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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蔽业难壑朽咧鴾I,感謝她愿將藥品送到我那性命垂危的兒子身邊。 “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嗎,欣?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再不見你的兒子和丈夫了嗎?” “我不知道……”我艱難地,啟齒開口道,“我有兩個女兒和兩個兒子,可他們有不同的父親?!?/br> “你的事我都知道,”她嘆道,眼中流露出一抹同情,“可惜你不可能同時擁有兩個丈夫,那兩個男人也不可能允許你有兩個丈夫。你可真是左右為難了。那兩個男人都與你有過一段美好的情緣,也都對你情深意重,也同樣都專橫霸道,你跟誰都不好過啊?!?/br> 寒冷的夜里,飄飛的雪花中,我的眼眶漸漸濕潤,呼吸也似乎一點點窒住,與冰冷的空氣交錯混融。 對于一個沒有心機,沒有手腕,沒有財富,沒有權(quán)勢,現(xiàn)在也不再年輕的不切實際的女孩而言,到底怎樣做才是對的,怎么才能選擇一個正確的方向繼續(xù)走下去? 沒人能給我一個答案,也沒人能引領(lǐng)我繼續(xù)往下走,只能自己繼續(xù)孤獨地在夜里前行。 冷月琳走了,生活卻仍然在繼續(xù),我的生活又恢復(fù)了平靜。 從莎琳娜的郵件中,我得知冷月琳已經(jīng)順利到達了妖精異界,并與吉恩見了面。 冷月琳沒想到會與他這么快就相遇。 她當時剛走到亞斯蘭城門口,擠在很多平民中,排著隊準備入城。 吉恩剛好執(zhí)行完任務(wù),帶著大隊人馬,從正門而入。本來,兩人正要擦身而過,冷月琳的披肩被風(fēng)吹離了隊伍。 她連忙奔出幾步拾起披肩,那一瞬間,吉恩剛好無意中回頭,便瞥見了這個多年來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再不多想,策馬直奔而去,身后的副將們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急忙跟在后面。 她剛拾起披肩,猛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左右四面的眼光都投向了自己。她先是一驚,爾后感到了一股異常熾烈的眼神,慢慢抬起了頭, 他們的眼神相碰,繼而像磁鐵般緊緊吸引住。 她做夢也沒想到會這么快見到他,更沒想到會在這種場景下見到他。她捂住臉,眼淚情不自禁地涌出。 多年未見,他和她都已改變了很多。 雖然對他們的愛情而言,他仍然是他,她也仍然是她。 尤記得那個大雪紛飛的深夜,她獨自一人在破廟里嚎啕大哭,哭得喘不過氣,哭得驚天地泣鬼神,仿佛把一輩子的眼淚都用光了。 然后,拿起了小刀,狠狠朝腕上一劃,任由鮮紅的血流滿了潮濕的小廟。 那時,她最后一刻的知覺仍是痛。軀體的痛,心靈的痛,兩種痛翻轉(zhuǎn)疊加,以翻上幾倍的勢頭狠狠涌向她。 那種痛,仍然刻骨銘心。 她的淚水不斷從指縫中溢出,雙肩微微顫抖。 他從馬上而下,慢慢走到她面前,緊緊擁抱住了她。他也流淚了,把頭緊緊埋在她柔弱的肩頭,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眼淚。 他帶她來到了亞斯蘭的城堡,她拿出藥品,救了我的命垂一線的小兒子,整個城堡由此歡呼沸騰。 她因此得到了亞倫德的豐厚賞賜。亞倫德親賜了她一棟房子,還賜給她一百箱黃金、一百箱珠寶、一百箱綢緞和一百多名奴仆。 她謝過后,便住進了御賜的那棟房子里。她拒絕嫁給吉恩,因為她知道他已有妻子和數(shù)名侍妾與情人。她拒絕與她們分享同一個男人,也拒絕了吉恩休妻的好意。 她說她不是來逼吉恩“離婚”的,更不是來當讓那幾十個女人痛恨的對象的。她只是因為忘不了曾經(jīng)的故事才來重新看看這個異界,過上幾年,就會離開。 吉恩氣急敗壞,發(fā)誓只愛她一人,可她仍然拒絕,并表示只會一月只見他一次,如果吉恩違反,那她就會立刻走。 吉恩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答應(yīng)。 只是從此吉恩再也不肯接受外派的任務(wù),做那些為亞斯蘭搜尋財寶、礦源和更廣大的工作。因為她,他堅決要求只留在國內(nèi)。亞倫德只得另尋其他能人。 冷月琳是一個真正只為自己愛情而活的女人,她的愛情世界里,甚至不需要那個男人。 她難以接受男人生活中的其他女人,也不會接受男人為了她休妻。她說她最清楚離婚女人的痛苦。在現(xiàn)代世界里的離婚女人都過得苦不堪言,更何況是這個極端男權(quán)的異界。 現(xiàn)在,兩人既不是夫婦關(guān)系,也不是情人關(guān)系。當然,吉恩也不愿成為她的朋友。兩人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地僵持著。 坐在飛滿鴿子的廣場上,我的思緒慢慢飄遠。 也許,沒有回去是對的?;厝ビ衷鯓幽?,亞倫德仍有妻室,難道也要他為我休妻嗎?這樣一來,我豈不是也成了瓊瑤小說里活生生逼走正室的小白花? 我一無權(quán),二無錢,且來歷不明,身份不高,還經(jīng)常流眼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恰恰是小白花的典型代表。 可是,我不會成為《莬絲花》中的那個可憐兮兮的后母,也不會成為《一顆紅豆》中女主角父親的情婦,更不會成為《新月格格》中那個自認自己愛情最偉大的新月,和《剪剪風(fēng)》里靠寫愛情日記奪走男主角的那個悲情女配角。 我永遠都不會做這些類型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