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南部旅游
夏日炎炎,最是膩人。 但也是因為夏日,世界才多了更多溫暖。 考完試后,趙以陽傳了訊息到群組,約大家一起出去玩。 筱宙知道趙以陽的最終目的是想讓許凝月放松,為了勸她出來自己可是把畢生能說的話都說盡了,最后許凝月才同意的。 這次的行程是大家一起提出來,經過討論后,他們決定要去南部旅游。 許凝月的家在高雄,她也正好可以回家一趟。 南部的天氣不是一般的熱,一出高鐵就彷彿火烤似的。 「這什么鬼天氣?!寡τ钊滩蛔”г?。 「高雄的天氣就是這樣,哪像你們北部的天,陰晴不定。」好歹也是在高雄出生長大,所以許凝月反而是不習慣臺北的天氣。 「說到這個,我之前來高雄玩的時候是冬天,我穿了一件羽絨外套,結果誰知道,這里的冬天跟夏天沒什么差別,害我又把那件外套塞回行李箱,你們說好不好笑?」顧湘回想之前自己來高雄的經驗,呵呵笑著。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呢?!冠w以陽好奇的四處張望。 「真的假的?」許凝月一臉不可置信。 「當然是真的,我家里人一個個悶的很,最討厭我到處亂跑?!?/br> 許凝月蹙眉,「你們家還真是奇怪?!?/br> 雖然許凝月早就聽聞有錢人家里的規(guī)矩繁瑣,但不曾想他連平常和朋友出門都還要一直被管著。 想來真不自在。 趙以陽聳了聳肩,「的確是怪事一堆?!?/br> 林亮望向車站大廳的時鐘,在掃視了一圈,確認大家都出了站后,便開口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去海邊?」 「對,不過現在真的太熱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去逛逛老街,然后等太陽小一點再去?!?/br> 「好阿,沒問題?!?/br> 老街上的建筑多以紅色瓦磚為主,頗有年代氣息,大家四處看著。 他們吃了白糖粿還有著名的海鮮燒烤,邊吃邊聊著最近的趣事。 又尋了好幾處拍照圣地,打卡順便分享現時動態(tài)。 這里沿路還販賣了很多童玩,讓前來的旅人都能有機會回味自己幼時的記憶。 許凝月隨手拿起試玩用的陀螺,用繩子捆好,再甩手丟了出去。 陀螺在地上轉了好幾圈都沒停下來,許凝月勾唇,高興一笑。 顧湘趁她的陀螺還在轉時,也放了一顆上去,撞了許凝月的幾下,便讓她的停住了。 「我的技術怎么樣?」顧湘自信問道。 「好,特別好?!乖S凝月朝她揶揄著,臉上卻是笑容更甚。 「沒想到好幾年沒玩了,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阿。」 其他人也陸續(xù)加入戰(zhàn)局,只有趙以陽站在一旁發(fā)愣。 趙以陽看大家玩的高興,每個人的面上都是那么的幸福,好像只有自己格格不入。 他黯然傷懷,只能獨自消受這份情緒。 他素不輕易敞開心扉,透漏難處,就是不希望這些悲傷影響到別人。 所以趙以陽特別喜歡小丑這個反派英雄。 他覺得小丑和他很像。 如果有一天,趙以陽終于能有機會為自己而活,那時候,他或許早已經脫不掉屬于小丑的這個面具。他已經做不回自己了。 趙以陽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那時的他天真的可以,以為自己能和別的孩子一樣,擁有幸福的權利。 可惜天不遂人愿。 現實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他只是個被支配的小丑,沒有人能成為他的英雄,就連自己也沒有辦法。 他轉頭,不再去看。 「趙以陽,你怎么不一起?」許凝月發(fā)現趙以陽今日有些反常。 「我沒玩過這些?!?/br> 趙以陽淺淡的一句,卻不知為何令許凝月心中一酸。 「你……」 「我想去旁邊走一走。」他拾起笑容對許凝月說道。 但許凝月一點都笑不出來。 「你們繼續(xù)玩,我等下就回來?!?/br> 「欸……你怎么了……」許凝月還未說完,趙以陽已緩步離開。 許凝月望著他孤單的背影,不知道該怎么做。 筱宙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許凝月跟上去。 許凝月略做思考,決定還是不跟上去了。 「還是讓他自己去吧?!乖S凝月垂眸,眼中是猶豫和倉皇。 - 海堤旁邊的風吹來有些強烈。 趙以陽獨自漫步在一旁,心緒隨著風兒逐漸被憶起。 往事如潮水般擁來。 「你為什么就是不學好?」 「母親您口中的學好,究竟是想我怎樣?」 「像你哥哥一樣,好好考個律師,進我們律所工作,別到最后連考都考不上,丟了我們家的臉面?!?/br> 什么狗屁臉面。 幼時的趙以陽才不懂這些,他只知道他哥哥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成為一位導演,為什么他最后卻選擇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職業(yè)? 答案顯而易見。 他和哥哥的位置上總是被迫擺滿了法律書籍,還被逼著每日都要背誦。 趙以陽是看過其他同學的房間的,有的是貼滿海報放滿公仔,也有的買了鋼琴吉他、玩具吊飾等。 那時候趙以陽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家里和別人的似乎不那么一樣。 但他又不是神童,怎么看的懂? 最后只落得一直被打的份。 想起這些,趙以陽更是無奈。 「哥哥不想當律師?!?/br> 「哼,笑話,律師是想考就能考上的嗎?多少人一輩子都考不上,想做卻做不成?!?/br> 「考上又怎樣,他完全不喜歡,只不過是被逼的?!?/br> 「要不是靠著你爸的律所,你哥哥如今能有這樣子的資歷和薪水嗎?你就要多學學他,他就是你的榜樣。」 「然后呢?像哥哥一樣,成為你和爸爸權利野心下的犧牲者嗎?」趙以陽的聲音沒有什么溫度,臉上也毫無表情。 反而這樣更覺得諷刺。 「那抱歉,我實在是做不到?!?/br> 女人氣急敗壞,拿起她打人時慣用的棍子直接打在趙以陽的背脊,「逆子,我怎么會生出你這種兒子?」 「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答應?!?/br> 女人的手沒有停下來,而是打的越發(fā)的狠,「好阿,我今天就非打死你不可。 趙以陽咬緊牙,就這樣受著母親一頓打。 「逆子……逆子……」 朦朧中,趙以陽見他哥哥一開家里的門時看到的這副景象,馬上朝自己衝過來。 「媽,你在干什么?她才多大?」 「阿陽、阿陽,你沒事吧?快……快叫救護車。」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哥哥的聲音和他的意識卻逐漸模糊,到最后便沒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