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瑪塔的夏天 第139節(jié)
泰瑟爾:“……小傷?!?/br> “阿必沃呢?還有木宰、陌西?!?/br> “都是小傷,陌西的后腿也好了?!?/br> 說沒有受傷穆仲夏也不會信,索性說都是小傷。穆仲夏也清楚問不出真話,總歸回去后給這父子兩人和兩只大貓好好補補。 無意識地摸著泰瑟爾粗壯的手臂,穆仲夏心中卻泛起淡淡的哀傷。是現(xiàn)在說?還是再等等?思來想去,穆仲夏從泰瑟爾懷里坐了起來,泰瑟爾的手摟緊了他的腰:“做什么?” 穆仲夏:“有事和你說,先把衣服穿上?!?/br> 泰瑟爾淡綠色的眸子深沉了一瞬,扶著穆仲夏坐了起來。 兩人穿戴好后,面對面坐著。穆仲夏抓住泰瑟爾的一只手,兩手握住,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泰瑟爾的眼睛說:“姆媽……回歸雪神的,懷抱了……” 泰瑟爾驟然握住的大掌弄疼了穆仲夏。他的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眼睛里的震驚與悲傷卻是遮掩不住的。穆仲夏的眼睛不由得紅了:“是我回去后……” 穆仲夏把拜熱去世的前后經(jīng)過詳細(xì)告訴給泰瑟爾,自始自終,泰瑟爾都一言不發(fā)。在穆仲夏說完拜熱的后事后,道:“我知道你和阿必沃是一定會去雪神山祭拜姆媽,我想我們一家人一起去?!?/br> 泰瑟爾松開穆仲夏的兩只手,把他抱入了懷中,很緊,很緊。泰瑟爾不會哭,但穆仲夏知道他內(nèi)心的悲傷。拜熱對泰瑟爾和古安這一對兄妹的意義,不單純的只是一個祖母。在他們兩人失去母親后,是拜熱給了他們最需要的來自于親人的溫暖,這種溫暖哪怕是繆什卡,都給得廖廖。 在穆仲夏告訴泰瑟爾拜熱的事之前,阿必沃已經(jīng)從弟弟那里知道了達姆的事情。阿必沃當(dāng)場眼淚就掉了下來,阿蒙達也哭了。 泰瑟爾沒有馬上就帶著一家人去雪神山。直到6日后,這一次雪季的出征確定結(jié)束,大軍返回部落,泰瑟爾才選了20名雄鷹衛(wèi)的勇士,帶著穆仲夏、阿必沃、阿蒙達、木宰和陌西前去雪神山。雪季隨時都會有大風(fēng)雪,穆仲夏盡管說是他們“一家人”去雪神山祭拜,但這樣的天氣,考慮到安全,泰瑟爾也必須得帶人保護。 路上因為暴風(fēng)雪,速度慢了不少。來到雪神山腳下的時候已經(jīng)距離他們離開營地過去了4天。這一路上,穆仲夏都是在馬車?yán)?,沒有被凍到。泰瑟爾的心情雖然很低沉,但對穆仲夏細(xì)致的照顧依舊。夜晚,兩人相擁地躺在搭建的隨行帳篷里,誰也不說話。穆仲夏知道泰瑟爾心里難受,他安靜地陪著這個外冷內(nèi)熱的男人。 雪神山腳下,泰瑟爾、阿必沃和阿蒙達在風(fēng)雪中低聲吟唱送別的古老歌曲。拜熱的骨灰拋灑在這里,已經(jīng)隨著落下的雪花埋葬在了她一生熱愛的土地上。這是每一個帝瑪塔人的歸宿。站在泰瑟爾身邊的穆仲夏神情有些恍惚。這是他第一次聽泰瑟爾唱歌。說是歌,不如說是有著音律的悼詞。泰瑟爾吟唱得并不哀傷,可穆仲夏卻聽得心臟一陣陣揪緊,鼻子也酸的厲害。 祭奠完姆媽,泰瑟爾和阿必沃單膝跪下,在心中最后一次祝愿回歸雪神懷抱的姆媽下一世幸福。泰瑟爾站起來,抱起穆仲夏大步走向停在遠(yuǎn)處的馬車。阿必沃也背起了弟弟。雪很厚,腿短的人步行不便,這樣可以快一點。木宰和陌西一邊在前開路奔跑,一邊不停甩掉落在身上的雪。穆仲夏越過泰瑟爾的肩膀看著拋灑了拜熱骨灰的大地越來越遠(yuǎn),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輕聲的吟唱,那是雪神的聲音嗎? 大軍返回部落,卻不見泰瑟爾一家人。原本部落里的人還很驚恐,后來得知泰瑟爾和穆大師帶著一家人去雪神山祭奠拜熱,部落上下才安了心。伊甸和威尼大部這邊并不知道穆仲夏離開了部落,只有塔琪蘭知道他帶著阿蒙達去找泰瑟爾了,她也沒對外說。得知穆仲夏竟然再次去了前線,理由還是要陪泰瑟爾去雪神山,很多人都唏噓不已。 “唉,你們說,穆大師怎么會那么喜歡男人呢?穆大師那么天才,沒有自己的后代多可惜啊。如果穆大師喜歡女人,我愿意給穆大師生孩子?!?/br> 宿舍內(nèi),幾個年輕的女性機械師和術(shù)法師在閑聊,都是來自威尼大部的。一人說完后,另一人贊同地說:“是啊,穆大師沒有后代太可惜了。穆大師的天賦那么高,他的后代肯定也會是天才的機械師。” 不過也有人持反對意見:“穆大師和泰瑟爾鷹王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會再和別的女人生孩子。穆大師和那些伊甸的機械師、術(shù)法師不一樣?!?/br> “可泰瑟爾鷹王也有兩個兒子啊。憑什么泰瑟爾鷹王就可以和女人生孩子,穆大師就不行?” 沒有人說話了。 泰云珠煩躁地丟下手里的筆:“穆大師要不要后代那是穆大師自己的事。我們是穆大師什么人,可以替穆大師決定?” 泰云珠一說話,大家頓時噤聲。泰云珠和穆仲夏去了一次前線回來后就成為了烏云琪大師最為看重的學(xué)生。為此不知有多少人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加上眾人覺得穆仲夏對泰云珠似乎也挺看好,通旭、烏哈根和穆希對泰云珠的態(tài)度也比對別人要明顯好很多,所以盡管有人不服氣,卻還真沒人敢回嗆回去,畢竟泰云珠是絕對可以留下來的那一批人。 泰云珠也不想把和同伴的關(guān)系鬧僵,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這種話本來也不是我們應(yīng)該多嘴的。傳出去如果影響了穆大師和泰瑟爾鷹王的感情和睦,影響了我們和寨拉穆部落的關(guān)系,幾位大師不會高興的?!?/br> 最先開口的女機械師一聽嚇壞了,忙道:“我就是亂說的,我其實很羨慕穆大師和泰瑟爾鷹王的感情那么好?!?/br> “嗯嗯,我也是?!?/br> 沒有人說什么遺憾的話了,都誠意十足地表示她們對穆大師和泰瑟爾鷹王感情深厚的羨慕和祝福。 泰云珠在心里搖搖頭,重新拿起筆。穆大師如果想要后代,就不會窩在亞罕不出去更不會從不單獨和單身女性在一起。她看得出,穆大師是深愛著泰瑟爾鷹王,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后代。泰瑟爾鷹王有兩個兒子,也是在遇到穆大師之前。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別人憑什么自以為是的去判定人家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呢。 第二百零三章 痘瘡 泰瑟爾帶著穆仲夏平安回到頭領(lǐng)部落,繆什卡和許多人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來。泰瑟爾一回來就去見頭領(lǐng),穆仲夏則讓阿必沃去傳信,讓塔琪蘭一家、古安一家還有烏哈根、穆希明晚過來吃飯,算是家宴。 頭領(lǐng)朶帳內(nèi),繆什卡沒有過多問泰瑟爾關(guān)于這次出征的事情,畢竟先行回來的圖拉森等人已經(jīng)詳細(xì)匯報過了。父子兩人說的更多的是泰瑟爾不在的這三個月部落里的事情以及拜熱的去世。盡管早已見多了生死,也親自去了雪神山腳下,提到姆媽,泰瑟爾內(nèi)心深處依然是感傷的。沒有人會對親人的逝去那么快就釋懷,何況拜熱去世前后泰瑟爾都不在部落,就是她去世的消息還是大戰(zhàn)結(jié)束后他才得知。泰瑟爾理解阿父隱瞞他的原因,他也不埋怨,只是不會那么快就平復(fù)了傷感。 繆什卡倒是道:“你姆媽回歸雪神懷抱的那天,風(fēng)雪很大,穆大師堅持要送走你姆媽。他和阿蒙達一樣,傷心(落淚)?!?/br> 泰瑟爾聽出了阿父話中的意思,想到自己的拿笯為自己姆媽的逝去而傷心難過,還特地跑到前線去陪他去雪神山,泰瑟爾的心窩陣陣酸軟。 從頭領(lǐng)朶帳出來,泰瑟爾就被人拽走了。雄鷹衛(wèi)的事,部落里的事,哪怕部落有繆什卡這位頭領(lǐng)在,有泰拉逽在,三個月不在部落的泰瑟爾回來依然會忙碌一段時間。穆仲夏回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先給木宰和陌西洗澡。這是一個大工程。兩只大貓把洗漱朶帳弄得全都是水,地上鋪著的吸水地毯足足換了五條。等給兩只大貓洗完澡,吹干,又刮了毛,穆仲夏自己也被汗水洗了兩遍澡了。 把兩只洗干凈的大貓趕出去,穆仲夏好好泡了個艾草水澡,緩解疲勞,祛濕祛寒。之所以沒讓阿必沃和阿蒙達一起給兩只大貓洗澡,也是考慮到洗完澡肯定會一身濕。如果只有穆仲夏一個人,那他可以直接泡個澡;但若阿必沃和阿蒙達在,那兩人就得回去再洗,那頂著一身濕(汗)就很不方便了。 泡在浴缸里,又喝了一杯熱奶——奶粉沖的——恢復(fù)了些體力,穆仲夏也不急著出來。術(shù)法浴缸的好處這種時候就又顯現(xiàn)出來了,有恒溫功能?。〔挥脫?dān)心時間長了水會涼,也不需要時不時地加熱水。 好好泡了澡,放松了之后,穆仲夏回到朶帳。朵帳內(nèi)飯菜的香氣濃郁,一進門,衣帽還沒摘,穆仲夏就笑了,原來是父子三人已經(jīng)做好了飯。 “什么時候回來的?”問泰瑟爾。 泰瑟爾:“沒多久?!?/br> 揉揉湊上來的皮毛變得格外光滑的木宰和陌西的大腦袋,穆仲夏解下斗篷,交給主動伸手的阿必沃,卷起袖子說:“再做幾張雞蛋餅吧,突然想吃?!?/br> 阿必沃:“我去拿雞蛋?!?/br> 晚餐并不復(fù)雜,有離不開的大魚大rou,也有穆仲夏最近需要多補充的青菜和飯后水果。吃飯的間隙,泰瑟爾才說:“奧拉大公要請我們吃飯?!?/br> 穆仲夏下意識地問:“怎么又請?。俊?/br> 泰瑟爾:“又?” 穆仲夏:“你和阿必沃出征的時候請過一次,說是犒勞機械師和術(shù)法師。你知道的,對于這種應(yīng)酬的吃飯,我是不感興趣的?!?/br> 泰瑟爾:“你不想去就不去?!?/br> 穆仲夏:“還是去吧,怎么也是伊甸的大公,以后還要和他多有合作。不過你回來了,我就可以忙了,你不在家,我心總是靜不下來。” 這話泰瑟爾愛聽,就差拍胸脯保證地說:“都交給我?!?/br> 不過穆仲夏嘴上說忙,其實心里也想著還是要分出時間陪伴家人,還要多給泰瑟爾和阿必沃補補。以前他都沒怎么放在心上,這回是親眼見證了什么叫亞罕的雪季出征,他是真的開始擔(dān)心泰瑟爾和阿必沃的身體了。帝瑪塔人的身體是很強壯,但一年年地這么與荒獸廝殺,肯定會留下暗傷什么的。上輩子看過的不少小說,都提到過的。 第二天一早起來,穆仲夏就燉上了藥膳。這個世界絕大多數(shù)的草藥穆仲夏是陌生的。但他學(xué)了那么久的術(shù)法學(xué),術(shù)法學(xué)中有一門課程就是草藥課程,因為術(shù)法師還要煉制藥劑,就必須懂得草藥藥理。亞罕是許多珍惜草藥的出產(chǎn)地。自從寨拉穆部落有了更多的渠道掙錢、交換物資后,每年寨拉穆部落收獲的珍貴草藥大部分都留了下來,除了作為部落儲備,無論是泰瑟爾這位鷹王還是穆仲夏都能源源不斷地從部落得到這些草藥。穆仲夏目前對術(shù)法學(xué)的學(xué)習(xí)還主要集中在術(shù)法陣方面,藥劑學(xué)他還沒有開始著手系統(tǒng)性的學(xué)習(xí),不過藥草藥理方面的書籍他翻閱了不少。再結(jié)合上輩子他生病后自學(xué)的中醫(yī)理論,燉個藥膳完全沒問題。反正不管什么藥材,燉雞、燉排骨肯定不會出錯。 阿蒙達還小,還吃(喝)不到藥膳,就是普通的雞湯。兩只大貓是香氣十足,不放鹽的烤雞。雖然沒有鹽,也香的令他們等不及烤雞做好就繞著烤箱饞得直“嗷嗷”叫。穆仲夏今天不打算工作,好幾天不在家,要收拾一下朶帳,還要洗衣服,準(zhǔn)備晚上的家宴。 一早就出去的泰瑟爾、阿必沃和阿蒙達父子三人一起回來了。木宰和陌西在戰(zhàn)場上都受了傷,陌西還傷了后腿,雖然現(xiàn)在好了,不過穆仲夏還是打算給兩只大貓禁足幾天,好好養(yǎng)養(yǎng)。經(jīng)常上戰(zhàn)場的魔獸對壽命有損,穆仲夏很擔(dān)心,特別是已經(jīng)陪伴了泰瑟爾十多年的木宰。魔獸的壽命最長可以達到40年,但因為經(jīng)常戰(zhàn)斗,能有30年都是長壽了。 父子三人回來了,午飯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兩只大貓已經(jīng)在啃著烤雞,穆仲夏讓父子三人先喝(藥膳)湯,他自己也有一碗。征戰(zhàn)了三個月回來,在自己的朵帳內(nèi),喝著拿笯親手熬的湯,泰瑟爾平和的心境下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 穆仲夏胃口小,一碗湯的量也少。父子三人還沒喝完,他已經(jīng)開始吃餅子了。天冷的時候穆仲夏更喜歡吃各種餅子。 這時,泰瑟爾和阿必沃幾乎同時停下了喝湯的動作。穆仲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人來了,而且腳步聲是急促的。阿蒙達見狀也放下了碗。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人砸門:“泰瑟爾!穆大師!” 阿蒙達蹦起來去開門, 門外的是泰拉逽。他卻沒有進來,而是后退了兩步喊:“穆大師!耶合起了痘瘡!塔琪蘭把她和赫索倫反鎖在了朶帳里!求求您救救他們!救救他們!” 泰拉逽的聲音嘶啞,眼眶紅的欲裂。 穆仲夏還沒反應(yīng)過來痘瘡是什么,泰瑟爾卻是沖到門邊,抓住阿蒙達把他甩到了里面,沖著泰拉逽吼:“你是想我的拿笯去死嗎!” 泰拉逽的嘴唇顫抖了下,猛地蹲下抱住腦袋嚎啕大哭了起來。穆仲夏打了個哆嗦,風(fēng)吹進了朶帳帶來了刺骨的寒氣,也因為泰瑟爾的話和泰拉逽的反應(yīng)。他抓起斗篷裹上,走到門邊,還沒說話,就被泰瑟爾扭頭吼:“回去!” 穆仲夏急忙抓住泰瑟爾的手:“你先別急?!彼挚聪蛱├S,“泰拉逽,耶合怎么了?是病了嗎?塔琪蘭大師為什么要把自己和孩子反鎖在朶帳里?” 泰瑟爾把穆仲夏往朶帳里推,神色凝重地說:“得了痘瘡,會死,會有很多人染上……你在朶帳里呆著哪也不許去,我和泰拉逽去見頭領(lǐng)?!?/br> 穆仲夏愕然,腦袋里有什么閃過,他反手抓住泰瑟爾:“你和泰拉逽戴上口罩,告訴頭領(lǐng),排查部落所有不明發(fā)熱的族人。在部落后方找一個遠(yuǎn)離部落聚居地的空地,立刻搭建隔離朶帳。所有不明發(fā)熱和已經(jīng)得了痘瘡的人全部隔離安置。和這些人接觸過的人也全部隔離觀察!把部落所有的艾柱集中起來,全部落消毒,包括朶帳內(nèi)。隔離病人的朶帳用究竟消毒。再讓噶素他們抓緊時間多蒸餾些酒精,要大量!發(fā)病的和接觸者身上的衣服全部集中燒毀……” 穆仲夏快速說著他記憶中的關(guān)于疫情防御的做法。蹲在地上的泰拉逽緩緩站了起來,眼里有了希望。 和泰瑟爾說完后,穆仲夏看向強撐著一口氣的泰拉逽:“我過去,我在伊甸見到過這種情況,知道怎么處理?!?/br> 泰拉逽的眼淚淌下:“謝謝,謝謝您……” 泰瑟爾握著穆仲夏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不許他去的話。 穆仲夏腦袋里關(guān)于穆修曾經(jīng)生活的記憶已經(jīng)逐漸淡化,不知是因為他的靈魂已經(jīng)與穆修的身體完全契合,還是因為穆修也重生了,所以不會讓兩個人擁有相同的記憶。穆仲夏不記得穆修在伊甸是否見過所謂痘瘡,但他現(xiàn)在只能這么說。 讓泰瑟爾和泰拉逽趕緊先去找頭領(lǐng),在兩人匆匆走后,他又立刻交代阿必沃給家里消毒,并讓兩個孩子都去泡一個艾草水,近期盡量不要出門。這時候穆仲夏不由慶幸,噶素、額松他們那些紅十字朵帳的醫(yī)生都知道酒精的制作方法,這個世界也有原生的消毒藥水,寨拉穆部落現(xiàn)在也不急缺,伊甸和威尼大部那邊估計也帶來不少,這種時候需要大量消毒的東西。 穆仲夏戴上口罩跑了,他用對講機聯(lián)系了古安,告訴了她發(fā)生的事,讓她帶著孩子在朶帳里不要外出,給朶帳消毒。又聯(lián)系了在工作室的烏哈根,工作室內(nèi)所有的機械師和術(shù)法師立刻返回各自的宿舍,通旭和穆希也馬上回來。并讓烏哈根去通知1號工作室的機械師和術(shù)法師,所有人要立刻行動起來,該消毒消毒,該隔離隔離,該觀察觀察。 穆仲夏不知道痘瘡是什么東西,他很怕是天花一類的疫病。來到羅格里格大陸四年了,也沒發(fā)生過疫病,他幾乎都以為這個世界沒有疫病這種東西了! 痘瘡的事情已經(jīng)在部落里傳開了,路上穆仲夏就遇到了許多神色倉皇的族人。他告訴大家都回去,等頭領(lǐng)的通知,不要亂跑。出于對穆仲夏的信任,慌亂的族人們很聽話地回去了,可緊張的氣氛卻已經(jīng)彌漫在了整個頭領(lǐng)部落的上空。 穆仲夏來到塔琪蘭的朶帳外,果然門被反鎖了。朶帳內(nèi)耶合和赫索倫的哭聲穿出,穆仲夏拍門:“塔琪蘭大師,開門,是我?!?/br> 穆仲夏已經(jīng)做好了要苦口婆心勸塔琪蘭開門的準(zhǔn)備了,哪知他剛放下手,門就從內(nèi)被打開了。塔琪蘭一張淚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伸手抓住他:“薩默哈尼,救救耶合和赫索倫,救救我的孩子……”說到這里,塔琪蘭已然是泣不成聲。 穆仲夏推著塔琪蘭進了朶帳,關(guān)了門。 朶帳里,耶合已經(jīng)燒得昏迷過去了,臉上有七八顆紅色的小疹子。赫索倫也在哭,穆仲夏上前摸了摸赫索倫的額頭,體溫正常。他仔細(xì)觀察了一下耶合臉上的疹子,就聽塔琪蘭哭著說:“耶合的身上都是。這是痘瘡,我知道沒有救了……我知道我和赫索倫都逃不過了……可我……薩默哈尼,我死了沒關(guān)系,你救救他們,他們,還這么小……” 穆仲夏沒有摘手套,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耶合的胸腹部起了很多疹子,但四肢上幾乎沒有。再仔細(xì)觀察了疹子的狀態(tài),他心里有了計較。所謂的痘瘡,就是水痘。 第二百零四章 牽動 穆仲夏當(dāng)老師那會兒,學(xué)校也發(fā)生過兩三次水痘事件?;径际且粋€宿舍有人得了,就會一整個宿舍傳染,然后在校園內(nèi)擴散。不過通常不會擴散太廣,畢竟以上一世的醫(yī)療條件,也不會允許擴算。何況水痘本身也不是什么嚴(yán)重的傳染性疾病。從水痘疫苗不是強制性要注射的疫苗就能看出。醫(yī)生開點藥,回家休息隔離兩周基本就沒事了。那時候他還會調(diào)侃班里的男生,這么大個人了還會得水痘。畢竟水痘這種東西大家印象中都是小孩子才會得的。也因此,學(xué)校里有水痘發(fā)生,不管是校方還是學(xué)生本人,都不會當(dāng)作一件特別嚴(yán)重的事情。 泰拉逽那樣子,穆仲夏第一反應(yīng)是天花,他也是嚇了一跳??梢豢词撬?,他就放心了不少。不過想到所有人都那么害怕驚慌,穆仲夏也不敢就這么輕易地下結(jié)論,他去看塔琪蘭,對方一臉的淚痕。 一看他轉(zhuǎn)過了頭,塔琪蘭雙手抓住穆仲夏,仿佛抓著最后一根稻草:“薩默,耶合沒事是不是?赫索倫也不會有事是不是?” 穆仲夏拍拍塔琪蘭的手,說:“你先和我說說痘瘡的情況,所有你知道的?!?/br> 一聽穆仲夏這么說,塔琪蘭眼里希望的火苗被瞬間澆滅,她的眼淚涌了出來,卻還是努力鎮(zhèn)定下來,把有關(guān)痘瘡的事告訴穆仲夏。 等塔琪蘭說完,穆仲夏懂了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羅格里格大陸的疫病爆發(fā)的頻率不高,但一旦出現(xiàn)疫病,哪怕是醫(yī)療條件最好的伊甸也難逃一劫。羅格里格大陸最為肆虐的疫病有五種,分別是痘瘡、尸瘟、春熱、血咳、蟲腦。 這五種疫病就和穆仲夏上一世最有名的諸如天花、瘧疾等瘟疫一樣,輕易不出,一出就是十室九空的高致死率。羅格里格大陸有神奇的藥劑學(xué),可在這五種疫病面前,所有的藥劑都是枉然。予口惜口湍口兌。 穆修在伊甸生活的19年間,伊甸曾經(jīng)發(fā)生過疫病,是春熱。那次是從暹辰國傳過來的,愛林郡距離暹辰國較遠(yuǎn),那一次被傳染的區(qū)域主要集中在伊甸國的南部和靠近暹辰國的地方,并沒有傳到愛林郡,穆修也是因為凡露絲那段時間特別緊張路亞,所以對那件事印象深刻。但無論怎么說,這五種疫病,哪一種提出來,都是令人聞虎色變,惶恐不安的恐怖存在。 痘瘡,穆仲夏的理解是比水痘的傳染性更強,致死率更高,危害性卻又低于天花的一種類水痘性傳染病。痘瘡可能在羅格里格大陸的任何一個國家出現(xiàn),而一旦一個國家出現(xiàn),其他國家都難幸免。亞罕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相對與世隔絕的環(huán)境,痘瘡的出現(xiàn)率很低??涩F(xiàn)在,亞罕有了痘瘡,那可以想見伊甸、威尼大部、暹辰國和辛奇斯現(xiàn)在的情況會如何。痘瘡病毒在高溫環(huán)境下更容易傳播,亞罕這么低溫的地方都有了,其他四個國家現(xiàn)在可是夏秋高溫的季節(jié)…… 而穆仲夏只所以認(rèn)為痘瘡的嚴(yán)重性沒有天花那么高,是因為從塔琪蘭的話語中穆仲夏更認(rèn)為痘瘡的高致死率似乎與羅格里格大陸的人種有關(guān),而不全是疾病本身。畢竟從塔琪蘭的描述中,痘瘡的癥狀是不能與天花相比的。而且從耶合已經(jīng)發(fā)出來的豆疹上看,這就是穆仲夏印象中的水痘??缮弦皇?,水痘哪怕是在古代,也沒有那么高的致死率。也或許這個世界的水痘危害就是這么高。但穆仲夏就是有種感覺,痘瘡沒有天花那么可怕。 尸瘟是一種不明動物瘟疫引起的大流行病。可能是牛,可能是羊,可能是雞,可能是老鼠……穆仲夏理解為類似于鼠疫、可傳人雞瘟、豬瘟混合性瘟疫。相比痘瘡,穆仲夏認(rèn)為尸瘟的危害可能比鼠疫還要可怕。不過亞罕不是尸瘟的發(fā)病病區(qū),可能與帝瑪塔人常年都與各類野獸、荒獸接觸的原因,他們似乎天生對這種瘟疫有免疫力。至今亞罕口口相傳的歷史上,并沒有出現(xiàn)過尸瘟這種疫病。這也是伊甸和威尼大部皆知的一件事,也是他們一直想要深入研究,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帝瑪塔人對這種流行病似乎具有免疫能力,只不過兩國的研究人員暫時找不到研究方法,誰也沒那個能力能不?;钭降郜斔巳プ鋈梭w研究。 春熱是一種在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更容易出現(xiàn)的疫病。春熱的發(fā)病特征在穆仲夏看來就是傷寒。在上一世的古代,傷寒曾一度改寫歷史。后來張仲景所著“傷寒雜病論”,人們對于傷寒的治療才有了依據(jù)和更有效的辦法。當(dāng)然,到了現(xiàn)代,醫(yī)療手段更加先進、全面,傷寒也不再是令人恐懼的流行疾病。 血咳是一種肺部流行疾病,穆仲夏第一感覺是肺結(jié)核。但血咳的發(fā)病速度很快,傳染性也更強。卻又是一種很折磨人的流行疾病。從咳血開始到死亡,至少要經(jīng)歷三四個月的折磨。血咳可能出現(xiàn)在任何時候,任何時節(jié),任何國家。穆仲夏聽得是毛骨悚然,在血咳面前,痘瘡和尸瘟似乎都沒那么可怕了。不過穆仲夏馬上就知道自己天真了。 接下來的蟲腦才是穆仲夏聽得最為起雞皮疙瘩的。蟲腦多出現(xiàn)在炎熱地區(qū)。蟲腦是被蚊蟲叮咬后引發(fā)的一種大腦壞死,病患最終死于七竅流血的一種最為可怕的流行性疾病。感染上這種疾病的人傳染給他人的幾率很低,主要感染源來自蚊蟲。聽起來蟲腦似乎比前四種疫病更容易預(yù)防,但實則,一旦能引發(fā)蟲腦的蚊蟲出現(xiàn),在無法把所有這類蚊蟲撲殺干凈之前,感染蟲腦的人就會持續(xù)增加。哪怕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嚴(yán)實,也不能百分百避免不被叮咬。伊甸南部最為炎熱,并有大量森林的地區(qū),每年都會有人死于蟲腦??梢哉f,蟲腦是一直困擾羅格里格大陸炎熱地區(qū)的疾病。 蟲腦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流行”疾病。但因為傳播蟲腦的蚊蟲無法消除,所以也被看作是一種嚴(yán)重的疫病。據(jù)說伊甸的皇帝從來不會去南部最炎熱的城市視察,原因就是害怕被攜帶有蟲腦病毒的蚊蟲叮咬。 亞罕在歷史上多出現(xiàn)的就是痘瘡、春熱和血咳。而這三種流行疫病中,春熱的出現(xiàn)率又最低。穆仲夏深以為亞罕的低溫和漫長的雪季是控制大流行病發(fā)病率普遍低的主要原因。哪怕是春熱,也多發(fā)生在暖季,而亞罕的暖季只有5個月,只要堅持到雪季,春熱自然就沒了。帝瑪塔人嚴(yán)防死守的是痘瘡和血咳,因為這兩種疾病在低溫環(huán)境下一樣會快速傳播,而且傳播的速度比別的國家更快。因為亞罕雪季的時間滿場,人們多呆在室內(nèi),一旦發(fā)病就很容易控制不住。 了解了痘瘡的發(fā)病病癥,穆仲夏也更清楚他該怎么做。他拿來紙筆一邊寫一邊交代塔琪蘭。穆仲夏的鎮(zhèn)定影響了塔琪蘭,讓她慌亂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同時又讓她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