīng)璟決下意識點(diǎn)頭,隨即愣了一秒反應(yīng)過來,詫異道:“什么?!”

    時隔許久,他還記得在南巡遇到襲擊的那天夜里,救他與危難之中的白衣青年。

    竟是寧封那位神秘的師父?!

    難道當(dāng)初在南巡救下他,是看在了寧封與他交好的面子上嗎?

    這些東西沒什么好隱瞞的,況且還和應(yīng)璟決有些關(guān)系。

    厲寧封慢慢把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說道息眠手傷的時候,他還是很難受。仇澈與他說了不少和師父有關(guān)的事。

    師父和他想的一樣,是個有情有義的江湖俠士。

    不過聽仇叔的描述,師父有時候很不聽話,生病不吃藥,怕針,愛逗弄人,少年時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恩怨分明,鮮活得很。

    不管是他的腿,還是邊疆仇澈趕去幫忙,息眠都是有功與社稷之人。偏偏他都沒有露過面,連仇澈都在離開邊疆之后不知所蹤。

    厲寧封說完,有點(diǎn)酸:“我都沒有見過師父?!?/br>
    應(yīng)璟決白他一眼:“小氣。”

    他心中感嘆著江湖情誼,一邊回憶片刻:“息眠先生救朕的時候戴著羃籬,身形被遮擋住,雨夜天黑,也瞧不太清。只記得很清瘦。”

    厲寧封抿了下唇:“師父恩重如山,等這邊忙完了,我定要纏著師父問他住處,好好侍奉?!?/br>
    “應(yīng)該的?!?/br>
    “陛下的氣色不太好?!?/br>
    “還是多夢,”應(yīng)璟決說道,“很長時間都沒睡過一個好覺了,總是夢見之前,似乎是朕六歲生病前的記憶?!?/br>
    “陛下六歲……好像和我剛認(rèn)識吧?臣只記得陛下那時候剛從外面被接回來。”

    “所以你也不清楚朕的母親家鄉(xiāng)在何處?!睉?yīng)璟決嘆了口氣。

    “陛下要是睡不好覺,臣那里有樣?xùn)|西,叫孟婆粉,混在香料中,比安神香的效果還好。臣治腿的時候,每晚疼的睡不著,浮猋先生點(diǎn)上此香,臣就可以睡到天亮。”

    “行,你回頭送來些?!?/br>
    兩人聊東聊西,回到了正事上。

    厲寧封此次歸京主要也是為了這件事。

    “陛下想好何時行動了嗎?不要打草驚蛇才好?!?/br>
    應(yīng)璟決:“朕入佛泉寺的當(dāng)天。權(quán)當(dāng)給父皇一個交代?!?/br>
    -

    葉府。

    書房的窗戶大開,外頭的月色輕易就沁了進(jìn)來。

    葉明沁坐在桌前看著公文出神。

    朝中風(fēng)風(fēng)雨雨她看的很清楚,這一年里,攝政王和陛下的種種交鋒……如今義兄倒臺已是必然。

    她屢次去攝政王府,可惜都是大門緊閉。

    義兄不見她。

    但凡和義兄有牽扯的事情,查到最后,必定錯綜復(fù)雜,而且她總覺得,義兄倒臺的速度實(shí)在是太快了。

    根本不像是他全力以赴的手段。

    這一年,陛下奪權(quán)是很辛苦,但是義兄給她的感覺,不是奮力反擊,更像是游刃有余。

    可陸續(xù)下馬的蛀蟲們,確實(shí)也和義兄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甚至她就查到好幾條,義兄曾經(jīng)收受那些官員的賄賂,數(shù)額巨大。

    門外有人扣門。

    葉明沁回神:“煙娘嗎?進(jìn)?!?/br>
    一個穿著湘妃色裙裝的女子進(jìn)來,放下一盅湯,神色柔和的給葉明沁添了盞燈,“葉大人,當(dāng)心傷眼?!?/br>
    煙娘是當(dāng)時欒秦甘通敵一事的案子里,葉明沁從城郊的暗/娼巷旁邊的房子里救下來的女子。

    瞎子阿德與欒秦甘有些說不清的關(guān)系,而她是瞎子阿德的女人,和阿德生了一個北夷血統(tǒng)、淺色眼瞳孩子。

    欒秦甘一案查到煙娘這里,就再無半點(diǎn)進(jìn)展,葉明沁看她可憐,查凈煙娘的底子后,就將她養(yǎng)在了府里當(dāng)個侍女。

    葉明沁:“朝廷事務(wù)忙,這些要在陛下去佛泉寺之前處理完,要忙到很晚,你不要陪著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