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茉莉花香
禾沐鳶不曉得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病理學(xué)的課堂上。這個時間,他該是要在圖書館里備考,而非來這重修,他早就修過的課程。 「鳶?!贡毙→t身子倚近禾沐鳶,眼眸中有著藏不住的喜悅,「你不是說不陪我來上課嗎?怎么突然就有空了?」 北小鷗真的很不看眼色,哪壺不提提哪壺。 「好好上課?!购蹄屮S不是很想搭理他,稍稍挪開了身子,與他拉開距離。 「可是……」北小鷗本想繼續(xù)說下去,教室門邊卻傳來了一陣sao動。 一名男子,身材高挑,淺藍(lán)色休間服與受測中心里一貫的白袍呈現(xiàn)極大的對比。雙眼是好看的柳葉眼,介于丹鳳眼與桃花眼之間,清冷的氣息,捲走了暖風(fēng),留下他獨(dú)有的香氣。 茉莉花香。 男子將手中的教科書放在講桌上,夕陽落下,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嗓音像是音樂廳里最動人的交響樂,抨擊著心底深處,「大家好,我是相褚。戴老師因?yàn)榧抑杏惺?,所以這幾個星期請我來代課,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相褚,他的聲線,以及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都讓禾沐鳶感到異常的熟悉,甚至似曾相似,好像擁有過一般。更讓他不明白的是,心底為什么會有說不上的酸澀,明明兩人從未相見過,他卻有種失去摯愛,撕心裂肺的痛。 北小鷗感受到了心臟邊傳來的陣陣不適,像是被掐著般的難受,連呼吸都稱得上困難。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禾沐鳶,發(fā)現(xiàn)他同自己一般的痛苦,主動伸手搭上了禾沐鳶的手背,細(xì)聲喊道:「鳶,別怕,我在呢?!?/br> 一直以來,北小鷗都是禾沐鳶的安定劑,一句話,就足夠穩(wěn)定他的身心。 今天卻不是如此,禾沐鳶依舊冷汗直流,身子不斷瑟瑟地顫抖,腦中依稀想起博士曾同他說過的一句話,歷歷在目,宛若昨日── 『禾霂有個男朋友,名叫相褚,是位醫(yī)生?!?/br> 禾沐鳶記得那天,天氣晴,藍(lán)天中有著白云。博士同他說了好多,多半都是有關(guān)禾霂的事。他只記得這一句話,其他的全忘了,因?yàn)樗J(rèn)為那并不關(guān)他的事。 禾霂是禾霂,禾沐鳶是禾沐鳶,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不可能相互取代,也不想。 可是為什么,光是聽見「相褚」兩個字,就足夠讓他痛不欲生。 據(jù)禾沐鳶所知,禾霂是個糟糕的人,糟糕到不配擁有愛情,也不值得被愛。 明明是禾霂先捨棄相褚的,憑什么現(xiàn)在讓他受苦? 「鳶,你還好嗎?」北小鷗壓根未見過如此失控的禾沐鳶,內(nèi)心想當(dāng)然焦急,伸手替他擦去滾滾而落的冷汗,「你要不要先回宿舍休息?我陪你?!?/br> 聞言,禾沐鳶總算抬頭,卻不偏不移與相褚對上了視線。 一眼即萬年,該是這樣的感覺。 霎時間,禾沐鳶淚如雨下,不斷地啜泣,所有堆積而成的念想,一次宣洩而出。 最后,他實(shí)在受不了在與相褚待在同一個空間,是那般的窒息,到令人痛不欲生,因而他選擇逃跑,逃到一個沒人找得到他的地方。 就像禾霂當(dāng)時般的懦弱。 北小鷗看著落荒而逃的禾沐鳶,仰聲嚷嚷:「禾沐鳶!」話落,本想同他一起出教室,卻被站在講臺上的相褚給喊住。 「同學(xué)?!瓜囫覛a下了雙眼,眼神有些冷冽,目光落向早跑到不見蹤影的禾沐鳶,「你剛剛喊那跑走的男孩什么?」 北小鷗被問得莫名其妙,一心急著想去找禾沐鳶沒多思索,直接道:「禾沐鳶?!?/br> 話落,北小鷗不管現(xiàn)在還是上課時間,跟著禾沐鳶的腳步出了教室。 相褚看著兩人逐漸跑遠(yuǎn)的背影,淺淺的露出一抹笑容,看上去是不懷好意,呢喃了句:「終于找到你了,替代品?!?/br>