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那雙眼會透露出明顯的溫和或者調(diào)侃的情緒痕跡。

    可是現(xiàn)在他戴著墨鏡，我有點摸不清費爾南多的想法。

    但是……

    他沒什么興致，我還是能察覺出來的。

    “你不太高興，”我直接指出這點，“因為我答應(yīng)了奧??？”

    費爾南多沒看我，他只是忙著調(diào)轉(zhuǎn)車頭。

    “因為我覺得，這些狗屎破事是我和你爸，以及像奧丁這樣落魄舊神自己的問題，”費爾南的難得爆了一句粗口，“不應(yīng)該讓后一輩的人，特別是你，替我們收拾爛攤子?！?/br>
    “你說過你只是希望我快樂——”

    “當然，chica，”費爾南多打斷了我，“但我不覺得讓我的教女因此大哭出聲是她快樂的表現(xiàn)。”

    好吧。

    費爾南多真的生氣了。

    并且，是因為我之前大哭一場他才生氣。

    這讓我心中一暖。

    “但你還是陪我來了。”

    我不會說什么“沒關(guān)系，我能堅持”，或者“一切都會變好的”、“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之類的話，太蒼白了，難道費爾南多不知道嗎？

    我和他有自己的溝通風(fēng)格。

    “來都來了，”我往副駕駛上一癱，“總不能就這么走吧？”

    還是說句大實話更實在。

    費爾南多這才勾起嘴角。

    這次，笑容停留在了他的臉上。

    “也是?！?/br>
    隱隱憤怒的費爾南多，又變回了平時里沒睡醒的中年單身漢：“我可是在你的請假條上簽了字，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

    “明天？”

    “明天。你回去好好休息，chica，從城里到基地還要開很遠的車?！?/br>
    …………

    ……

    回到酒店之后，吃完飯我就躺在床上，抱著BB翻閱拉撒路計劃的項目書。

    我爸借用了BB的能力恢復(fù)神智，而后他擊退了“那東西”之后，祂的能量又轉(zhuǎn)移回BB身上。

    雖然不多，但足以BB自由活動了。

    小家伙趴在培養(yǎng)皿前，聚精會神地盯著紙頁發(fā)黃的文檔，好像它能看懂一樣。

    ——我都看不懂好不好！

    啃了這么久，即使加上“那東西”的記憶幫忙理解，我也只能看個圇吞。

    項目書的內(nèi)容是根據(jù)研究進展持續(xù)更新的。

    我看不懂那些復(fù)雜的公式、數(shù)據(jù)，還有用外語寫的研究內(nèi)容。

    但我能看明白，項目書里有我mama存在的痕跡。

    也有我爸和費爾南多的，但不多。提及我爸時只是說他為舊神陣營，至于費爾南多就更夸張了，他的名頭是“安全總管”。

    我甚至懷疑展開研究的新神們，可能都不知道費爾南多也是舊神中的一員。

    我媽不一樣。

    項目書里的許多報告都出自mama之手，能看得出來，她在團隊里是核心成員。

    “我媽真的很厲害?！?/br>
    我抱著BB嘀咕：“這么聰明，還這么專業(yè)，我爸真是好福氣。”

    轉(zhuǎn)念一想，我好像并沒有遺傳到我媽的智商。

    可惜了，隨爹。

    “明天我?guī)闳ギ斈晁麄児ぷ鞯牡胤剑蔽艺f，“你可要打起精神來的，小家伙。”

    BB當然不會明白這其中含義。

    它只是嗚嗚啊啊回應(yīng)我的聲音。

    即使費爾南多說基地已經(jīng)人去樓空，可我還是不免有些希望。

    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與母親有關(guān)的東西呢？

    在我的人生里，她幾乎就是個陌生人，除卻那張好看的照片外，我對她一無所知。

    這么想，我不免激動起來。

    “說不定能翻到什么日記之類的?！?/br>
    我興奮不已：“電影和游戲里不都是這么安排的嗎！”

    BB：“嘎嘎。”

    我：“你也這么想——”

    我話說一半，突然聽到外面“咔嚓”一聲。

    一道黑影從床邊的窗子閃過。

    我立刻住嘴。

    埃爾帕索的酒店不是那么好，但這是二樓啊！

    剎那間，我就覺得自己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窗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靠近，透過窗簾，縹緲的影子也隨著風(fēng)在搖曳。

    我看向BB，BB也在看著我。

    “你，”我壓低聲音，“你聽到了吧？”

    一個胎兒哪兒能聽懂英語，但BB對周圍的環(huán)境非常敏銳。

    它的腦袋轉(zhuǎn)向窗外的聲源。

    果然是有人。

    我抿了抿嘴角，放下了培養(yǎng)皿。

    從床上站起身、環(huán)視一圈，撈起床頭柜的臺燈。

    靠近窗子的時候，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屏住呼吸、慢慢伸手，先撥開窗簾的一角，在確定窗外的黑影位置后——

    我猛然拉開窗簾，抄起手上的臺燈，狠狠砸了過去！

    攀附在窗邊的黑影猛然躲開。

    我毫不猶豫，接著轉(zhuǎn)身，而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等等，妮可，是我！”

    但是這個時候，我手中的臺燈已經(jīng)收不住了。

    我驀然瞪大眼睛。

    時間都隨著我的高度緊張而放慢了，可以說我是眼睜睜看著臺燈砸中黑影的腦門，然后他失去平衡，直接從空調(diào)外機上踩空，從二樓摔了下去。

    ——是洛基。

    我從窗戶里探出頭，看到洛基那張北歐大美人的面孔正面朝上，摔在草叢中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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