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為老不尊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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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詢在她背后低聲解釋,江晨曦顧忌他右側(cè)肩胛處的傷, 怕她一動便扯到嵌在他肩胛里的箭矢。 她深呼吸, 按捺焦躁。 她不該為他大動肝火,他是大周帝王,她哪怕得了太后的照拂, 被封為公主, 也無理由、更不該和他置氣。 她又不是他的誰, 充其量不過是他閑暇之余撩撥的人, 與御花園里的花草并無一二。 “大人說不說都行,可大人想過沒有,你如果出事,我不僅會被連累,甚至……” 蕭詢篤定地駁斥,“曦兒且放心,今日是意外, 尋常功夫再高的人也不是我的對手?!?/br> 江晨曦不與他辯, 人多勢眾 、以多欺少, 再不然車輪戰(zhàn),再強大的人也會顧此失彼。 僵持之際, 李衛(wèi)旋風(fēng)一般拎著藥箱回來。 蕭詢松開江晨曦,江晨曦臉色不自然, 屋內(nèi)熱水用完, 她便去問客棧下人要熱水, 借口她要沐浴。 客棧掌柜前后收了兩筆銀錠子,心理愧疚,親自提著茶壺上來,還端來好多熱氣騰騰的吃食賠禮道歉。 客棧掌柜聲稱不認識那人,瞧著眼生,許是周邊州城跑來的混不吝。 蕭詢端坐在椅子上,冷著臉一言不發(fā),江晨曦還在氣頭上,也未吭聲。 客棧掌柜瞅了瞅蕭詢,又看了看江晨曦,貴人不搭腔,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還是李衛(wèi)發(fā)話,謊稱他們主子被那臭小子傷了腰背,請客棧掌柜再送一壺?zé)七^來,他要替主子按摩。 客棧掌柜忙不迭點頭,“貴人稍等,小人去去就來?!?/br> 須臾,客棧掌柜送來了一壺?zé)疲桓叶啻?,立馬溜了。 李衛(wèi)用酒擦拭了一遍匕首,又把匕首架在火燭上烘烤。 江晨曦強忍鎮(zhèn)定,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二人。 “主子,得罪了?!崩钚l(wèi)道一聲抱歉,便開始替蕭詢挖箭矢,利刃觸及肌膚,帶來腐rou的燒焦味。 江晨曦不忍目睹,撇過頭去。 蕭詢冷汗淋漓,硬生生承受了挖rou之痛,未發(fā)出丁點聲響。 江晨曦復(fù)又忍不住看向他,不無意外,蕭詢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他眼里藏著無盡話語,卻又怕惹她再次生氣,模樣委屈。 活該,自找的。 江晨曦氣歸氣,到底架不住他的眼神折磨,疾步上前,拿起帕子擦拭他額頭的冷汗。 蕭詢見狀,抬起空著的左手伸向她,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江晨曦權(quán)當沒看見。 蕭詢無聲苦笑,偏頭眺望遠方,眼神落寞。 江晨曦咬唇,恨自己下不了狠心,猶豫片刻便握住他懸著的左手。 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 她膝蓋受傷,他當時都能紆尊降貴替她上藥,何況如今他們糾纏不休。她心再狠,再無動于衷,也做不到棄他于不顧。 下一瞬,蕭詢眸光蹭地大亮,反手握緊她的手,輕輕一扯,把人扯到腿上摟著。 許是疼痛難忍,蕭詢單手抱著她,不顧李衛(wèi)在旁,仰首吻她的唇,借此轉(zhuǎn)移傷痛。 江晨曦驚呼出聲,轉(zhuǎn)瞬又闔上雙眼,任由蕭詢?yōu)樗麨椤?/br> 李衛(wèi)眼皮子抖了抖,頭垂得更低,加快手中動作,清洗傷口,上藥包扎。 包扎完,李衛(wèi)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人一走,蕭詢便肆無忌憚起來,右手使不上力,左手把人往懷里壓。 他在她耳畔呢喃,“曦兒,別生氣了?”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江晨曦讓著他,輕輕嗯了一聲。 待蕭詢松開她,江晨曦癱軟如泥,埋在他左側(cè)脖頸處。 稍稍平息紊亂的心緒,她輕輕碰了碰蕭詢包扎成豬蹄的右肩胛,“大人,是否需要抓幾貼藥煎服?” 江晨曦不懂醫(yī)術(shù),但總覺得如此處理太過潦草,她先前落水還反復(fù)發(fā)燒,喝了大半個月湯藥呢。 蕭詢摟著她不放,下顎抵在她的額際,“不礙事,不用喝湯藥?!?/br> 話雖如此,江晨曦依然不放心,令蕭詢?nèi)ゴ采咸芍菹?,她守在旁邊照?yīng)。 蕭詢拗不過她,乖乖走向床榻躺了下來。 天色擦黑,江晨曦推門出去,托李衛(wèi)代為傳膳。 稍后,客棧前頭跑堂的小二來把冷了的席面撤走,換成兩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蕭詢右臂行動不便 ,江晨曦喂他喝了一碗粥,又端來水給他擦臉漱口。 吃飽喝足,蕭詢犯困,“曦兒,與我一同躺下歇息便是?!?/br> “不可,我下午睡過一覺,這會兒不困,大人先睡?!苯筷靥嫠w上杯子,隨后守在旁邊。 江晨曦堅持,蕭詢遂不再勸說。 許是起了藥效,蕭詢后來迷迷糊糊睡著了,將醒未醒時,有人替他掖了掖被角。 翌日三人哪里也沒去,待在客棧繼續(xù)休息。 又過一日,安州的商船終于靠岸,蕭詢?nèi)送朔咳ケ背情T外碼頭。 一行三人又遇到蘇子恒,江晨曦暗自祈求蘇子恒千萬別來找麻煩。 老天爺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蘇子恒忙于差事,與他們匆匆打了個照面便先走一步。 三人一路順利出了北城門。 蘭英與夏菊站在碼頭上朝江晨曦揮手,“小姐——” 闊別多日,江晨曦見到二人,不由自主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 總算要回青州了。 一行人在碼頭碰面,免不了多聊幾句,蘭英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小姐,你和蕭大人前腳剛走,安州就突下兩日暴雨,船老板為了考慮大家的安全,決定等雨停再出發(fā)……” 商船??砍缰荽a頭半日補給,蘭英和夏菊去采買東西,江晨曦躲在艙房里休息。 這幾日陪蕭詢露宿野外,遇匪徒截道,陌生人搭訕,蕭詢受傷,一樁又一樁應(yīng)接不暇的糟心事。 這艘商船是蕭詢的地盤,船上都是禁軍,等閑出不了岔子。 蕭詢有事要去處理,未曾來煩她。 再過兩日便到青州,江晨曦坐在桌案后查漏補缺,蘇家人里里外外加起來十幾口人,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 正寫算到一半,外間想起腳步聲,步伐輕,卻不是蘭英等人。 江晨曦警覺,悄悄放下手中筆,從腰側(cè)取出蕭詢贈予她的匕首。 一船禁軍,何人敢在此放肆?! 房門吱呀一聲響,來人身形矯健,手里提著劍,嗖地一下竄了進來。 江晨曦當即踢翻凳子,發(fā)出巨大動靜,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對方顯然被江晨曦的大喊嚇了一跳,見狀猛地向她撲來,江晨曦機靈地往邊上一躲,手中匕首狠狠在對方手臂上一劃,瞬間血流滿地! 來人也是個狠人,一聲不吭,提劍又要刺來。 江晨曦適才用匕首劃傷了對方,恐懼之下力氣早已耗盡,她不敢坐以待斃,再拿匕首去擋—— 勁風(fēng)襲來,她絕望地闔上雙眼。 千鈞一發(fā)之際,蕭詢從天而降,破窗而來,一劍刺向?qū)Ψ降谋?,用力之大,徑直刺了個對穿! 那人猝不及防被刺,壓根來不及反應(yīng),便‘碰’地一聲跪倒在地。 死了。 死不瞑目,眼睛睜著,正對著江晨曦。 李衛(wèi)等人相繼趕來,被艙房的一幕嚇到,二話不說抬走了那名刺客。 血流滿地,滿屋的血腥氣。 蕭詢撲向江晨曦,捂住她的雙眼,“曦兒別看,別怕,我來了——” 江晨曦嚇到了,她滿腦子皆是那刺客死不瞑目的凄慘樣子,任憑蕭詢?nèi)绾魏八悸牪灰姟?/br> 蕭詢自責(zé)不已,輕撫她后背,柔聲哄她,“曦兒別怕,你什么都沒看到,乖……” 半晌,江晨曦回過神,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死死抱住蕭詢,像是溺水的人攀附浮木。 “皇上——” “別怕,沒事了?!笔捲冇昧Ρё∷碜又共蛔〉仡澏?,失而復(fù)得不過如此,“朕的錯,朕不該讓你一人待在房里?!?/br> 他本意不想一直霸著她,誰料給了刺客有機可乘,但凡他來晚一步,后果恐不堪設(shè)想。 委屈、難過等各種情緒爭先恐后涌了上來,房里死了人,即使是刺客,江晨曦一刻也待不下去。 “皇上,快帶我離開——” 蕭詢一把抱起她,帶她出了艙房。 他令人來收拾殘局,商船上禁軍互相排查戶籍,但凡丁點不對,一視同仁關(guān)押起來。 回到蕭詢的房里,江晨曦不忘問他,“皇上,怎的船上還有刺客?” “朕此行南下,并未故意遮掩蹤跡,想必有人不想朕活著回京,暗中殺了禁軍溜上了船?!?/br> 江晨曦從未想過繁華盛世大周,皇位如此不穩(wěn)。 水貌似越來越渾濁。 蕭詢?nèi)崧暫逅?,“下次朕讓你的侍女夏菊隨時跟著你,寸步不離,你今日應(yīng)對從容,出乎我意料?!?/br> 江晨曦苦笑,都死到臨頭了,她當然要放手一搏,多虧蕭詢贈了她匕首。 須臾,蘭英和夏菊回來得知此事,懊悔至極,發(fā)誓再也不隨便離開江晨曦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