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瑪塔的夏天 第142節(jié)
穆希聽著這話,鼻子一陣酸澀:“你等我?!?/br> “……嗯?!?/br> 被窩里的烏哈根睜了下眼睛,笑了笑又閉上。穆希動作極快地穿戴好,還特別刷了牙,這才戴上帽子、口罩圍巾和手套出去了。他大步朝端瓦齊那邊跑,還納悶端瓦齊怎么不過來,手里的對講機卻又傳來端瓦齊的聲音:“你別靠近我,我就是來看看你好不好?!倍送啐R雖然有著帝瑪塔男人通有的直男屬性,不過這一刻他還是下意識地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身上干不干凈?!?/br> 穆希停下了奔跑的動作,卻依舊走路朝著端瓦齊越來越近,對著對講機說:“我現(xiàn)在就差泡在消毒水里了,不怕?!?/br> 端瓦齊的眼角僵硬地抽了抽,實在是他不善于笑,偶爾笑一下就是這種表情。但他這個抽眼角的動作卻是看在了距離他越來越近的穆希眼里,而穆希也清楚,他那是在笑。穆希露在外的雙眼彎成了月牙,在晴天陽光的照射下,眼中折射的光彩令端瓦齊看得有些眩暈。帝瑪塔勇士極佳的視力甚至看得到穆希的眼中,在光芒之下映著的是自己的身影。端瓦齊的眼角又抽了幾下,這時候穆希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 端瓦齊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被穆希伸手抓住了。端瓦齊的身體瞬間僵直,雙眼直勾勾地盯住了穆希,眼睛里的火熱和某種期盼令穆希羞得低下了頭。 “你,你瘦了。” 端瓦齊想更仔細地看看穆希,但外面太冷,又怕他染上疫病,端瓦齊忍住了拉下穆希圍巾和口罩的欲望。 穆希的手稍稍用力扯了扯:“去我的,工作室吧?!?/br> 端瓦齊想去,可又怕:“我,我身上可能,不干凈。” 穆希還是低著頭,卻說:“我給你,消消毒?!?/br> 端瓦齊圍脖下的喉結(jié)動了又動,最后是一個壓抑不住的“嗯”。 穆希帶著端瓦齊去了自己的工作室。穆仲夏的個人工作室有大大小小共8間,而且是獨立的,平時還有人守衛(wèi),并且距離他自己的冶煉房也不遠。后來烏哈根、通旭、穆希也有了自己的工作間,每人都是三間,也在穆仲夏的工作間附近。塔琪蘭是術(shù)法師,她的工作室有6間。不是寨拉穆部落厚此薄彼,而是術(shù)法師的工作室本來就比機械師的要少。塔琪蘭的工作室在穆仲夏的工作室后方,旁邊是她自己的藥材種植房。而伊甸和威尼大部這次來的機械師和術(shù)法師的工作間在另一個區(qū)域,距離穆仲夏和塔琪蘭的個人工作室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穆希出來的時候就在大口袋里塞了一瓶稀釋過的84消毒液。帶著端瓦齊進了工作室后就先對著端瓦齊一通噴,然后又在房間的角角落落噴了一通。噴完,又讓端瓦齊好好洗了個手臉,還拿酒精給他的手消了個毒。 “你幫我燒壺水,我出去一下。” 沒說出去干什么,穆希快步走了,端瓦齊是第一次來穆希在寨拉穆部落的工作室,心里自是有一股被信任的喜悅的。穆希一出去,端瓦齊大概看了一圈工作室的內(nèi)景,就去拿了術(shù)法壺聽話地燒水去了。又想到穆希應(yīng)該還沒吃飯,他又拿了就放在柜子上的麥片和干糧。 穆希返回穆仲夏的工作室存放物品的房間,拿了幾包藥和一些艾草,還拿了些吃的。端瓦齊這么早過來,肯定也沒吃?;亓斯ぷ魇铱吹蕉送啐R在給他泡燕麥粥,穆希的眼睛彎了彎,這是不是就是哥哥說過的,心有靈犀? 端瓦齊也確實餓了。兩人一起填飽了肚子,穆希就讓端瓦齊去泡澡,他去熬藥。端瓦齊抱著穆希塞給他的一大袋子艾草,去了浴室。因為經(jīng)常要加班的緣故,穆希和烏哈根這兩個單身漢的工作室里都有可以洗澡的地方。把端瓦齊趕去泡艾草浴,穆希則去熬藥。端瓦齊沒來之前,穆希心里也是十分的擔心他。只是哥哥已經(jīng)夠忙了,他不能這個時候再去打擾哥哥,科倫岱部落又太遠,對講機也聯(lián)系不到端瓦齊,穆希只能把這種擔心埋在心里。今天端瓦齊來了,看起來沒什么問題,穆希就放了一半心,另一半自然還是因為現(xiàn)在疫病并沒有控制住,誰也不能保證一個看起來很健康的人,第二天不會發(fā)燒。端瓦齊那么遠一路騎馬趕過來,天又這么冷,穆希還是擔心的。 端瓦齊本來就是打算過來親眼看看穆希就回去,自然不會帶歡喜的衣服。穆希這邊也沒有適合端瓦齊穿的衣服,這種時候他也不敢隨便去借別人的衣服給端瓦齊穿。端瓦齊泡著熱乎乎的艾草藥浴,心里也是熱乎乎的。他有很多年沒有被人這么關(guān)心過了。 穆希讓端瓦齊至少泡半個伊時,端瓦齊就乖乖聽話地泡了半個伊時。等到他頂著一頭沒擦干的濕發(fā)出來,穆希也已經(jīng)把藥熬好了。滿屋的(中)藥味,就是端瓦齊這樣的硬漢都不由得肌rou崩了崩。也不怪就連硬漢都受不了藥的苦味,要穆仲夏來說,其實藥劑并不難喝,有的藥劑還偏甜,入口比之黑乎乎的草藥汁那真可算是糖水。 工作室內(nèi)的暖風機已經(jīng)令室內(nèi)的溫度升了上來,端瓦齊只穿著貼身的衣褲。穆希見他出來了,拿著噴壺上前,對著他的衣服又是一通噴,然后說:“藥熬好了,你喝了吧?!?/br> 端瓦齊不喜歡喝,但還是上前端起碗幾口把藥汁喝了,盡管臉已經(jīng)苦的扭曲了起來。看他這副樣子,穆希卻笑了,沒想到端瓦齊也怕苦。端瓦齊到不在乎被穆希笑,放下碗拿起旁邊的杯子,幾口又把杯子里的清水喝了。 “你過來,我?guī)湍惆杨^發(fā)吹干?!?/br> 端瓦齊放杯子的手頓住,扭頭,就看到穆希的手里拿著吹風機。他的喉結(jié)明顯浮動了一下,放下水杯,沉默地走到梳妝鏡前坐下。帝瑪塔男人的都發(fā)都要編成辮子,所以每次洗完頭都是一頭的卷發(fā),端瓦齊也不例外。 穆希站在端瓦齊身后給他吹頭發(fā)。和端瓦齊“同居”過一段時間的他很是了解這人不喜歡吹頭發(fā)。每次洗完澡都是任由頭發(fā)自己干。穆希以前對端瓦齊沒什么“念想”,最多念他兩句,端瓦齊不聽他也就不多說了。可這回,再次見端瓦齊濕著頭發(fā),他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端瓦齊不喜歡自用吹風機吹頭發(fā),那他可以給端瓦齊吹啊。想到有一兩回看到哥哥給泰瑟爾吹頭發(fā),穆希就忍不住低下頭,掩飾自己燥紅的臉。 端瓦齊一直看著鏡子里的穆希。對方認真給他吹頭發(fā)的溫柔眼神,和漸漸發(fā)紅的臉,令他的心跳也隨之逐漸加快。至此,端瓦齊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徹底定了下來。穆希是那樣一個內(nèi)向的人,如果不是對他有情,怎么會讓他在他的浴缸里洗澡,怎么會親自給他吹頭發(fā),怎么會那么擔心他親自給他熬藥,怎么會…… 端瓦齊抬手,握住了穆希放在他頭發(fā)上的手,握得很緊。還在猶自害臊的穆希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和端瓦齊之間的雖然越來越曖昧,但兩個人一個不敢去捅破那層窗戶紙,一個是過于遲鈍沒有認真去考慮過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走向??啥送啐R的這一握,是他主動邁出的一步,也是讓穆希一瞬間意識到,他和端瓦齊的關(guān)系,不再是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 屋內(nèi)只有吹風機嗡嗡的工作聲。端瓦齊握著穆希的手心出了汗,他緩緩放下手,穆希被他握著的手也隨之落下。端瓦齊看著鏡子里臉越來越紅的人,另一手抬起,從對方幾乎失力的另一只手里接過吹風機,關(guān)掉。屋內(nèi)頓時安靜了,可也正因為安靜了,某種氣氛也驟然升騰。 端瓦齊把吹風機放到面前的桌上,站起來,轉(zhuǎn)過身,把呆掉的人輕輕抱在了懷里。這一刻,兩人之間的那層已經(jīng)變得十分薄弱的窗戶紙被完全捅破了。 端瓦齊的喉結(jié)上下浮動得厲害,可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穆修本就是個悶葫蘆,這種時候被一具壯碩的男性軀體抱在懷里,更是燥得傻了不會說話。端瓦齊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對穆希不是一見鐘情,可對穆希的感情卻絕對比一見鐘情來的更濃烈。只是端瓦齊終究是自卑的。穆希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年輕,又是機械師,反觀自己…… 泰瑟爾是亞罕當之無愧的第一勇士,可在所有人看來仍都配不上穆大師。跟泰瑟爾無法相比的他,又怎么配得上和穆大師一樣是天才的穆希。泰瑟爾有阿必沃和阿蒙達兩個兒子,雖然都不是穆大師的兒子,但如果有一天泰瑟爾出了意外,穆大師也不用擔心沒有人照顧??伤?/br> 端瓦齊糾結(jié),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他知道穆希應(yīng)該找一個女人,找一個身體結(jié)實,模樣漂亮的女人,可他就是放不下…… 端瓦齊的喉結(jié)再一次浮動后,他張口:“穆?!?/br> 穆希這時候卻急忙開口:“你,你該回去了吧?” 這句話仿若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端瓦齊的頭上。穆希只覺得端瓦齊的身體突然僵硬了,沒有多想,而是腦袋頂著對方的胸膛繼續(xù)囁喏地說:“再不走……回到科倫岱部落就會深夜了……不安全……”頓了下,穆希暗暗深吸口氣,“等,暖季到了……你來接我吧。暖季到來前,你就,別來了……疫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天又,這么冷……” 剛以為被判了死刑的端瓦齊一瞬間又滿血復活。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能讓他上一秒死下一秒活,端瓦齊找到了答案。 “穆?!甭曇羰愕纳硢 ?/br> 穆希低著頭不肯抬起來,低低應(yīng)了聲。 “我,我……” 從沒有哪一科端瓦齊如此痛恨自己的嘴笨。 穆希:“你別說……” 端瓦齊覺得自己又要死了。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 某人覺得自己又活了。 “我也……”這一停頓,停頓的端瓦齊的心跳再次停止,就在他快被憋死前,他聽到了天籟之音,“我也……不放心你……” 端瓦齊兩手掐住穆希腰把他舉了起來。穆希嚇了一跳,居高臨下的他也遮不住自己臉上的紅霞了。這么一看,端瓦齊的眼角又開始抽啊抽,明顯心情極好。見他這樣子,穆希噗嗤笑了,實在是端瓦齊眼角抽的他忍不住想笑。穆希這么一笑,端瓦齊徹底定了心。把人放了下來,端瓦齊抬手小心翼翼,仿佛對待珍寶一般摸了下穆希的臉,說:“我回去了。暖季前來接你?!?/br> 穆希的眼里頓時有了不舍,看得端瓦齊幾乎要說出留下來陪他的話。可他不能。不說穆希在這里有他要做的事情,端瓦齊作為科倫岱部落的鷹王,也有他需要負起的責任。 穆希揪住端瓦齊的袖子,仰頭看著他說:“出入做好消毒,衣服要勤洗勤換,草藥湯每天都要喝,勤洗澡,不要怕麻煩,也不要太勞累。哥哥說如果太疲倦就容易被疫病侵襲?!?/br> 穆希每說一句,端瓦齊就點一次頭。等到穆希交代完,端瓦齊再也忍不住地再次把人緊緊擁入懷中,說:“你也不要太累,照顧好自己?!?/br> 穆希點了點頭,鼻子有點發(fā)酸。哥哥最近特別忙,他也經(jīng)常會想到端瓦齊。之前還沒有細想為什么他總會想到端瓦齊。端瓦齊出征的時候,他又為什么那么擔心他?,F(xiàn)在,他知道了,明白了,懂了。 端瓦齊放開穆希,聲音更加沙?。骸拔易吡??!?/br> 穆希的眼圈有點紅地點點頭,看得端瓦齊的理智幾乎又要散盡。深深吸了口氣,端瓦齊大步走到衣架前,拿起外衣外褲穿上,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衣褲上有淡淡的酒精氣味,明顯是被人又消過毒了。除了穆希外,不會有他人。 看了眼穆希,端瓦齊快速穿戴好,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柔軟的小獸皮袋子,塞到穆希手里,說:“是我這次出征獵到的?!?/br> 隔著獸皮袋子,穆希摸出里面是野獸的牙齒。 沒有再多說什么,端瓦齊戴上帽子、圍脖和口罩,穿上斗篷。又拿來穆希的外套和斗篷給他穿好,兩人一起走了出去。端瓦齊抱著穆希上了自己的戰(zhàn)馬,速度緩慢地把穆希帶到穆仲夏的工作室院子前,把人放下去。 “我走了。” 穆希緊咬著嘴用力點了點頭,他怕自己一開口會哽咽。 “暖季前就來接你。” “……嗯?!?/br> 端瓦齊拉高圍脖,最后又深深看了眼穆希,掉轉(zhuǎn)馬頭,用力揮下馬鞭。 穆希眨掉眼里的不舍,直到再也看不到端瓦齊的身影,這才取出袋子里的獸牙。一看這顆牙齒,穆希就知道取自荒蠻獅,端瓦齊以前給過他的。端瓦齊送他荒蠻獅的牙齒,那就一定是他親手捕殺了一頭荒蠻獅。那荒蠻獅金色的獅皮端瓦齊肯定給他留著了。金色……端瓦齊的眼睛,就是金色…… 握緊手里的獸牙,穆希的嘴角揚起,他,喜歡金色。仰頭看向遠處的天空……疫病一定能過去……暖季,很快也會來臨…… 端瓦齊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寨拉穆部落也僅有少數(shù)一些人知道端瓦齊來過。在朶帳里忙碌的穆仲夏對此就完全不知情。 部落里每天都有人確診,可死亡人數(shù)卻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料。疫病在寨拉穆頭領(lǐng)部落出現(xiàn)的第十天,頭領(lǐng)部落只有不到50例死亡病例,死亡的全部是本身就有嚴重基礎(chǔ)病的年長者,沒有一例是兒童和青壯年。 在第七天時,奧拉大公下令帶來的人員中所有曾經(jīng)得過痘瘡的全部聽從寨拉穆部落的調(diào)動。威尼大部那邊,得過痘瘡的人員沒有一例被再次感染。而寨拉穆部落中眾多曾經(jīng)得過痘瘡并被派去照料發(fā)病病患的人種,也沒有一例再次被感染。 同時,從另外4個部落和寨拉穆部落左右象王領(lǐng)地每天送來的消息中,也直接證實了曾經(jīng)得過痘瘡的人不會再感染痘瘡。這一消息令人振奮,也給了那些被感染了痘瘡疫病的人以希望。 第二百零九章 又來?! 穆希和端瓦齊那么匆匆地見了一面,也算是稍稍解了兩人間的那么一點相思。但穆仲夏和泰瑟爾、塔琪蘭和泰拉諾卻只能隔著窗戶遠遠的依靠對講機說說話,見見面。摟摟抱抱地是完全沒可能。不過雖然很長時間沒摟摟抱抱、親親熱熱了,穆仲夏的心情卻一天好過一天。 他這邊的幾個孩子都退燒了。退燒就等于病情開始好轉(zhuǎn)?,F(xiàn)在只等幾個孩子身上的疹子全部退下去,沒有再反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退燒卻不表示孩子們的精神狀態(tài)就恢復了。疹子全部發(fā)出來就意味著身上會越來越癢。耶和、阿蒙達這兩個大孩子還能忍得住,其他幾個小的就不行了。穆仲夏和塔琪蘭做了手套給幾個小的,為了防止掙脫,手套做得很長,然后用帶子綁緊。身上癢,又不能抓,朶帳里每天都傳出孩子們的哭聲。孩子們瘦了,塔琪蘭和穆仲夏瘦的更厲害。 泰瑟爾、泰拉諾、古安和通旭每天都會到距離朶帳禁區(qū)最近的地方,透過窗戶見見穆仲夏和塔琪蘭,見見孩子。通旭忙得不知白日黑夜,但也會抽出時間過來遙望一下孩子,關(guān)心一下老師。 “明天你過來的時候帶阿必沃一起來,我看看他。阿蒙達也想阿兄了?!?/br> 站在窗邊,穆仲夏在對講機里和泰瑟爾說話。疫病已經(jīng)明顯得到了控制,阿必沃也可以出來透透氣,不用像之前那樣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隨著疫病得到有效控制,穆仲夏和泰瑟爾這幾天每天都會找一個時間說說話。也因為有對講機的存在,明明就在一個部落卻不得不被隔離開穆仲夏和泰瑟爾出也才能一解彼此的相思之苦和對對方的擔憂。 自從疫病出現(xiàn)后,泰瑟爾和穆仲夏就被隔離了開來。哪怕是遠遠的只能透過琉珀窗不甚清晰地見一面,穆仲夏也能看到泰瑟爾原本干凈的臉如今已被濃密的絡(luò)腮胡給覆蓋了。穆仲夏的體毛不重,胡子也不重。穆仲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覺醒了術(shù)法能力的原因,他見過的男性術(shù)法師似乎就沒有胡子茂盛的。他凈一次面,三四天胡茬子才會明顯,而且他也只有下巴和鼻唇間會長胡子。但帝瑪塔人就不同了,帝瑪塔男人都是絡(luò)腮胡,體毛也旺盛。泰瑟爾一天不凈面,第二天的胡渣子就能扎死人。 出征的時候,為了方便戰(zhàn)斗,泰瑟爾會自己凈面,也就是刮臉?;氐郊?,都是穆仲夏給他刮臉?,F(xiàn)在穆仲夏忙的顧不上他了,泰瑟爾就“自暴自棄”,乍一看他現(xiàn)在的臉,跟野人也沒什么區(qū)別。當然,泰瑟爾是部落許多野人中的一員。 孩子們都睡了,穆仲夏找了個角落壓低聲音忙里偷閑地和泰瑟爾說說話。塔琪蘭帶著赫索倫在午睡,整個朶帳里只有穆仲夏沒睡。每天這個時候,泰瑟爾都雷打不動地等著穆仲夏聯(lián)絡(luò)他。阿蒙達退燒后,泰瑟爾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就松弛了一些,讓他可以拿出更多的精神放在部落的疫病控制上。 “塔琪蘭大師這幾天都在研究適合孩子使用的祛疤藥膏。只要孩子不抓,痘疤就不會嚴重,再抹一抹祛疤膏,不說肯定能恢復如初,但最多也就幾個痘印。男孩子倒也無所謂,就是耶和、麗雅這些女孩子,還是盡量不要讓她們身上留痘印。這段時間,耶和明顯和塔琪蘭大師更親密了。” 泰瑟爾:“有疤就有疤,能活下來最重要?!?/br> 穆仲夏:“女孩子還是要漂漂亮亮的嘛。” 想想如果穆仲夏身上有了疤,他當然不會介意,但他會心疼,泰瑟爾也就沒有對塔琪蘭研究祛疤膏這件事發(fā)表更多意見了。 “穆大師!” 有人突然沖進了朶帳,焦急地喊,正在熟睡的孩子被吵醒了,首當其沖的就是赫索倫和雙胞胎的哭聲??蓙砣孙@然顧不上她的叫聲驚醒了孩子,一頭急出的冷汗喊:“穆大師!出事了!” 穆仲夏快步走到外間:“額松!出什么事了!” 塔琪蘭也抱著赫索倫從病房里匆匆走了出來。額松拉下口罩,急得面色發(fā)白:“穆大師!奧拉大公發(fā)熱了!上吐下瀉!伊甸的醫(yī)師懷疑是尸瘟!” “??!” 穆仲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塔琪蘭尖叫一聲,抱著赫索倫踉蹌地后退幾步,無力地靠在了柜子上,整個人要瘋了:“尸瘟?!” 對講機那邊的泰瑟爾也聽到了,立刻吼:“仲夏!你呆在朶帳里不要出去!我過去!” 穆仲夏一個激靈:“你別動!我一會兒聯(lián)系你!” 關(guān)了對講機,穆仲夏第一個反應(yīng)是:“不可能是尸瘟!” 額松的嘴唇都在抖:“伊甸的醫(yī)師說可能……” 穆仲夏卻擲地有聲地說:“不可能!疫病不是小打小鬧的疾病,怎么可能兩種疫病同時來?!這里是亞罕!現(xiàn)在是雪季!在亞罕雪季如此低溫的環(huán)境下有一種疫病病毒爆發(fā)已經(jīng)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怎么可能有兩種!上吐下瀉伴隨發(fā)燒這是很多情況都有可能導致的,先不要自己嚇自己!除了奧拉大公,還有誰有類似的癥狀?” 額松:“不,不知道,我是聽伊甸那邊說了,就趕緊來找您。” 穆仲夏:“我去看看。” “薩默!” 塔琪蘭的聲音都是軟的,她也已經(jīng)癱坐在了地上。 穆仲夏走過去蹲下,摸摸塔琪蘭懷里她現(xiàn)在根本無暇去哄的赫索倫,對塔琪蘭說:“不可能是尸瘟。除非雪神準備毀滅帝瑪塔人,不然不可能有兩種疫病病毒同時出現(xiàn)。在羅格里格大陸的歷史上,也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兩種疫病在同一個國家同時出現(xiàn)的情況?,F(xiàn)在是亞罕最冷的時候,奧拉大公有什么地方?jīng)]注意引起了上吐下瀉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我過去看看。如果情況確實不好,我讓古安過來幫你。你留在這里,不要出去?!?/br> “薩默,你別去,讓伊甸人去!”塔琪蘭用力抓住穆仲夏的手,搖頭,眼淚流了出來。 穆仲夏:“這次伊甸和威尼大部來亞罕,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奧拉大公是伊甸的重量級人物,他不能在亞罕出事,我必須得去一趟。孩子們交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