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身為六扇門一員卻只能養(yǎng)病，中醉夢浮生者醒時行動無礙，卻不可輕易運氣，這讓追命很是難熬。展昭曾因太子讓他休息的口諭陪著追命熬了半個月，半月之期一到，閑不住的展昭便立刻回到崗位，留下追命可憐兮兮地向時不時來看望他的幾人訴苦。

    雖說玩玩鬧鬧有些不大正經(jīng)，但追命的想要痊愈的心思卻是真的。

    追命幽幽嘆息，王憐花替他把了把脈，瞥他一眼，雙臂一環(huán)，道：“我好心來為你看病，你便是苦著臉待我的？太子對我可是笑臉相迎，你不如同他學(xué)學(xué)。”

    追命想起太子，更想嘆氣。

    面前的王前輩雖然手眼通天，耳目遍地，卻半分也不知曉宮中的太子可疑的很。而他們甚至懷疑與王憐花私交甚密的趙決明是太子殿下本人。

    某開封府編外人員白五爺因年關(guān)將至，預(yù)備返回陷空島前才從展昭口中得知趙決明喝過酒后的又一壯舉，若非被他義兄催得緊，加上宮中防守嚴密，追命懷疑他簡直要立刻沖進宮中找太子殿下問個清楚。

    白玉堂重視朋友，其他人也不例外，但在官家極有可能為太子打掩護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問。

    更重要的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jù)。

    追命瞄見王憐花給他開的藥方，上面劃了又添的黃連讓他又惆悵地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是嘆自己的黃連，還是嘆自有謀劃的官家與太子。

    *

    遠隔千里，羅剎教中趙決明和宮九在用完早飯后迎來了玉羅剎。

    玉羅剎臉上仍舊頂著那團黑霧，趙決明有些好奇他睡覺時臉上的黑霧也不會消失。

    “少俠昨日睡得可好？”玉羅剎客氣地問道，“盡管兩位是不速之客，但本座熱情好客，若是有做的不當(dāng)?shù)牡胤?，不必顧忌，盡管說吧。”

    趙決明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地點評：“很好，比蝙蝠島好很多。有吃有喝，還能隨意逛，我非常滿意?！?/br>
    宮九笑了。

    玉羅剎：“……少俠果然直率。不知蝙蝠島是如何待客的？少俠不妨說來叫本座笑一笑?！?/br>
    “把我迷暈后放在姑娘的房里。”趙決明道，“盡管之后給我吃給我喝，也讓我隨意逛，但第一點我十分不喜歡?！?/br>
    ……槽點太多，玉羅剎忍住沒有回應(yīng)，他發(fā)現(xiàn)趙決明總能把嚴肅的事情說得不正經(jīng)，又能把不正經(jīng)的事說得分外嚴肅。

    趙決明，實乃奇才。

    “本座聽人說了，少俠想去阿天的住處瞧一瞧，不知是為何？”玉羅剎道，“莫非阿天托你取東西？”

    趙決明如實回答：“只是想瞧瞧罷了，不過此處到底是阿天出生成長的地方，有許多他留下的痕跡?！彼α诵?，“很有意思。”

    玉羅剎心想……有么？

    他都不曾注意過。

    趙決明與宮九今日便要離開，昨日來今日至，果斷到難以置信。玉羅剎笑盈盈地目送兩人遠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見。

    趙決明實在是個摸不透的人。

    玉羅剎想。

    不管是當(dāng)初在汴京問他有無醉夢浮生的解藥，還是昨日在書房，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再也不糾纏，果斷得難以置信。

    他垂眸，想著即將入賬的大筆金銀，背著手，笑盈盈地回到殿中。

    由黑白兩匹馬兒拉著的馬車在雪原上奔馳，車前坐著的同樣是身著黑白二色的兩人。

    趙決明盯著前方位于左邊的白馬，發(fā)現(xiàn)他和宮九坐的位置不太對稱，正想著，便聽宮九開口了。

    “你應(yīng)當(dāng)纏著他問，或者預(yù)訂來日的解藥，以防萬一?！睂m九聲音平淡，冷靜地向趙決明提建議，“單單將希望放在我身上不穩(wěn)當(dāng)。”

    馬車噠噠行駛，駛過這片廣闊草原，便能回到關(guān)內(nèi)，不必受關(guān)外寒涼之苦。

    趙決明明白宮九說得有道理，因而便也坦蕩蕩道：“我沒有只將希望放在你身上，不過你若是愿意告訴我其他解藥的去向，那就更穩(wěn)當(dāng)了?！?/br>
    “……”

    宮九凝視了他很長時間。

    趙決明困惑地眨了眨眼，宮九收回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道：“出關(guān)之后再說解藥的事，我昨日同你講過的?！?/br>
    趙決明：……

    可先提起解藥的不是你么？

    他想問，被系統(tǒng)止住念頭。系統(tǒng)雖然不是人，卻深諳交流溝通之道，勸告趙決明，對有求之人必定要順著來，說風(fēng)是風(fēng)，說雨是雨，指鹿為馬也要說那是馬。

    趙決明頓悟，當(dāng)即便快馬加鞭，力求能夠盡力回到關(guān)內(nèi)，看宮九到底如何回應(yīng)他。

    關(guān)外嚴寒，風(fēng)霜刺骨。趙決明打算去昆侖時便做足了準備，若非路上總有人刺殺他，趙決明應(yīng)當(dāng)會更快到達羅剎教，而不是被刺客拖慢腳步，直到嚴冬才到關(guān)外。

    說起來刺殺他的那些人趙決明便不太開心，他絳衣玄劍配明黃劍穗的裝扮太顯眼，啟程十日遇見四個刺客，個個都是憑他那身裝扮認出他。是以趙決明不得不放棄標志性的衣裳，穿上玄衣，至于戴上半面面具則是為了遮擋風(fēng)沙，這雖然讓他免于刺客追殺之苦，卻讓趙決明白白失了許多賺聲望的機會。

    在入關(guān)之前，他甚至聽到有人說“趙決明”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的消息。

    回程一路順風(fēng)，在趙決明有意隱瞞行蹤后沒有人能在這種地方看見他——除了偶遇后同行的宮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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