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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爽,可開公司,做生意,不是充好漢,逞英雄?!睏盍阮櫺U生清醒,走出他的辦公室前,拿出了老板娘的派頭,“小不忍則亂大謀,我要還能在展信說上話,這件事情你就先別管了?!?/br> 為把事情完滿解決,楊柳決定私下約余少哲談?wù)?。余少哲?dān)心顧蠻生會對他實施報復(fù),不肯在外頭見面,在電話里說,讓楊柳上他家來。兩人相識于竹馬年紀(jì),到底還有點情分,楊柳沒做他想,答應(yīng)了。 余少哲這兩年在展信掙得不少,已經(jīng)買上了新房。大戶型的三室兩廳,歐式裝修奢華之極,憑心說,余少哲這兩年雖然沒少給顧蠻生使絆子,顧蠻生待他確實也不薄。 余少哲提前從附近的星級酒店叫了一桌菜,桌上擺著龍蝦、牛排、沙拉還有紅酒,餐廳燈光刻意調(diào)暗了,頗有燭光晚餐的意味。一見楊柳到來,他就殷勤地為她拉開座位,嘴里說著:“叫你幾回都沒上我新家看看,怎么樣,不錯吧?” “不錯?!睏盍畔缕ぐ?,大方落座,開門見山地對余少哲說,“我這趟來,就是希望你跟顧蠻生各退一步,盡量達成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和解條件?!?/br> “我知道你是來招降納叛的,不著急,不著急。”余少哲站起身,弓腰展臂地替楊柳斟了半杯紅酒,“這個年份的拉圖不常見,絕對得嘗嘗?!?/br> 楊柳抿了一口這好年份的拉圖,只覺得半嘴苦半嘴澀,跟超市里十幾塊一瓶的紅酒也沒差別。她此行是帶著目的來的,心思不在吃喝上,很快又道:“你陪我爸創(chuàng)業(yè)起家,確實有苦勞也有功勞,現(xiàn)在公司與你個人發(fā)展理念不合,不得已才走到這步。你就開個價吧,合理范疇內(nèi),我都能代表顧蠻生答應(yīng)你?!?/br> “我這忙活半天,一口水都沒顧上喝,就想跟你一起吃個飯。”余少哲倒也沒有為難楊柳的意思,指天畫地地表態(tài)道,“就沖咱倆青梅竹馬的情分,你能主動來找我,我還能為難你嗎?價錢什么都依你,咱們能不能先踏踏實實把這頓飯給吃了?”說著余少哲舉起眼前的紅酒杯,楊柳見對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表現(xiàn)得太急迫,便同樣舉舉酒杯,與余少哲各自飲下半杯。 “你小時候就潑辣,街頭鄰里的孩子里,就沒一個敢招惹你。我還記得我們四五歲的時候,你非要我蹲在地上給你當(dāng)馬騎,你說,‘我爸爸是你爸爸的班長,你也應(yīng)該聽我的?!也豢?,你就打我,我還手,你上來就是一口。你看看,”余少哲放下酒杯,指了指自己的左臉,“上頭這道印是不是現(xiàn)在還留著?” “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虧你還記得。”這道若有似無的疤痕提醒了她兩人的過往,楊柳不由得露出一點歉疚的表情。這些微的情感變化大大激發(fā)了男人的一腔豪情,他猛灌自己一大口酒,接著說了下去。 “我當(dāng)然記得,我怎么能忘記呢?那天我哭著跑回家,我媽看我臉都破了,氣得馬上拉上我找到你家,要你爸給評評理。結(jié)果我爸跟你爸正喝小酒呢,他醉醺醺地說‘未來兒媳婦咬一口怎么了,早晚得是一家人,這理怎么說得清’,幾句話就把我媽給打發(fā)走了。”余少哲邊喝酒,邊連著講了幾件他與楊柳的童年舊事,無非就是兩家長輩都將他們認作一對,而他自己也當(dāng)了真。講到后來情緒越發(fā)不穩(wěn),險些涕泗交流了。 “別說這些了,兩個老人的醉話怎么能當(dāng)真呢?!睏盍鴽]有這份憶苦思甜的閑心,想趁對方還沒喝醉,盡量把話題往回拉扯,“我支票已經(jīng)帶來了,補償金你打算要多少?公司現(xiàn)在的資金狀況你也清楚。” “要是顧蠻生在我面前,他說多少我都不會答應(yīng),但既然來的是你,要不數(shù)字你自己填?”余少哲真的醉了,慷慨一揮大手,“我信就憑咱倆這些年的情分,你不會虧待了我!” “好,我填?!睏盍鴣頃r心里就有了個數(shù),原以為還得跟余少哲拉扯一番,沒想到對方倒挺爽氣。她起身來到客廳,坐在茶幾前的皮沙發(fā)上,掏出皮包里的支票本與鋼筆,準(zhǔn)備填寫。 余少哲端著酒杯,也跟著楊柳一起到了廳里??蛷d比餐廳的燈光亮些,但也稠得跟糖稀一般。他望著女人垂眸的側(cè)顏,發(fā)覺興許是這稠厚的暖調(diào)燈光的關(guān)系,童年時那假小子似的頑劣稚態(tài)已從女人臉上完全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雌性魅力的光輝。這一瞬間,余少哲恃醉無恐了。他突然朝女人撲過去,嘴里含糊喊著她的名字“柳兒”,他說,我為你做了那么大讓步,那么多犧牲,你為什么還要跟著顧蠻生? 楊柳猝不及防,一下就被余少哲壓在了沙發(fā)上。男人欺上了一張噴著酒氣的嘴,手也極不安分,在她胸部與腰間胡亂地撕扯,試圖將她像新筍一樣扒個干凈。楊柳被一股類似泔腳的餿味熏得幾乎窒息,什么話都喊不出口了,只奮力掙脫出一只手,抄起皮包就猛砸余少哲的腦袋。一下兩下三下,余少哲吃不了痛,楊柳趁著對方抬頭起身的短暫空檔,又弓起膝蓋狠狠襲向他的襠部。 余少哲空有蠻力,挨了這下立即痛嚎出聲,人也隨著命根子一起軟倒了。楊柳及時起身,提包就走。她臨出門前佇在門口,回頭冷冷拋下一句:“牲口。” 晚上七點多鐘,天還沒黑透,初升的月亮像一團被打散的柔光洇在天幕上。楊柳頭也不回地跑出小區(qū),急匆匆地攔了輛車,朝司機師傅報出了顧蠻生的地址。直到轎車平穩(wěn)啟動,她才為剛才的事情后怕起來,她身上汗氣濃郁,手腕上一條鮮紅的抓痕,頭發(fā)衣服全被扯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