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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似乎在不斷重復(fù)著“妖精王的新娘,妖精王的新娘”。妖精王的新娘?誰是妖精王的新娘,我在夢中尋覓著,轉(zhuǎn)著圈,迷失了方向。我仿佛被人蒙住了雙眼,眼前黑暗一片。如果新娘是我,那么妖精王是誰? 那日皇家墓地的小精靈們稱我為“妖精王的新娘”,與我低語對話。難道這寓意著我真正要嫁的是妖精王?我認(rèn)識的妖精王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驀然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 垂落至地的厚厚窗簾縫隙里透出了微亮的晨光。我用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情不自禁松了口氣,原來只是一場夢。 身后的赤l(xiāng)uo美男摟住我睡得正香。他的身體緊緊貼住我的,大手搭在我的腰上,呼吸均勻起伏,輕輕拂入我的脖頸。我微微掙扎下,便轉(zhuǎn)了身面對他。 我凝視著他安靜俊美的睡顏,呆呆,怔怔,心神飄遠(yuǎn)。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如夢中精靈所說那樣,我是什么妖精王的新娘。 我不由伸出手,輕輕撫摸他閉著的眼睛,心下一痛,手也微微一顫,一種奇異之感在體內(nèi)蔓延。真會是某種宿命的結(jié)局嗎?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凝視著我的眼睛,我的手仍在他的臉龐上輕柔碰觸。 “是不是誰讓你不開心了?”他仿佛看出了我所想,深邃不可測的眼神透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殺氣和凌厲。 我搖了搖頭,正要把手放下,他又把我的手抓住,貼在自己的臉上,“如果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訴我?!?/br> 我再度搖搖頭,他抓住我的手不肯放,堅持道:“你一定要告訴我?!?/br> 迫不得已,我只得將韓美琳的話告訴他,“我來你們這邊之前,我們的人告訴我,我和希斯諾之間的緣分之線已經(jīng)連上?!?/br> 他的眼神愈發(fā)變得幽深、森冷、陰寒,瞳孔里的銀色慢慢漫涌而起,深得仿佛奇異深淵,讓人不寒而栗。 我慶幸沒有告訴他小精靈們的預(yù)言。他的眼睛里透出的厲色與戾氣漸濃愈郁,nongnong的,讓我不得不低垂眼眸,靜靜伏在他溫?zé)岬男靥?,傾聽他有力的心跳,一字都不敢再說。 離婚禮只有三日了,公爵莊園里洋溢著一種nongnong的歡欣氛圍。我時常偷偷觀察他的另外三位妻妾,背靠在廳內(nèi)大柱子后,看著她們?nèi)嗽谧狼安鸱指鞣N禮物。 伊莎顯得興致勃勃,打開禮物后時常發(fā)出驚喜叫聲,經(jīng)常說“我當(dāng)年也收到過這樣的禮物”,雪黛兒則是默默地清點著禮物,不時地在旁記錄;安娜貝兒的臉上已有了幾縷滄桑,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蜷縮在沙發(fā)一角,拿著一個小小水晶球,已經(jīng)發(fā)呆了很久。 通過我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妻妾爭斗并不像國內(nèi)古時常見的陰謀宅斗或?qū)m斗那么厲害,相反,她們的關(guān)系還頗為融洽。她們的利益出發(fā)點便是公爵府,凡是對公爵府有利的,她們便會齊心促進(jìn),對之有害的,她們便會不自覺地聯(lián)合抵抗。 她們最在意的并不是自身的得利,因為就算她們在公爵府得寵,她們的家族也不會有太大的獲利。她們的婚姻對自己家族的唯一幫助便是在定下婚盟的那一刻,她們因嫁入名門而為家族添光彩,也為自己家族姓氏在國君眼中添了些不一樣的東西,有利于家族中男性的崛起。 但出嫁以后,她們的命運開始與公爵緊密聯(lián)系一起。她們過得好,自己家族不會有太大的利,過得不好,家族也不會有過多的失利,因為她們的姓氏已并入另一個家族,與他們的關(guān)系不再密切。這是一種奇怪的現(xiàn)象,也只有在這個妖精異界才會碰到。 家中的幾個妻妾即便爭斗,獲利也不大。因為這里的男人的心思實在太深,他們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輕易改變自己的利益走向。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必是最符合自己的家族利益。任女人在床上再嬌媚,他的決定仍是那個決定。 對他們而言,美女易得,美女的身體也很容易得到,但切身利益卻不易得。他們會怎樣選擇,結(jié)果可想而知。女人爭取寵愛,可以讓自己過得開心些,實在爭不上,只好自己另外去找樂子。 像亞倫德的母親裴斯納夫人那樣,實屬少見。裴斯納夫人出身于亞斯蘭最有聲望的三大家族之一。她是家族唯一幸運存活下來的小孫女,與曾祖母德爾諾夫人的關(guān)系最好。嫁給亞倫德的父親沒多久,便生下了亞倫德。 裴斯納夫人極少參與妻妾間的爭寵,因為她認(rèn)為即使?fàn)幍搅?,對自己的利益也不大。她并不愛亞倫德的父親,正像亞倫德的父親也不愛她一樣。但兩個家族若能因聯(lián)姻走在一起,會給彼此的門楣添光彩。 裴斯納夫人與其他貴婦人的不同之處在于,她的野心極大,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亞倫德的父親是個有野心而無謀略,甚至有些自大的男人后,便后悔嫁給這個男人,因為他不能完成她想成為亞斯蘭國除王后之外的最高貴女人的夢想。 找回親生子后,她把希望放在了亞倫德的身上,希望他能光大門楣,成為權(quán)傾亞斯蘭的高貴男人,同時讓她也成為最高貴的母親。多年以后,當(dāng)我聽說當(dāng)年王宮外的伯爵遇襲身亡是由裴斯納夫人母子聯(lián)手制造的時,居然沒感到多少驚訝,而我其實是一個最愛大驚小怪的人。 裴斯納夫人對她的丈夫幾乎到了痛恨的地步,她恨她的丈夫聯(lián)合情人奧雪娜換走了她的親生子,她發(fā)誓要報復(fù)。裴斯納夫人的丈夫當(dāng)初耳根子軟,聽了情人的慫恿,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換走,目的是為了報復(fù)裴斯納夫人曾當(dāng)眾在國君面前給他難堪,讓他毫無面子。他的自私與狹隘由此可見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