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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太沒有心理準備甚至有點茫然,該做什么呢? 也回酒店? 前幾個月還能站在重慶的公交站臺邊偷偷接吻,闊別已久,光是四目相對仿佛都開始羞澀。景曄百無聊賴地站了會兒,見林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搶先開口了。 在想什么? 林蟬正在消化,腦部供血不足所以口無遮攔地說:要不要回去做啊? 景曄: 景曄抬手就是一個腦瓜镚兒:想什么有的沒的! 誒林蟬揉了揉額頭,左右看了幾眼,再見不到熟悉的人,于是放肆地去牽景曄的手,晃了兩三下,明目張膽地撒嬌,想了呀。 景曄眼中動搖神色閃了閃,卻很有態(tài)度地拒絕:你能不能有點追求?要做可以可以明天早上 啊? 落地窗后面反正景曄說不下去了,不好意思描述他這段日子放空時的幻想,小聲地躲,總之今天晚上不要,我白天好累。 林蟬通情達理地點點頭。 可他們終于有了獨處空間,景曄不肯回酒店磋磨想也知道,看電影、接吻、或者聊天什么的,那又和在家時有什么區(qū)別? 要不,我們?nèi)ペ龊_呑咦?景曄勾住林蟬的小指,偷偷的。 他說這話時夜色不濃,蒼藍天邊掛著疏朗星辰,背后是一片人間煙火。 會被拍的嗎? 萬一偶遇到認識的人怎么辦 可是不管別的了吧,林蟬想,良辰美景難得。 西昌的新城區(qū)順著邛海而建,樹皮灰白的木棉栽了一路。 街燈不夠高,只能伸進木棉交錯的枝椏中,照出成熟果實,投在曲折的柏油路上,又是一朵一朵開花的影子。 藍花楹和木棉的花期都已經(jīng)過了,西昌的夏日更多被綠色喬木填滿,闊葉展開,白天時足夠遮蔽過分強烈的紫外線。臨水的城市坐落于大涼山中,入夜后,山谷風吹向水面,竟帶來有別于長江畔的涼爽。 這樣的夜晚,穿單衣甚至有點冷。 景曄早有經(jīng)驗,自己穿一件長袖衛(wèi)衣,把下午穿過的襯衫給林蟬披在短袖外面。 老城區(qū)低矮民房據(jù)說別有一番舊時風采,但景曄他們在新城呆的時間久,夜間散步,也喜歡走邛海的環(huán)海步道。 走了幾步后燈光稀疏,路也越來越窄。 林蟬不覺和景曄牽起了手,十指交纏著,不時放在唇邊輕吻。言語在這種時候無比蒼白,只需聽對方呼吸,就好像已經(jīng)走過了半生。 寧靜夜晚,蛾眉月高懸,照出青黑山線。 邛海波光粼粼,清澈而深沉如戀人的眼眸,微風拂過,便愛意十足地泛濫。 他們走過開滿蘆葦花和波斯菊的石子路,景曄突然拉住林蟬,然后用力地吻向他的唇。殘留的啤酒味道帶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甜,林蟬護著他側(cè)臉,忘情地閉上眼迎接他的唇舌,耳畔只有風聲和蟬鳴。 蘆葦被吹得發(fā)出耳語般的響聲,再遠些的地方,咸水湖波濤應(yīng)聲涌動。 吻了一會兒,景曄突然又放開林蟬。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只剩星月做見證。喝了酒,他卻好像害了羞,轉(zhuǎn)過身,悶頭往前跑。照明度不高,林蟬怕他踩進了水中的月影,連忙跟著跑去。 腳步凌亂地交疊,石子也順著奔跑方向往兩側(cè)滾著。 景曄一路跑去最前方的木橋上,迎著邛海中那一輪細長月亮,撐著膝蓋開始喘氣。他走不動了,回過頭,林蟬正放慢了腳步。 十幾米的距離,每一步都像踏過了他們認識的年月。 從青蔥年少時林蟬就走向他,斗轉(zhuǎn)星移,直至很久以后景曄篤定,無論是他還是林蟬,面對彼此仍然會毫不猶豫地朝對方而去。 他笑起來,冷風一下子灌進肺里,頓時咳得厲害。 林蟬替他拍背,以為他著涼,又默默地開始脫身上那件厚外套。 等以后退休了,或者賺夠錢了,景曄阻攔他的動作,異想天開地說,我們就來這兒買套房子,以后專門到西昌過冬天。 林蟬聽到這兒失笑,說他異想天開:那要很多錢啊。 對啊,所以我們要努力工作。景曄看他把外套穿回去,話鋒一轉(zhuǎn),我還想養(yǎng)條狗狗,要和你一樣可愛的。 話音未落,可愛的某人徑直幫他戴衛(wèi)衣帽子,不說話了。 而景曄還在繼續(xù)規(guī)劃他們的藍圖:你不喜歡狗的話貓也可以,貓不用遛,大家一起躺在院子里曬太陽 他喝了點酒,這時恨不能一夕之間就到退休的時候,又覺得歲月漫長,林蟬成熟又穩(wěn)重的樣子他還沒看過,一瞬間白頭到老了,好像又不太劃算。 離開西昌后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要讓林蟬從大銀幕看到自己,要想辦法讓父母接受他們之間長年累月釀成的感情,還要送林蟬上大學,和他蝸居在北京的冬夜里 于是景曄不想那么多了。 光陰虛幻,唯有當下最真實。 總之明天先睡個懶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