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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然,你給我站住,”他怒吼著,“別忘了你的肚子?!?/br> 我再不敢回頭,邊護住小腹邊往前直奔。一隊巡衛(wèi)遠遠而來,亞倫德在后面沖他們大聲吼道:“抓住她,給我抓住她?!?/br> 衛(wèi)兵們迅速向我圍攏,我驚懼萬分,腳下一個打滑,轉(zhuǎn)身就繞入了一個拐角,那是另一條彎曲的小走廊。跑了沒幾步,我發(fā)現(xiàn)那是一條死路,走廊盡頭除了一扇門再無其他可逃走之路。 我暗暗叫苦,來不及多想,沖入了那扇大門,那一剎那,一陣陣繚繞的白霧熱氣撲面而來。 彌漫飄散的白霧中,能見度很低,只能隱約可見一個極大的熱水池,里面似乎有不少男女在嬉笑打鬧,偶爾幾聲高笑飄起浮蕩。 這是個什么鬼地方? “李欣然……”亞倫德的吼聲由遠及近,兩個巡視衛(wèi)兵也沖上前,但他們沒敢進來,在門口大聲嚷嚷什么。我來不及多想,立刻滑入了水中。 白霧朦朧,熱氣騰騰,池中無數(shù)男女赤l(xiāng)uo身體,接吻調(diào)笑,絲毫未注意我這個外來者闖入。 池水頗深,沒至我的脖頸,我伸展四肢,向前游去。直直追來的亞倫德也跳入了水中,朝我的方向迅速游來。但他的個子過大,在水里浮力有限,不像我那么如魚得水。 我向白霧蒸汽最濃的地方游去,同時沉入了水中,讓他看不見我的身影。我在水里快速地游著,尋找最佳逃走方向。 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我的雙腿被抱住,并被一種力氣不斷往下拉。我先以為是亞倫德追過來了,悚然大驚,可幾秒鐘后,才發(fā)覺不是。 抓住我雙腿的那只手似乎很柔軟,纖細的手指覆在我的腿上,一種徹骨的冰涼感傳至我的全身。 我有些驚恐,難道是水鬼?慌亂無措間,一道白色的纖瘦影子向我襲來,我連忙要浮出水面,她的速度卻比我的更快。她伸長雙臂,按下我的雙肩,把我使勁入下按,我喝入了好幾口水。 隱隱間,我似乎看到了亞倫德的身影。那白色影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立刻吻住了我的嘴唇,借著水力,把我狠狠往某個方向帶去。她的嘴唇冰涼得可怕,使我就像是在與冰塊接吻。 驀然之間,我的頸部被她重重敲了一下,我的眼前頓時一片黑暗,隨之失去了所有知覺…… 暈迷的時間并不算太久,幾分鐘后,我慢慢醒了過來。我整個身體橫趴在一個潮濕黑暗的地方,四周一片寂靜,詭譎、神秘。 “你醒了?”一個女人咯咯笑著,從笑聲的角度來判斷,她似乎正在我身邊。 我的心里有些發(fā)毛,顫抖問道:“你是誰?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是誰?”她笑著反道,“你不是見過我嗎?”寒冷冰涼的氣息徐徐撲來,我全身的汗毛豎起。 “我們在哪兒見過?”我抖抖瑟瑟地問。為何這個女人像女鬼般陰冷鬼魅? “我以前有一個名字,用了很久,”她慢吞吞地道,“叫做潔雅月,現(xiàn)在,則改為了海菲雅?!?/br> “你……”我驚得一顫一抖,身子不住抖動,“惡靈?玫瑰花國?” 和亞倫德結(jié)婚的那晚,紛飛而入的眾多低小精靈們就提到了惡靈,原來,它們指的是她。 “沒錯,”她又咯咯笑起,“我是惡靈。” “你怎么在這兒?”我驚異地問。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兒?”她反問。 一件十分奇異的事發(fā)生了,我發(fā)現(xiàn)我與惡靈居然頗為聊得來,我甚至感到此次被她擄來實屬幸運。因為僅靠我自己之力是無法逃離亞斯蘭的城堡。 也許惡靈將我擄去別有用心,但我仍感激她的別有用心。 “我們現(xiàn)在是在一只河蟹的蟹殼里,”潔雅月,不,應(yīng)是海菲雅對我說道,“沒有這只河蟹,我跟你都逃不出這里。河蟹會順著城堡的護城河下面的水道快速離開,把我們送到城郊?!?/br> “亞斯蘭城的城郊?” “對?!彼馈?/br> 半個時辰后,我被她從蟹殼里拉了出來。乖乖,我們還真的是在一只河蟹里。我仰頭看去,恐懼感消失得無影無蹤,被一種極濃郁的好奇感所取代。 那只河蟹長得十分討喜,大概有兩人高。厚厚的蟹殼覆在龐大的身子上,十六只矮矮胖胖的小腳,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嵌在小腦袋上,鼻子和嘴巴小巧玲瓏,就像一個造型奇特的卡通河蟹。 我用一種近似崇拜的眼神看了好久,就是它把我平安地帶離了守衛(wèi)嚴密的城堡,不簡單啊。 “去吧”惡靈海菲雅拍了拍它又矮又胖的粗腿。它移動著笨重的身子,艱難地向后倒退,一步步退回了水中。 水波四起,水花點點,高飛濺起,這只大河蟹完全沉入了水中,過了好一會兒,河面的水紋才恢復(fù)了原狀。 密密的烏云沉沉欲落,今日又將是一個陰雨天。天已經(jīng)快亮了,灰蒙蒙的淺白清晨,總給人一種異樣的被壓抑感。 綿綿細雨中,海菲雅帶著我沿著一條田野小徑向前走。這路極不好走,坑坑洼洼,黑色爛泥潮濕,黏性頗強,踩下去仿佛就難再抬起。田野上吹來陣陣晨風,帶著泥土的清新和香味。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聞到這種大自然的氣味,不禁深深呼吸好幾下,壓抑許久的情緒頓時被舒緩釋放而出,一股清爽神怡之感緩慢蕩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