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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觸景生情了吧? 或者因為太安靜開始胡思亂想? 大白兔含了半晌都沒化,口腔里一股甜膩的奶香味,景曄猶猶豫豫地一回頭,林蟬也停下來,一只手拽著書包肩帶遞過來詢問的眼神。 那個。還有一顆糖,景曄拿出來示意給他,給你帶的奶糖。 林蟬拿了,沒立刻吃掉,問他: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進學校? 還以為這茬過去了!景曄腦中警鈴大作,目光飄忽地在校道兩側(cè)的小葉榕樹繞了一圈,落在自己的鞋尖:想母校了唄。 也對,不過我看見你時真覺得挺意外的。林蟬說著,大白兔終于塞進嘴里。 有什么意外的 以為你專程進來找我的呀。 林蟬吃糖時會吞字,但惟獨這句說得挺清晰,黏稠的膩歪的腔調(diào),故意讓他往不該想的深淵邁進。景曄接不起話,說不出緣由地感覺兩個人之間越來越奇怪了他不該有波動的場景,不該過分關(guān)心的畫面,不該有的感慨。 熟悉校道,滿眼深綠色和寒冷的風,陽光逐漸隱去。 一半的景曄想:不該和林蟬開玩笑的,這樣太不負責任了。而另一半的他卻迷惑地想:可這些不都是我真正的意思嗎? 默認鈴聲仿佛打破了什么。 林蟬:接啊。 來電顯示是蔣子軼,景曄接了,沒好氣地轉(zhuǎn)移尷尬:干啥! 你接到林蟬沒? 接到了。 那你倆磨蹭啥子哦?能不能好了啊本來就遠,一會兒路上再遇到堵車,哦豁!虞洲可是早就到了,就你們兩個還在那拖拖拖 景曄被他弄得一陣頭痛,扔下句知道了,把電話撂了。 經(jīng)過蔣子軼大喇叭似的吼了一通,景曄不確定林蟬聽見多少,但他忍俊不禁的表情里多少是預料到這通電話的內(nèi)容。 大頭在催聽見了?景曄捏了捏山根,移駕吧,少爺。 也許老天看不過去景曄從回重慶至今一直在倒霉,本以為會堵得不可開交的道路,這天居然暢通無比,他們打車抵達蔣子軼住處時還不到七點。 蔣子軼生意做得大了以后就在五里店給自己置辦了一套房,離他的淘寶店倉庫就兩站公交。房子面積不大,兩室一廳,是蔣子軼和女友一起出的錢,兩個人雖然還沒結(jié)婚,但日常相處儼然是磨合妥當、就差扯證了。 這地方景曄第一次來,全靠林蟬帶路。剛才在校園里氣氛詭異,一路上,景曄和林蟬說話也少,仿佛都急于擺脫那股曖昧。 曖昧,兩個字落進景曄腦海,迅速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跡,讓他不敢多看一眼。 按了門鈴,開門的是蔣子軼的女友,林蟬喊了聲真真姐,景曄便也跟著喊。很漂亮的重慶姑娘,又白又瘦,化了淡妝,笑起來十分溫柔。 虞洲在客廳。馮真真給他們拿了拖鞋,抬起頭,你們誒?這是 景曄。林蟬介紹。 哎呀真的是啊!她難掩激動,我看過你演的網(wǎng)劇!老蔣說他和你是發(fā)小,還當他吹牛呢完全沒想到你要來!快請進 她一通彩虹屁,把自己看景曄演配角那部網(wǎng)劇的經(jīng)歷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景曄應對這種已經(jīng)熟練,性格又開朗,等被馮真真領(lǐng)著參觀完新房后,他儼然和嫂子混熟了,在調(diào)侃蔣子軼這事上達成一致。 回到客廳,正中間的茶幾上擺了家用燒烤盤和便攜式燃氣爐,林蟬和虞洲正湊在一起看手機,都滿臉嚴肅,仿佛關(guān)心國際大事。 你們先玩著,一會兒烤rou,煮火鍋。馮真真抿著嘴笑,我去廚房幫老蔣準備。 景曄說辛苦嫂子了,等馮真真進了門,他坐到沙發(fā)上,探著頭,同時拍了把林蟬和虞洲的肩膀:嘿!看什么呢! 因為這一拍,虞洲手機驟然脫手而出,摔進茶幾下的長毛地毯。 景曄沒料到他反應這么大,說了句對不起,見手機剛好落在自己腳邊,順手給虞洲撿起來上躥下跳了一通手機居然還沒有鎖屏,界面停留在一個聊天框里,隔得不遠,字和畫都看得清清楚楚。 下半屏幕是鍵盤輸入了沒發(fā)出的一串亂碼,另半邊對方發(fā)來了一個曖昧的親親表情,配文字是:乖啦,明天陪你。 景曄一眼看見,下意識打趣:交女朋友了? 拿回手機,虞洲沒說話,按滅屏幕后開始調(diào)電視節(jié)目。 林蟬推他一下,似乎想尋求什么意見地看過去,虞洲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們有共同的小秘密,而景曄被排除在外,莫名地不太舒服。 酸,又有點生氣,但他不是沖虞洲。 那個姓林的臭小子,難道不應該我和你最好嗎?什么時候你和虞洲背著我開始眼神交流了?是我離開太久嗎,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諸多問題逼到舌尖,問不出來。 景曄勉強笑笑,本是不想再多說了,但思及林蟬那異于常人的性取向,看看虞洲沉靜的側(cè)臉,他又莫名其妙地開始賭氣。 不方便聽我就去廚房了,免得打擾你們。景曄作勢要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