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強慘的be美學 第192節(jié)
“沒有其他路可走?” 少年撓頭:“也有,不過我不清楚。我經(jīng)常和幾個朋友在外面玩,山莊周圍最近有沒有開新路我不曉得?!?/br> “這樣啊,那就算啦?!?/br> “怎么?” “這里太干凈,”連慎微笑了笑,“我怕從這里過,會弄臟了你的家?!?/br> 他抬起手,掌心落在少年的頭頂,拍了拍,似告誡似告別,語氣溫和關切:“不要總出去跑,多在家陪陪你家人?!?/br> 衣袖下滑,露出一截傷痕累累的手臂,少年的目光在上面停頓片刻。 “你過的很辛苦嗎,沒有人關心你?” 連慎微一揚眉,收回手的同時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疤,道:“有啊,所以它們才愈合的很好?!?/br> 少年不信:“時間長了,不管也會愈合的好嗎?!?/br> 連慎微啞然片刻,搖頭:“我要回去了?!?/br> 少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好黑啊,”他不知從哪摸出一盞燈來,“給你,路上小心?!?/br> 連慎微接過,道了謝。 轉(zhuǎn)身走入了身后漆黑的路。 少年望著他的背影,喊了兩句話:“喂,你還會回來嗎?你叫什么?。俊?/br> 那背影提著燈走遠,沒人回答他。 于是他仰頭灌了口酒,嘀咕了一聲,“真是場好奇怪的夢……” - 連慎微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沒有方向。 只有手中的燈能照亮腳下的路,有時候是草叢,有時候是雪地,有時候是一灘血跡。 漸漸的,他手中燈的燭光越來越弱。 然后一點也看不見了。 燭光消失的那一刻,他猛地一墜,像是被浸在了水里,窒息的感覺一點點淹沒了口鼻。身體忽然變得沉重起來,難以言喻的痛感在四肢百骸里翻騰。 - “子時過了……” 不知道是誰喃喃了一句。 風恪按在連慎微的手腕上的指腹,也慢慢染上了涼意。 其實子時已經(jīng)過了有一會了,只是沒有人點破,風恪感受不到脈搏了。 他改按為握,低頭抿唇不語,眼眶一點點變紅。 應璟決看清風恪的動作,臉色一白,身體晃了晃。 風恪閉了閉眼,“你們……” 忽的。 似乎是錯覺,他掌心感覺到了一下若有若無的跳動。 風恪遽然停住,猛地看向連慎微,他甚至不太敢動,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掌心上。 一聲輕不可查的低咳,瞬間吸引力所有人的注意力。 像是一個開關,青年斷斷續(xù)續(xù)的咳了起來,聲音又低又弱,他似乎很難受,輕輕的皺著眉。 風恪分明感受到掌心里的脈搏跳動著,雖細弱如游絲,可結(jié)結(jié)實實的存在著。 他呆了片刻后,瞬間反應過來,隨即立即摸出腰間的銀針,在連慎微的頸側(cè)扎了幾下,然后一邊扎一邊罵:“嚇死老子了?!?/br> 房間里的氛圍陡然一緩。 大起大落之下,應璟決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飄,差點腿一軟跪在地上。他蹲在床榻前,緊張的盯著,然后沒忍住伸出手去探了探連慎微的鼻息。 等真的感受到那一點細弱但溫熱的呼吸的時候,他眼一酸,喉嚨里宛如堵了一團棉花。 ……小舅舅這條命幾次差點救不回來。 救回來有多么不容易,他清清楚楚。 還好,還好他還有彌補的機會。 厲寧封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過于緊繃的肩背此刻微微痙攣,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出了一層的冷汗,手也在無意識的抖。 葉明沁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此時總算勉強松了口氣。 “義兄……” 風恪一巴掌拍在厲寧封的手背上,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應璟決探完你探,有完沒完?” “都離遠點,別等他醒了嚇著他。” 他手里的針捻了捻。 青年眼皮輕顫,緩緩睜開眼。 風恪知道他聽不見,就連忙湊近了點,低聲問:“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難受嗎?” 好一會沒有反應,風恪以為他還沒適應,于是等了片刻,換了根銀針,“連慎微?” 青年眼睛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神沒有焦距,一片虛無。 片刻后,他被風恪握住的手腕掙了掙,許久未開口說話,連慎微嗓音虛弱又低啞,帶著點茫然:“……風…?。俊?/br> 風恪頓住,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他喉結(jié)一滾,伸手在青年眼前晃了晃。 毫無回應。 風恪在連慎微手臂上點了兩下,示意自己在。 青年察覺到了,只是剛醒,沒有太多的精力思索,大多數(shù)都是最直白的一些反應,他頓了片刻,遲緩道:“……現(xiàn)在是夜間嗎。” 是夜里,但是臥房內(nèi)燈燭搖曳,光線明亮。 只是那雙原本清透的眼睛,此時映不進半點光,沉沉寂寂的蒙了一層黯淡的灰。 風恪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第125章 正文完結(jié)。 連慎微到底剛醒, 說完那兩句話,就再次昏沉睡去。 不過這次,他漸漸平穩(wěn)的呼吸起碼可以叫人感知到。 房間里從剛才就陷入了沉寂, 看見他醒來時的興奮和期待都被一把火燒成了灰。厲寧封愣愣的,“風先生,師父是看不見嗎, 因為藥物的問題還是……?” “衰竭?!?/br> 或許是心里隱約有預感,風恪語氣還算平靜,慢慢把連慎微的手放在了被褥里,給他蓋好后, 才轉(zhuǎn)頭看向房間里的其他人。 “他先前是聽不到, 現(xiàn)在也看不見了?!?/br> 他沉默了片刻,慢慢講了一個說長不長, 說短也不短的故事。 其實就是一個灑脫的少年, 跌跌撞撞, 從十七歲,到如今將近二十九,慢慢長大的這十一二年。 …… 半個月后的初冬。 檐外枝葉覆薄霜,雀鳥起落。 窗欞透進清冷的光。 連慎微眼睛上蒙著一個兩指寬的黑色布條, 被應璟決攙扶著, 在自己臥房里走了半圈。 他的發(fā)絲已經(jīng)全然白了,及腰的長發(fā)并未束起,披在肩上, 下頜線因為消瘦而更加清晰。 走了這半圈而已, 卻花了不少時間, 青年額角都見了汗。 連慎微緩了緩, “好了, 風恪,我歇一會?!?/br> 應璟決連忙將他扶到了軟塌上,這房間里地龍燒的旺,他早就出了一身的汗,在身上隨便一抹手,然后在連慎微的掌心寫道:“要吃東西嗎?” 他是以風恪的身份陪在連慎微身邊的。 半個月前,小舅舅醒來的當晚,風先生同他們說了這些年發(fā)生的事。他才知道,他的失憶才不是生病,而是被當時的先帝親自下了皇室的秘藥。 大盛朝廷與浮渡山莊的仇恨也終于浮出水面。 小舅舅的傷,是當年追殺完墜月流的殺手之后,身受重傷,被妖僧撿去煉成了藥人,經(jīng)脈俱損,右手手筋被挑斷,再拿不起劍。 十七歲到二十歲的這三年,他都在風家養(yǎng)傷。 無數(shù)次試圖重新拿起劍,可惜都失敗了,直到小舅舅知道,浮渡山莊的仇人遠不止墜月流一個,還有朝廷上許多素有忠正之名的大官。 其中,魏立就是一個。 魏立。 他如何不記得。 當時他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和還是攝政王的小舅舅正式開始決裂的。他甚至還親自去主持了魏立的葬禮。 后來南巡回來,魏立的墳墓被人挖了,里面的尸骨不翼而飛,他還震怒,重新叫人修繕了。 他想象不到,小舅舅聽說他給魏立主持葬禮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心情。 應璟決知道這些事之后,扇了自己一巴掌,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的時間。 出來之后,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卻一言不發(fā)的便將自己收拾好,接過了照顧小舅舅的責任。 風恪跟他說,小舅舅不想讓他知道當年的事,如今浮渡山莊的仇恨都已經(jīng)隨著他父皇的離世而徹底畫上了句號。 應璟決便點頭,小舅舅不想他知道,他就不知道。 當日在佛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