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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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霖是個天生啞巴。 他看得見五顏六色,聽得見鳥鳴啁啾,聞得到花香肆意,摸得到冷熱溫度。 唯獨,道不出一句話語。 騎著一臺輕型摩托車,攜帶油酥鮮嫩的炸物與搭配共食的可樂等碳酸飲料,穿梭在車水馬龍之間——這是千羽霖出社會后的第一份工作。 自小雖因為啞巴這個天生障礙沒少被排擠過,不知道是不是個性頑強的緣故,他總會用更加翻倍的力量報復(fù)回去,然而這帶來的效果,便是身上的傷痕、淤青,一道一道、一塊一塊地增加。 高中那年,他長大許多,思想也跟著成熟,他知道反擊只會招來更加嚴(yán)重的拳打腳踢,雖然還是會被欺負,頻繁程度倒不如初中那時夸張。 千羽霖很孝順,他知道自己的缺陷一直是父母所困擾的,所以他拚了命地想做到最好,即使被他人侮辱也不愿意告訴父母。 學(xué)會手語的第一年,千羽霖第一次給父母比的是:謝謝你,我愛你。 「羽霖!外送喔!」廚房里的同事叫住了他,并把食物包裝成外帶,要千羽霖過來拿取。 「嗶——」 千羽霖一直慶幸自己只是輕微的啞巴。他是由于先天性聲帶殘缺形成的啞巴,但視力與聽力意外地完好,即使無法說話,吹氣卻是可行的。 他會隨身戴著口哨,需要回應(yīng)的時候,便可以使用口哨來向?qū)Ψ奖硎荆好靼琢恕?/br> 拿走那份外帶,并向?qū)Ψ揭俗≈返谋銞l,千羽霖快速地踏著腳步來到摩托車旁,把東西放進保溫的后車廂,將紙條上的地址看清楚后,跨坐于機車墊,發(fā)動油門、一催。 兩份家庭號炸雞套餐。 年先生。a區(qū)南新路,左轉(zhuǎn)倒數(shù)第二間。 / 杜碩月真沒料到自己會落到這種下場。 昏暗巷口里,他側(cè)著身子,手捂著左臂,緊咬著牙,刻意憋住了氣息。幾群黑衣人手里拿著閃耀金屬色澤的手槍,快步經(jīng)過巷子,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男人的存在。 「干拎娘!人呢!」 「追丟了……尚俊哥,如果沒把人抓回去,老大會飆人??!」 「有時間跟我靠腰,沒時間找人嗎?快去啊!」 一群黑衣人中,此刻說話的男人是身長最為突出的,簡直可以用鶴立雞群還形容這個男人。一頭在夜里猖狂亮眼的金發(fā),隨著莫名拂來的夜風(fēng)飄逸,那張傲人的臉龐容著最為精緻的五官,幾道在頸部的淺痕——看來是里頭最為資深、說話最有份量的角色。 「我去你的杜碩月!」他站在原地,將叼在嘴里的煙扔在地上,并用腳尖粗魯?shù)夭认?,怒罵:「媽的,待會炸雞都要涼了?!?/br> 隨著腳步聲的急促,逐漸遠離了暗巷。男人頓時松口氣,他將捂在左臂上的手移開,一片鮮血淋漓在他的手掌上,那身黑色襯衫濕了一塊,輕輕拿開手的瞬間,不免倒抽一口氣——一顆長有兩公分的子彈卡在血rou模糊的傷口處。 他是杜碩月,a區(qū)北辰堂口的接班人。 一個都市最為聞風(fēng)喪膽的,是黑暗里車拚性命的兄弟,手里是不長眼的兇器,矯捷的身手與令人感到畏懼的氣場——大城市被細分為abc三大區(qū),每區(qū)各有兩戶江湖當(dāng)家,自有分區(qū)雛型時便相互爭斗至今,兩家實力相當(dāng),幾乎不分上下。 近日來,a區(qū)道上最令人矚目。北辰堂口,發(fā)跡于北辰大街,并以此為名。前幾天,北辰堂口當(dāng)家年高病逝,將位置傳給獨子杜碩月。 北辰的世敵乃位于南新路口的南新堂口。南新前任當(dāng)家死得早,現(xiàn)任當(dāng)家是前任當(dāng)家的小兒子——許元武所擔(dān)任。聽說許元武的兩個哥哥,由于和許元武爭當(dāng)家的位置,被許元武給狠心殺害,且手法極其殘忍,至今江湖流傳,動手的那方是前任當(dāng)家收的義子,聽從許元武的指示,將兩個哥哥一一解剖成rou塊,最后丟入火爐中燒成灰燼。 然而,剛接任沒多久的杜碩月也不是省油的燈。 千羽霖至今都還不相信自己目睹了什么,要不是天生是個啞巴,他大概就已經(jīng)驚慌失措、無法冷靜地大喊:救命?。⑷死?! 輕型機車的發(fā)動幾乎是沒什么噪音的,他緩緩地駛在通往南新路的產(chǎn)業(yè)道路上,柏油路意外地有許多坑坑巴巴的小凹陷。 明明這里沒什么人會經(jīng)過,怎么可能路會被磨成這樣?千羽霖邊行駛邊這么想著。突然!一陣在邊郊區(qū)叫囂的槍聲,急促地響起。 槍聲顯然地震懾到千羽霖,這聲音雖大,但測量這個距離,千羽霖目前的位置是十分安全的。保險起見,千羽霖聰明地把車燈關(guān)掉,并將摩托車引擎熄了。 把車子停到不會被路燈照到的角落,他既好奇又畏懼地躲在暗處發(fā)抖。 他明明只是個要外送的小哥而已,為什么會讓他遇上這種破事啦……他的人生還不夠倒楣嗎?不能說話就夠倒楣了,現(xiàn)在還有可能小命不?!?/br> 「他娘的!槍拿著不會打嗎!拿來!」 碰——又是一扎實的槍聲,伴隨著雜碎的辱罵言詞,聲音離自己愈來愈近,可是又開始越來越遠。 千羽霖透過自己尚還2.0的完美視力,試圖在黑暗里探索人影,幾團更加黑的影子往著另外一個方向過去,而他們一群人顯然在追前面那個跑得甚快的影子。 『千羽霖,你別好奇,好奇心能殺死貓你知道嗎!』 然而在他看見人影全失、默默起身后,他便知道,好奇心不只能殺死貓,還能帶著笨蛋闖進禁區(qū)。 從剛才就一直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但這么微小的聲響不可能來自年尚俊那個大條神經(jīng)的傢伙。杜碩月暗自思考著那詭異又緩慢的行動是來自于誰,算計著那個陌生傢伙快要靠近的瞬間—— 他一個轉(zhuǎn)身,將那個陌生傢伙反手壓在對方的背上,撞擊那人的膝蓋后方使其雙腿無力地跪在地上,骨頭喀啦的清脆,杜碩月卻連一聲哀號都沒聽見。 單手繞過對方的脖子,湊近那個傢伙的耳畔,壓低聲音地說道:「誰!」 那個傢伙沒有說話,只是一股勁地掙扎,杜碩月將他轉(zhuǎn)過身,那人的臉龐已被淚水佈滿,開始顫抖的身軀以及在黑道里少見的純凈模樣——「你不是南新的人?!?/br> 那人似乎聽見杜碩月的話語似地,猛著力氣頷首,彷彿在表明自己的清白一樣。杜碩月發(fā)現(xiàn)那個傢伙旁邊還有一個類似外帶的袋子,他隨意地翻動幾下,里頭裝的是各種炸物。 「外送員在我背后鬼鬼祟祟干嘛。」 「……」那個人只是一直哭著,似乎無聲地哀求杜碩月能不能把他放開。 杜碩月皺眉,緩緩地松開動作,無意間發(fā)現(xiàn)那傢伙脖頸上掛著的口哨,二話不說地扯掉并收進自己兜里,盯著對方慌亂中帶著畏懼的雙眸,不耐煩地低聲道:「你不會說話?」 那人搖了搖頭,愣幾秒,又點了點頭。 「到底會不會。」杜碩月加重了口氣說道。對方顯然被嚇到,趕緊用力點頭,并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部位,眼眸里的淚水依舊不停。 「啞巴?」 那人點頭了。 杜碩月頓時才將緊繃的情緒松解,可才放松沒多久,那急促的腳步聲又再度襲來,杜碩月麻利地蹲起身子,一把扯過啞巴,告訴他,你是普通人,如果待會有人拿槍你就拿著你的炸雞,并且跟他們解釋你迷路了。 「聽懂沒?」 「……」 「他媽的乾我屁事,想辦法長嘴巴講?!?/br> 千羽霖沒想到,自己活著的最后一天,竟然是在做外送……他好想念在家里等待自己回去的父母,還有父母特意為自己留著的冷掉的飯菜——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卻被一個粗魯?shù)牧髅フ哿耸直?,自己用最大的肢體告訴對方自己沒辦法講話,那人卻只是告訴自己想辦法長嘴巴。 還有!我的口哨啊! 千羽霖你上輩子是不是壞事干盡呀…… 在被流氓拋棄、吃力地站起身拿外帶的那瞬間,一個男人舉著槍抵在他的額前,對方雙眼帶著嚇人的銳氣,上下打量著千羽霖,不一會露出疑惑的神情「外送?」 千羽霖又快哭了,連忙地頷首,還妄圖拿出手機來想告訴對方自己不是什么流氓,只是個送外賣的。 「外送小哥,你現(xiàn)在是想報警嗎?」 不是啊老大!我不能說話啊!我只能拿手機說我是誰啊! 千羽霖內(nèi)心咆哮著,無奈之下他只能把手機扔掉,開始用肢體語言來解釋自己的一切。 他指著自己的喉嚨,又比了個叉,表示自己不能說話。后拿起了外賣,并從口袋抽出顧客的信息的便條。男人將便條搶過來看幾眼,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哦……炸雞是我訂的呢,不過我不是都給你地址了,怎么還能送錯?」 千羽霖努力地再用肢體語言表達,因為路不熟,結(jié)果就走著走著迷路了,才剛回頭就被…… 「好吧,錢不用找了,你趕緊離開吧。以后這個地方危險,外送迷路也別往這邊走,聽懂沒?」 走了……都走了。 千羽霖松了口氣,把收到的現(xiàn)金放進口袋,被流氓折的手臂依然痛得要命,不過他也只能自認倒楣,誰叫他該死地遇到這種不三不四的外送單子。 他慢慢地走回自己停著摩托車的位置,慶幸自己小命還在的瞬間,他的后頸突然被猛力一敲,一陣暈眩竄過腦袋,模糊逐漸取代清晰—— 「啞巴,你可他娘的真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