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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不禁打顫起來:“我說了,你不能在這里睡?!?/br> 他睨視著我,隨意往安樂椅上橫著一躺,裸睡在上面,“我有說過要睡你的床嗎?” “同一間房也不行?!蔽也豢斓卣f道。 “不好意思,”他學著我的語氣說道,“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然后,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我。 我站立了幾分鐘,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無奈之下,我只得慢慢走到床邊,放下床幔,躺在了里面。半個鐘頭后,因為疲累至極,才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自那日起,我們便以這樣的方式住在同一間房間。他每日很忙,可不管忙得有多晚都會趕回來睡在安樂椅上。 通常在他回來以前,我已將厚厚的床幔放下,把床密封得嚴實,才去安心睡覺。 雪已經(jīng)越下越大了,亞斯蘭城再次成為一座冰封之城。平日除了看女兒外,幾乎不出門。 兩個兒子偶爾會來向我問安,但待的時間很短,只不過說了幾句話就匆匆離開。我很想與他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可每次都失望。他們用極禮貌的語言拒絕了我,用冷淡的眼神與我保持著距離。 我怔怔地坐在軟椅上,看著他們行禮離開,心中有種難以言語的落寞。 若說安東尼奧與我疏遠還情有可原,畢竟我一直不在他身邊;但愛格伯特與我曾經(jīng)相處了好幾年,應有一定的感情才是。我們一起在花園的墻上畫畫,一起蕩秋千,玩捉迷藏,還下過一個下午的圍棋。不敢說感情有多深,但至少應不是很陌生才對。 可他也令我失望了。他清俊的臉龐沒有太多表情,眼神永遠是淡淡的,問候的話語平和安靜,就像你只是一個遠道而來的遠房親戚一樣。 我對此無可奈何,還頗為頭痛,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愛格伯特近二十歲,卻一直未娶妻,而在妖精異界,這個年齡的男人已經(jīng)妻妾成群,生下好幾個孩子了。 他拒絕了亞倫德安排的好幾門婚事,也拒絕了數(shù)位名門貴女的示愛,執(zhí)意沉溺于自己的藝術世界。 我原先擔心他有耽美傾向,可后來仔細觀察,再加上四處打聽一番,得到一個否定答案后才松了口氣。 不是我歧視耽美男女,只是我知走這條路的人會很辛苦,而我不愿兒子走上這條艱難路。這里雖開放,可卻不允許同性結婚,只能作為情人放在外室。 愛而不得,不能擁有全部,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只能被養(yǎng)在外室的感覺是極其痛苦和委屈的。我曾經(jīng)品嘗過種痛苦,不愿自己兒子將這種痛加付在另一個人身上,也不愿兒子忍受這種左右為難的苦痛。 又過了兩個月,風雪有減緩的跡象,每日還會出會兒太陽。冷月琳在眾多侍女的環(huán)繞下來見我。她的肚子已挺得老高,我慌忙命侍女們小心扶她坐下。 冷月琳大概是我見過最瘦的孕婦了,除了肚子是圓滾滾的,身上的其他地方簡直可以摸得出骨頭來。 “吉恩在飲食上虐待你?”我皺眉問。 她苦笑著搖搖頭,喝下一口熱牛奶后,才道:“男人總是想魚與熊掌兼得,可偏偏現(xiàn)實又不讓他們?nèi)缫??!?/br> 我聽尤妮說吉恩與前妻一直有來往。如今已是亞斯蘭城城主的吉恩很早就為前妻在城內(nèi)買了一棟大房子,將她和最小的一個女兒安頓在那里。 前妻始終不肯再嫁,吉恩也一直把她視為自己的親人,經(jīng)常去看她,噓寒問暖,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曾對吉恩說,如果你的心中仍有她,可以把她接回來,我也愿意把這個正室夫人的位置還給她,畢竟我是第三者。但吉恩不愿意,他說好不容易才把我等了回來,千辛萬苦才娶了我,怎可能輕易放棄?” 冷月琳苦笑道:“如果我是個賢妻良母也就罷了,可我偏偏是個小雞肚腸的女人。我無法忍受男人想享受齊人之福的自私。你知道嗎,吉恩的前妻又懷孕了,前幾天剛傳來的消息,吉恩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 “那你打算怎么辦?”我問。 “還能怎么辦,只能接受?!彼齻械氐?,“是我搶了她的丈夫,能有多大的資格跑去她面前指責她呢?說到底,這全是男人的錯。” 我冷笑著道:“不是你搶了她的丈夫,是她的丈夫強娶了你。我若是你,我不會甘心忍受這種侮辱,但也不會去找那女人的麻煩,但會跟那男人一刀兩斷。” “你能做得到嗎?”她反問我,“亞倫德數(shù)次離開你,娶了別人,你還不是一樣乖乖地順從和忍受。” “我不會與他再在一起,”我越發(fā)冰冷地道,“他活該晚年孤獨?!?/br> 她靜靜地看著我半晌,才道:“亞倫德從前最忌憚的是蜜雪兒王后的母親,那位亞斯蘭的前王后??蛇@位前王后在五年前已經(jīng)病逝,蜜雪兒王后現(xiàn)在也癱瘓在床,她們不可能成為你的威脅和對手。” 我從索妮雅嘴里也聽說過這段故事。五年前的一天早晨,亞斯蘭的前王后剛吃完早餐,忽然覺得身子不適,軟倒在了地上。 御醫(yī)們匆匆趕到,發(fā)現(xiàn)前王后心脈極弱,全身發(fā)虛汗,不過過了一個小時,前王后就一命嗚呼了。 有傳聞說前王后是中了慢性毒藥。亞倫德還曾下令嚴查,可卻連以公平嚴明著稱的御法司都未能查出其真正的死因。這事便成了一樁懸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